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餐厅，南归的眼睛就像是刚睡醒被眼屎糊住了一般，五米之外模糊不清，堪比一个重度近视。
出门后两人朝左边方向一直走，5分钟后，南归发现面前正是他们的离开的餐厅门口。
然后又往右边方向走了一圈，一圈转下来还是回到了餐厅门口。
南归尝试着看看能不能联系外界，手机却打不通，消息无法发出去。
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没有结果，两人又重新回到餐厅。
此时的餐厅比他们出门前更混乱，南归还隐约闻到一股夹杂在食物香气里的酸臭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南归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寻了个人打听情况。
被问话的是个年轻男人，他一只手捂着嘴皱眉，一副想吐不吐的样子，“有几桌人的餐盘里发现了人体器官。”
南归：“什么器官？头发？”
年轻男人道：“是手指，牙齿，耳朵这些器官。”
南归看他脸色不好，“别人餐盘里发现了器官，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年轻人面色更难看了，“因为我就是发现餐盘里有人体器官的倒霉蛋之一。”
南归倒抽一口气，那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餐厅里狼藉一片，又因为是命案现场，没办法立刻收拾干净，只能任由呕吐物的酸臭、血液的腥臭和食物的香味混杂。
南归突然觉得，还不如在店外面对鬼打墙，虽然看不见前方会有些没安全感，但总比在这里闻着古怪臭味好。
晏北也不喜欢现在室内的味道，“想个办法离开。”
外面离不开，那么离开的办法肯定还在店里。
只是，发生的几起事件看起来逻辑混乱。
晏北径直走回他们用餐的桌子。
南归也仔细检查菜品，确认上面没有人民的碎片，这才放下心来。
晏北已经蹲下，观察滚落在桌底的大半颗头颅。
距离头颅主人死亡已经过去了两小时，人首分离的切口处居然还在向外流血。
南归也发现了，吐槽道：“这血流了两个小时，按正常逻辑，这店里的地面都能撑船了，一颗人头哪来那么多血？”
南归灵光一闪，“你说如果我们现在收集他的血液，能不能拿去捐献，献血好像会赠送礼物呢。”
晏北：“……”
晏北违心夸道：：“你的想法很不错。”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南归的吐槽，刚才还在汩汩冒血的切口突然止住了流血。
这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南归本就不觉得害怕，现在更是没有一丁点恐惧。
学着晏北的样子蹲下，甚至竖起中指沾了沾头颅流出的血液，两个手指一碾开，红色血液居然从红变淡，最后消失。
晏北看到他指尖的血液消失，站起身断言：“这是假的。”
南归：“什么是假的？”
“这颗头颅、这位死者、甚至这餐厅，都可能是假的。”晏北说完，脚上轻微用力，将头颅踢开，头颅撞在隔壁桌脚又往回反弹了一米多，就像变魔术一样，刚才还像真实存在的头颅，变魔术般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头颅消失后，地上的血迹，头颅的尸首，还有那架切碎了头颅的电风扇全都陆续消失。
维持在正中央的餐桌没有了杯盘碗碟，美味佳肴，也没有鲜血染红的桌布。
突然的变故让周围人眼神出现了迷茫，愣在原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南归脑子如同原地转了二十圈，眩晕感袭击了大脑，摇晃着向后倒去。
晏北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他。
碰触晏北的一瞬间，那种浑身被力量充满的感觉又来了。
南归疑惑，难道这真是爱情的力量？
晏北见他眼神迷茫，问道：“哪里不舒服？”
南归眼睛看着天花板：“我感觉我溺水了。”
晏北眼神检查他是哪里受伤，“是有窒息吗？”
南归：“不，好像是溺死在你的爱河里了。”
晏北：“……”
晏北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缓了一下才恢复过来。
南归还有心思讨论这里发生的诡异事件，“怪不得他没有同伴，原来一开始就是假的，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幻觉吗？”
晏北避而不谈：“尸体消失了，再努力一把就能出去了。”
南归从沙发上坐起，餐厅里的人还维持着浑浑噩噩的状态。
很明显，事情还是没解决。
晏北走到厨房，从厨房角落里找到了长相清秀的服务员，他正倒在坐在墙角呼呼大睡。
晏北上去提着他的领子往外拖，哪怕手上提着个将近一米八的成年男人，晏北仍然游刃有余。
南归这种跑两步都开始喘的人，真是羡慕极了，“你力气真大，平时锻炼吗？”
晏北已经把人拖出了厨房，仍然能分心回答南归的问题，“每天抽两个小时训练，总有一天你也能办到。”
南归闭嘴，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他希望金主爸爸晚点发现他其实是个空架子，多领一个月的工资算一个月的。
服务生被晏北摆在那具被筷子戳破眼珠子和脑子的尸体旁边。
这么一对比，除了被戳破的眼球，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
发现躺在一起的尸体，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休息了一会儿，餐厅的客人好像都缓了过来。
南归听到有人在问同伴：“是双胞胎吗？长得真像，为什么把他们摆放在一起。”
在众目睽睽之下，晏北蹲下，指甲掐了清秀服务员的人中。
服务员在众人瞩目下清醒了过来，一扭头就看到一张血糊糊，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
紧接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也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了。
一群人还围着原本尸体位置讨论发生了什么，场面有些混乱。
一码归一码，南归退到人群后面，靠着其他人的身形遮挡自己，没有凑这个热闹。
自己站立的位置不远处，有东西似乎从自己眼前划过。
南归鬼使神差地抓伸手抓住那条轻微甩动的尾巴。
尾巴的主人似是受到了惊，猛然回头，露出一张毛茸茸的脸。
南归手上的动作一滞，毛绒的尾巴被猛的抽回，然后像大变活人一般，毛脸人的身体四肢缩回衣服里消失不见，一身衣服在半空中没了支撑，落在地上。
那堆衣服中很快钻出一只类似三花幼猫，猫脸奇丑无比，猫脸上的斑驳颜色扭曲混乱，五官上似乎还带了些人类神态，乍一看，竟然有些猥琐。
南归很不想用猥琐来形容一只奶猫，但猫咪人性化的表情让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一只普通幼猫。
幼猫迅速跑远，即将离开前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南归一眼，而后从餐厅后厨跑出去。
等南归追上去，除了厨房打开的窗户，早已经猫去楼空。
南归眼看也追不上，只好回到餐厅用餐区。
发现原本的食客们哗啦啦倒了一地，一部分人甚至掉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餐盘里的人民碎片是假的，但因为这些画面造成的呕吐物是真的。
整个餐厅里，只剩下晏北还站在原地。
晏北看他手上空空，问：“没追上？”
南归：“从窗户逃跑了。”
晏北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关心一那只丑猫的去向。
南归环视一圈，露出了几分不解：“为什么我感觉餐厅空旷了好多。”
晏北：“既然尸体都能有假，为什么你觉得活人不会有假的？”
好有道理！
南归略微一瞧，餐厅里至少消失了一半人。
倒在地的食客们陆陆续续醒来，也就在短短几分钟内，所有人恢复了正常。
南归：”看着不像晕倒，反而像是睡眠不足终于睡够了。”
餐厅里的事解决了，门外也不再封闭。
办案的警察终于推开了大门，“谁是老板？接到报案，是这里发生了命案吗？受害人在哪？”
看到进来的警察，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大家七嘴八舌地描述自己看到有人死了，又有人说死去的尸体都消失了。
众人做完笔录才得以离开，警察答应有了结果会进行通知。
南归和晏北也终于走出了这间餐厅。
离开前还是遇到了顾成和萧散尔，或许是晏北的警告有了作用，顾成有些闪躲，拉着萧散尔等晏北离开走远才走出餐厅门。
南归看了看时间庆幸道：“幸好时间还来得及。”
晏北：“你还有事？”
“不是你说想去看电影吗？”南归举了举手机，，“票都买好了。”
晏北：“……”很好，又是他那爱搞事的小表弟杰作。
原本晏北觉得看电影没什么，情侣约会必备。但南归也没说他们要看的是自己演的电影！
看到大银幕上自己的脸，哪怕是经常在影音室里观摩自己电影的晏北都有些尴尬。
好在一个多小时终于熬了过去，晏北离开的背影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许是有些累了。晏北当天晚上难得睡了个好觉。
南归与之相反，一晚上都在做梦，梦见自己被雷电追着劈，被劈成了渣渣。
第二日，姚律师电话打了进来，“老板，我已经销假了，是什么案件需要处理？”
晏北沉默数秒，本来是有，“现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