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五十分，施斐钥经过短暂的睡眠醒来，他犹记得入睡前的奇异状况，怀疑自己会睡着是水雾做了手脚，他再心大也不能在那样的情态中生起睡意。
施斐钥关掉闹钟，动作迅速地起床，说过会叫他的温信白毫无动静，睡得正香。
心里升起几分羡慕，无法保证睡眠的日子，真难熬。
施斐钥想到自己进入了无限空间，副本里睡眠不足，恐怕不止一两次，心有戚戚，根本没有盼头的生活。
可下不定决心一了百了，只能将就过了。
施斐钥快速洗漱一番出门。
宋令二人果不其然也准时在，不过他们叫住准备巡逻的他。
“施斐钥，我们做个交易，你觉得呢？”宋令不认为施斐钥不清楚他们的难处，直接把话说开，“夜晚的巡逻由你一人负责，我们用积分和道具换。”
果然开口了。
施斐钥早有所预料，自己的无存在感特性在此次任务中非常合适，消耗不大，跟他组队的宋令等人自然看在眼里，非要强撑参与巡逻，实在得不偿失，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也不必为难自己。
宋令脸色微微泛白，施斐钥没去夜晚的三楼走过，他去了，差点没出得来，他是有超强防御的驱鬼符，可在三楼根本不能起多大作用，近乎以十秒一张的速度燃烧，要不是他的纸人能力保命手段足够，第一晚就没命了。
“10张驱鬼符。”宋令提出自己的交易条件。
施斐钥想到鬼煞莲的价格，稍微有些犹豫，他不清楚如果提出，会不会太离谱，对方以为他狮子大开口，故意叫人知难而退，但过了这村没这店，自己攒得何年何月，他又不是那种智力型，在副本任务里举重若轻，达成完美通关，获得巨量积分和高评分徽章：“800积分＋B级徽章。”
宋令面色变了变，张钟梁差点跳起来。
施斐钥明白自己提出的条件苛刻，积分好说，完成的副本够多，总能攒到一定的数值，何况他们背后是一整个公会，可徽章就不好说了，这需要在副本里的表现优异，无限空间依据多方面因素，计算得出的表现分，发放相等的徽章。
困难级别副本最高能获得的是A级徽章，但只存在于传闻中，现实来讲B级徽章有机会获得。
“时间越到后期，二三楼的鬼物会比现在还要活跃，说不定封印在盒子里的恶鬼也会出来。”施斐钥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他加大自己的筹码，真心来讲他不想得罪某一方势力，他更愿意躺平等带飞，可不希望搅风弄雨，疲于奔命，“白日巡逻的三楼和夜晚巡逻我来做。”
施斐钥的话让宋令动摇。
“但在我发现恶鬼的封印即将不起作用时，我前面说的巡逻安排作废。”施斐钥，“你们也只需要付给我一半的报酬。”
宋令不再犹豫：“成交。”
“积分需要副本结束你们才能转给我。”施斐钥心说怪不得论坛里有讨债的，着实无法保证出副本后，交易方会继续遵守承诺，“先把B级徽章给我吧，一半报酬就是它。”
B级徽章和800积分根本不能等价，但现在他掌有主动权，有求于人的宋令二人只得出血。
要是接下来的几天，那面墙的恶鬼全爆发，也不用肉疼了，大家直接安息。
什么积分啊，徽章啊，压根没用。
宋令爽快给出徽章，领着张钟梁便回去休息了。
留下施斐钥苦哈哈上夜班。
所幸，今夜的三层楼巡逻，无波无澜。
施斐钥离开三楼，回到一楼，发现后堂似有人影，借着大厅里的灯光，仅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轮廓。
他心头咯噔一下，一楼有鬼？
蒲扇摇动的声音抚平他不平静的内心。
施斐钥心有所动，走过去，一张躺椅倒映在他眼中，熟悉的老人坐在其中，轻轻晃悠。
“老爷子？”他试着唤了声。
“噢。”老凿子回应他，蒲扇依旧扇着夜晚凉爽的风，“小伙子，你巡逻完啦？”
施斐钥：“嗯。”
老凿子笑一声：“人年纪大了，觉少，起来活动活动，瞧你畏手畏脚的，是害怕我是鬼吗？”
藏于云层的月亮散发出朦胧的光晕，一阵风吹过，露出皎洁的月光，映照起寂静的特快驿站与他们。
施斐钥半蹲下，与老凿子平行待着：“你看起来比白天又老了。”
“……唉。”老凿子不是完全没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急剧消失，他仰头望着天空，“活够了，能无痛无灾地死去，我很满足。”
施斐钥：“你的文先生走之前，没跟你说过待在驿站不好吗？”
老凿子沉默半响，似是睡着，旋即又恢复清醒，就是突然地眯了会儿，他手中的蒲扇拍向大腿：“说过吧，我记不得了，她有给我留一封信，我不识字，你帮我看看？”
施斐钥：“好。”
老凿子摸摸口袋，取出贴身携带的信。
施斐钥稍觉意外，但没有多言地接过，展开信封里的信。
字体是繁体，用词偏古，以他的学识水准，勉强解读出信里的内容。
“她说特快驿站里再无人，非是贪生怕死，不过是收留的可怜人，不曾在驿站入职，届时驿站灵异爆发，你身上带有驿站气息恐遭报复，请给个容身之处，落款文婧和。”施斐钥读完，把信还给老凿子。
老凿子无声抚摸着曾经令他头疼的字，文先生的字风骨坚毅，落笔力浸纸心，教导他写字时，没少嫌弃他的字比不得她一个女子有力。
“文婧和是文先生的名字。”老凿子诉说着，“她临走时叫我去南方渝沪市马顶坡香椿小区寻……”
施斐钥没听清末尾的话，老凿子疲惫地闭上双眼。
“……”
施斐钥没法看着一个老人独睡在露天地里，他也不愿惊扰到老人的睡眠，准备去找一张毯子给人搭上，以免感冒生病。
在他走后不久。
一袭烟雨飘浮在老凿子面前，雾雨拂过，老凿子的面容与皮肤年轻细嫩几分，像是重新灌入了延缓寿命的力量。
老凿子迷迷糊糊睁开眼。
“想要驿站继续存留吗？”
老凿子：“啊？”
“驿站里的东西在你去世后，会跑出去祸害人间。”
老凿子：“我是个没什么能力的老头子，你告诉我没有用呀。”
“你可以。”
“那要怎么做？”
“你会变得和那些东西一样，接受吗？”
老凿子：“我会害人吗？”
“只要没人硬闯进驿站。”
“我接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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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