晨光漫过战队基地二楼的走廊，在“新经理办公室”那张临时打印的标签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万龙教练推开房门时，门轴发出一声轻缓的“吱呀”，像是在为这场初见拉开序幕。他侧身让雷神风先进，黑色教练服的袖口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印着龙凤纹样的内衬：“来，进去瞧瞧你的新阵地。”
门内的光线像融化的蜂蜜，顺着门缝淌到走廊上。浅灰暖调的墙面是刚刷完的，乳胶的清香混着清晨的潮气漫在空气里，凑近了闻，还能捕捉到颜料里掺着的细微矿物颗粒感——那是特意选的环保漆，连对气味敏感的人都挑不出错处。复合实木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木纹里的缝隙被清洁膏填得满满当当，光脚踩上去能感觉到木头本身的温润。墙角靠着块半旧的防尘垫，边缘还沾着几根草屑，显然是昨天搬运时特意铺的，就为了护住这新铺的地面。
“这房间之前堆了些旧训练设备，”万龙教练踩着地板走进去，脚步声被吸附得格外轻，他指了指窗外那棵老榕树，“昨天叫了三个小伙子清到地下室，光拆那些显示器包装就费了俩小时。你瞧这窗户，玻璃都换了新的，以后看训练场上的动静，比望远镜还清楚。”
靠窗的位置立着张宽大的实木橡木办公桌，桌面光得能映出天上的流云。雷神风伸手摸了摸桌角，弧度磨得刚刚好，既不会硌着胳膊，又保留了木头原本的肌理。桌腿旁的插座面板亮着圈崭新的银边，四个插孔整整齐齐，连螺丝都拧得严丝合缝——显然是电工特意来检修过的。显示器屏幕亮着，红橙黄三色的龙凤LOGO在背景里缓缓流转，像有活物在里面游动。键盘鼠标还裹着透明防尘袋，袋口用细麻绳系着个蝴蝶结，拆开时能看见键帽缝隙里的灰尘被棉签剔得干干净净，连空格键底下的弹簧都泛着光。
“这电脑是按专业赛事分析标准配的，”万龙教练屈指敲了敲主机箱，侧面贴着的“易碎品”标签边角微微卷翘，“显卡是最新款的，16G内存加八核处理器，昨天设备组的小王调试到后半夜，说是同时开五场比赛录像分析，进度条都不带卡的。你看这桌面文件夹，‘选手资料’‘赛事日历’‘后勤报表’都给你建好了，连字体大小都调的14号，说是怕你盯着屏幕太久伤眼睛。”
办公桌对面的墙上，两组深棕色文件柜并排站着，柜门把手套着淡蓝色塑料套，像戴了副小手套。柜子是可拆卸款，拼接处严丝合缝，最底下的调节脚拧得稳稳的，雷神风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万龙教练拉开中间那格，隔板能上下调动，卡槽里还留着细微的木纹：“你看这格子高度，正好能放下A4文件夹，最顶上那层深，能塞下选手的合同原件。昨天组装的师傅说，这柜子用的是进口防潮板，梅雨季也不怕文件发霉。”
房间中央的深灰色布艺沙发看着就扎实，坐垫按下去能立刻弹回来，新布料的经纬纹理在光线下看得清清楚楚。同色系的矮脚茶几摆在对面，边角做了圆弧处理，正对着门口，阳光从窗棂斜斜切进来，在沙发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暖得能焐热手。“以后新队员来报道，或者咱们仨讨论战术，在这儿坐着比办公桌前自在，”万龙教练拍了拍沙发扶手，布套上还留着熨烫的折痕，“昨天搬运的时候，工人特意用绒布套裹着，说是怕蹭脏墙面——你瞧这墙根，一点白印子都没有。”
雷神风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文件柜顶层摆着的空白标签、沙发旁预留的垃圾桶位置、显示器后方用理线器捆得整整齐齐的电源线……连桌角那支中性笔都斜斜靠在笔筒里，笔帽扣得严丝合缝。他走到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拂过桌面，木头的凉意顺着指腹漫上来，心里忽然就踏实了。转头看向万龙教练时，眼角的笑纹里盛着光：“万教练，这布置得也太周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得让你舒心干活嘛，”万龙教练往门口走，皮鞋跟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早上六点货车就堵在基地门口了，搬运组拆家具，组装组拼柜子，设备组扛电脑，分工明确得很。中午漆干透了，保洁阿姨拿着棉签把踢脚线缝里的灰都剔了，前后忙活了五个多小时。”他指着门框，那里的墙面干干净净，“这群工人都是给电竞战队干活的老手，知道咱们讲究，搬文件柜时特意在底下垫了瑜伽垫，说怕刮花地板。”
雷神风望着窗外，训练场上的标线被晨光描得金灿灿的，几个早到的队员正在调试设备，键盘敲击声顺着风飘上来，像串跳跃的音符。他低头看了看这间办公室，忽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这不是简单的办公场所，是战队递来的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深吸一口气时，连空气里都带着股让人想往前冲的劲儿，转头对万龙教练说：“您放心，我指定对得起这份心意。”
雷神风的指尖在光滑的橡木桌面上轻轻点着，节奏跟训练室飘来的键盘声莫名合拍。目光扫过墙上浅灰暖调的漆色，那颜色像掺了点阳光的灰，不冷不燥，又落在显示器里那枚跃动的龙凤LOGO上，凤羽的金边在屏幕上缓缓流动，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真没想到，第一天上班能有这么周全的安排。”他转头看向万龙教练，声音里带着点刚入职的热乎劲儿，像揣了个暖手宝，“从大门口您迎着我，手里还攥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到这会儿走进这间办公室，每一步都透着心劲儿。”
他走到沙发旁，伸手按了按布艺坐垫，回弹的力道刚刚好，像被什么人精心测算过。新布料的清爽气息混着屋里淡淡的乳胶香，钻进鼻孔时，让人心里一下子敞亮起来。“早上拖着行李箱进来时，还在琢磨往后办公得先收拾哪块，要不要自己带个台灯，现在一看——”他指了指文件柜里整齐叠放的空白文件夹，边缘都对齐了，又指了指桌角备好的中性笔，笔杆上还印着战队LOGO，“连这些小物件都替我想到了，哪还用我瞎操心。”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蓄势待发的箭头。雷神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鞋面上还沾着点路上的尘土，又抬头望向训练室的方向，玻璃后的人影忙忙碌碌，声音里带着点感慨：“说真的，这感觉很不一样。以前换过几家单位，第一天上班不是挤在临时隔间，空调对着后脑勺吹，就是对着一堆没拆封的箱子发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哪像这儿，连电脑都调试好了，开机就是战队的标志，往椅子上一坐，就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成了这个队的一份子。”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是个印着战队LOGO的崭新保温杯，杯盖拧得松紧正好，里面晾着的温水不烫不凉，刚好能入口。“万教练，您和团队这份心，我记着了。”他喝了口温水，喉结滚动时，能感觉到水流顺着喉咙往下淌，熨帖得很。眼神亮得像淬了光，“第一天上班就这么踏实，往后的日子，我更得拿出十二分的劲头来，不能辜负这份周到。”
说着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椅子的高度刚刚好，手肘搭在桌面上不高不低，连靠背的弧度都像是按他的身形做的。他点开电脑里的后勤计划表模板，表格里的字体、行距都调得清清楚楚，指尖落在键盘上时，带着股稳稳的笃定——这第一天的开局，比他能想到的任何样子，都要熨帖。
万龙教练抬手拍了拍雷神风的胳膊，掌心的薄茧蹭过布料，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道。眼神里的认真像沉在水底的石头，看得清清楚楚：“你来之前，面试那回我就瞧着你合适。对战队后勤这块门儿清，说起来头头是道，脑子活，还透着股踏实劲儿，当时心里就给你打了高分。”
他往办公室门口挪了两步，目光越过走廊，落在尽头的训练室方向，那里的键盘声忽然密集起来，像下起了小雨。声音沉了沉，带着点郑重：“但话说回来，老板这会儿不在，战队的最终拍板权还在他那儿。我这会儿把你接进来，带你熟悉基地，给你备好办公室，只能算是先把位置给你留着——不算你真正确定是咱们的人。”
雷神风手里的水杯顿了顿，杯壁上的水珠往下滑了滑，没溅到桌面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像早就料到这一出，却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
万龙教练转过身，嘴角重新扬起笑意，那笑意里带着几分笃定，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要是等老板回来，过了他那关，你正式加入咱们这个和平精英电竞手游战队，成了真正的一份子——”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紧紧盯着雷神风的眼睛，像在传递什么力量，“那我就把战队后勤这块的担子彻底交你手上。选手的饮食调配，从早餐的蛋白质含量到宵夜的热量控制；设备维护，小到耳机麦克风的灵敏度，大到服务器的稳定性；赛事行程对接，机票酒店的时间衔接，场地彩排的流程确认……全归你说了算，我全力给你搭台。咱们仨一起，把这龙凤战队往顶尖里带，怎么样？”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肩头，黑色教练服上的龙凤刺绣像是活了过来，龙鳞的纹路在光线下闪闪发亮，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像随时能腾空而起。
万龙教练的目光在雷神风脸上停顿了两秒，见他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慌乱，便继续说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坦诚：“其实这么算下来，从今天起，就算是你的试用期了。”
他走到文件柜旁，手指在最上层的抽屉把手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在敲什么信号：“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熟悉战队的各项流程——选手的日常训练时间表，几点体能训练，几点战术复盘，几点自由排位；基地的物资采购清单，从打印纸的克数到桶装水的品牌；赛事报名的各项细则，身份证复印件的规格，健康证明的有效期……这些都得摸透，闭着眼睛都能说上来。”
“试用期不用搞那些虚的，”他转过身，语气里带着点实在，像在说自家事，“不看你写多少报告，开多少会，就看你能不能把后勤这块的琐碎事理顺。选手训练到半夜，说饿了，能不能半小时内协调好热乎的加餐，还得兼顾营养；设备出了小故障，鼠标双击变单击，能不能联系到人最快修好，不耽误第二天训练；新队员来报道，拖着大箱子站在门口，能不能把住宿、入职手续、训练设备一条龙办得妥妥帖帖，让人家来了就觉得踏实……这些事看着小，却最能看出真本事，看出你是不是真把战队当自己家。”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涌进来，像给整个房间镀了层金，把他黑色教练服上的龙凤刺绣照得愈发鲜明，凤羽的红色像燃着的火苗。“老板回来之前，你把这些事都扛起来，做得漂亮了，不用你开口，我去跟他拍胸脯保证，保准让你顺顺利利转正。”万龙教练笑了笑，眼里的期待藏不住，像看着块即将发光的璞玉，“说白了，试用期不是给你设坎，是让你在这儿放开手脚干，让选手们看看，让基地里所有人看看，咱们龙凤战队招来的经理，到底有多大能耐，是不是能跟咱们一起扛事儿的人。”
雷神风将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嗒”的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像敲下了什么承诺。他抬眼看向万龙教练，目光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股子干脆的笃定，像出鞘的刀，亮得晃眼。
“好的，万教练，我明白。”他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却带着力量，每个字都像钉在地上，“试用期也好，正式入职也罢，对我来说，把事儿做好都是本分，没什么不一样。”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在键盘边缘轻轻摩挲着，塑料的凉意混着木头的温润传过来，视线扫过屏幕上的战队LOGO，龙凤相缠的样子像刻在了心里。“您放心，选手的饮食、设备的维护、新队员的对接……这些您刚才说的，我都会一条条记在心上，落到实处。选手半夜饿了，我手机24小时开机，保证热乎饭准时送到；设备坏了，我通讯录里存着三个维修师傅的电话，随叫随到；新队员来，我提前把宿舍钥匙、训练账号、甚至食堂饭卡都备好，绝不让人家多等一分钟。”
顿了顿，他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利落的笑，那笑容里带着股韧劲，像迎着风的野草：“等老板回来的时候，不用您多费口舌，我自己就能拿出像样的成绩来——选手满意度多少，设备故障率降了多少，新队员入职效率提了多少，都明明白白写在报表上。到时候，咱们再堂堂正正地说一句——我是深圳XCY龙凤战队的正式经理。”
窗外的风卷着晨光掠过，办公桌上的文件被吹得轻轻颤动，纸页翻动的声音像在为这份承诺无声地应和。走廊里传来训练室的欢呼，大概是有人打出了漂亮的操作，那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落在两人耳里，像首未完待续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