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群青停下脚步，弯着眉眼问：“在聊什么？”
“没，没什么……”程迟的眼中不乏畏惧。
程瑶尴尬地转移话题：“我们在商量要不要让他们三个临时加入我们的队伍？多几个人，也多几分照应。”
程珏是个嘴巴憋不住话的姑娘，听到哥哥、姐姐在这儿跟叶群青顾左右而言他，就忍不住问：“群青哥，为什么差不多的等级，你要比我们强这么多？”
叶群青哑然失笑，并不打算解释，看了眼程瑶，后者就黑着脸走上前来，道一句“不该问的别问，”强行将程珏的话头按了下去。
“我就是想问问看嘛。”程珏委屈巴巴地嘟囔。
“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叶群青说。
程珏追问：“什么时候算时机成熟呢？”
“……等到你们能独当一面在死亡圣母岛生存，我要离开这支队伍的时候。”叶群青道。
说到这份上，一根筋如程珏也不敢再问下去，少了叶群青的恐怖战力，他们能否在这座危机重重的岛屿上生存下去还两说，再问下去，她就是程家的罪人了。
“那个，大佬，”为叶群青所救的三个倒霉蛋走上前来，搓着手，紧张又感激地说，“谢谢您刚才仗义相助，天狼星公会杀了我们五个人，要不是您，我们可能连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就跟着一块不明不白地死了。”
想起惨死的队友们，三人不免有些感伤，抹了抹眼泪。
“没什么，”叶群青淡淡道，“如果他们不虐杀玩家，只是为了通关而杀人，我或许不会出手，再者，人死得太多太快对通关不利，不用谢我，我的出发点没有那么正义。”
见三个倒霉蛋的神情略为尴尬，叶群青笑了笑以缓和气氛：“你们想加入我们的队伍，对么？”
“这，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三人后退半步，显然，他们从叶群青方才的说辞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麻烦？”叶群青摇了摇头，“瑶姐既然同意你们加入，我就没有意见。”
“太好了！”程珏雀跃。
三个倒霉蛋松了口气，自我介绍道，他们中有两个华夏人，一个新国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游戏入侵后才进入亚特兰蒂斯，之后便一直在游戏中练级，跟一群志趣相投的高玩组建了一个规模中等的公会，进度挺不赖的。他们仨自以为是天选之子，进入这个万人副本后方知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们跟内测玩家的差距很难靠肝抹平，后发的劣势太大了，这是个强者恒强，赢家通吃的游戏。”
“公会进来了八个人，如今就剩下我们三个，君临城里的那些同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公会恐怕要倒闭了。”
四位程家人都是在游戏正式上线后才觉醒的超凡天赋，对此深有同感，纷纷点头。
叶群青安慰道：“差距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我是第二次内测进的游戏，跟我同期的玩家和许多第一次内测的老玩家都已经死了……”
众人哑然，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你这还不如不安慰呢！
*
死亡圣母岛南部闷热潮湿的雨林中，一群玩家正在与一条三十余米长的巨蟒搏斗，泥浆飞溅，参天巨树被连根拔起，碎裂的藤蔓和蕨类植物从空中飘落。
“你管这玩意儿叫蟒蛇？！”
“头是扁的，嘴是宽的，有鳞片，还有两颗大牙，不是蛇是什么？！”
“这蟒蛇是不是失了智了？”
“废话少说，各单位听我指挥，喵，技能不要乱放！”负责指挥的猫女厉声疾呼。
她身姿窈窕，涂着烈焰红唇，浑身长满浓密的猫毛，脸颊生着几根硬质胡须，看上去既丑陋又美丽，既怪异又火辣。
无数技能有条不紊地往巨蟒身上砸去，蹭过坚实的鳞片，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蟒蛇被逼无奈，盘旋上一棵娑罗树，突然间急转直下，蛇头倒悬着扑向人群中央的牧师，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股腥臭的瘴气，仿佛打翻了一卡车的臭鸡蛋。
眼看两颗尖利的蛇牙就要咬断牧师的颈动脉，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保护奶妈！”
“骑士、山贼拉稳仇恨！别退！”猫女大喊。
“【嘲讽】它不理我怎么办？”一位骑士打扮的玩家急得快哭出来了，只能冒着失去手臂的风险，徒手将牧师拽过来，躲过了巨蟒的疯狂撕咬。
猫女愣神片刻后骇然失色，喵嗷一声：“不好！这条蟒蛇的鳞片有抗性，刚才它一直在耍我们，假装被【嘲讽】到，可恶！”
一条巨蟒居然拥有媲美人类的复杂算计，玩家们心头哇凉，硬着头皮与之缠斗，心中却已然生出退意。
巨蟒仿佛能读懂人的心思，从他们眼中看出三分惧色，攻击愈发猛烈，蛇尾一卷，就将几个体型瘦小的玩家甩上了天，撞在树上晕厥过去。
玩家的阵型瞬间大乱，巨蟒再度出击，扑向人群中唯一的一位治疗。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异常安静，每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很慢，技能光效仿佛在空气中凝滞。
牧师绝望地闭上双眼，静候死神降临。
嗖——
一支羽箭乘风而来，如同霹雳般正中巨蟒左眼。
巨蟒发出嘶嘶的惊叫，又长又粗的身躯在地上痛苦滚动，卷起滚滚泥浆。
指挥官猫女趁此机会化作一只橘棕色的狞猫突入重围，叼住牧师后脖颈，将他从巨蟒身下抢救出来。
另一支羽箭尖声啸叫，紧随而至，射中了巨蟒的右眼，把它射成了睁眼瞎。
飒！
第三支羽箭将蛇信断作两截。
玩家们直呼牛逼，赶在巨蟒恢复过来前一通狂轰滥炸，将血条彻底清零。
指挥官猫女长出一口气，望向箭射来的方向，扬声问：“对面是哪个公会的大佬？方便出来见一见喵？我们想当面道谢。”
前方响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没等玩家们晃过神，一位身形高挑，皮肤白皙，黑色长发及腰的精灵就从树梢上翩然而落，定在众人跟前。
玩家们暗暗心惊。
这家伙长得人畜无害，白白净净，气质清冷，跟个清纯校花似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稳准狠。
精灵尖尖的耳朵上戴着一对绿宝石耳钉，手握一把长弓，腰间别着一只【神臂弩】，看弓弩上的云雾森林纹章，应该是精灵王菲纳修斯的赏赐。
虽说精灵玩家的初始魅力值比其他眷族高，每只精灵都生得仙气飘飘的，但眼前这只精灵的相貌特征和佩戴的那对弓弩还是第一时间被玩家们看出端倪。
“这是……？【龙舌弓】！你是杜若？！”
“哪个杜若？”
“还有哪个杜若？那个杜若！”
指挥官猫女摇曳生姿地向前两步，主动伸出毛茸茸的右爪：“杜若？久闻大名了喵，你的箭术跟传闻中一样百步穿杨，不愧是精灵王器重的神射手，长相跟箭术一样精妙……对了，喵，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支队伍的临时指挥官苗妙。”
杜若眨了眨眼，觉得“苗妙”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偏头想了下，才想起来对方因为通缉令追杀过叶阳，跟吸血鬼马甲杨简有过一面之缘，还帮杨简在叶阳面前做了一场戏，能力不错，性情狡黠伶俐。
虽然骚话有点多，但不失为一个可用之人。
“杜若，”杜若神色不变，佯装不认识对方，伸手握了握苗妙的爪子，有点儿扎手，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手，环顾一圈，说道，“还有三公里就能离开雨林，前面的蛇我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你们接着往前走就是。”
苗妙耳朵上的聪明毛动了动，瞳孔凝成细线，警惕地问：“你既然知道路线，为什么不早点出去？”
杜若也不藏私，直截了当道：“这个挑战名为‘金蛇狂舞’，就绝不仅仅是从蛇灾中生存下来而已，我猜……猎杀毒蛇刷贡献度也囊括在挑战内容之中。你们想留下的话，可以跟我一起留下来，组个临时小分队，蹲在雨林出口扫荡追逐玩家出来的毒蛇。”
“这就算了……”
“大可不必！”
玩家们摆手婉拒。
“那就不打扰了，”杜若把穿越沼泽地的路线分享给苗妙，“有缘再见。”
杜若转身离去，步履轻盈如同踏着舞步，丝绸般的长发随风飘扬，手中紧握着半人高的【龙舌弓】，转眼便消失在密林中。
玩家们望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正打算拔营离开，身边的苗妙却没了影子，队伍列表里苗妙的ID也消失了，只在队内频道留下一句话：
“穿越沼泽地的路线共享给你们了，队伍我先退了，各自保重，江湖再见。@所有人”
玩家们无话可说。
虽然他们是为了逃离雨林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但这位姐跑得也太快了吧？！
几分钟后，杜若忽然顿住脚步，拉弓搭箭，瞄准一处枝繁叶茂的树丛。
“出来。”
苗妙一个前滚翻从树丛里滚了出来，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对神态波澜不惊的杜若说明来意：“我来跟你一起猎杀毒蛇……箭可以收一下吗？我后背的猫毛炸了，快把衣服戳穿了，谢谢配合，喵。”
果然来了，杜若心道。
他并未收起长弓，而是将准心往斜下方偏了几厘米。
“你其他队友呢？”
“路人而已，不重要，”苗妙撇了撇嘴，胡须微微颤动，“我把路线给他们了，应该能顺利通过沼泽区吧，通过不了我也没办法，带他们打几次团，宰了几条蛇，仁至义尽了喵。”
苗妙直言跟着杜若就是为了刷贡献度，倒对了杜若的胃口，思虑片刻，便将她拉入队伍。
正说着，【君临小分队】群里响起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叶群青：“@杜若，还好么？”
杜若：“怎么了？[懵]”
叶群青：“看你的坐标一直在雨林边缘没动。”
杜若正准备解释，那边跟他一个胚子脱胎出来的乌冬就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他想刷贡献度。”
杜若：“@乌冬，怎么还带告状的？”
可可：“噗叽！”
叶群青：“……”
叶群青：“注意安全，我们离得太远了，出了事顾不上你。”
杜若：“好，不会有事的[比心]”
乌冬：“别立flag。”
可可：“呸呸呸，帮你呸掉！”
苏西：“远程给你套了一层祷告。@杜若”
杜若：“@所有人[爱你][比心]，@乌冬除外。”
“我们从这儿开始刷雨林地图吗？”苗妙的话打断了杜若的思绪。
“不，”杜若回过神，轻轻摇头，指着三米开外的一棵娑罗树道，“在上面蹲着。”
这里是雨林通往沼泽地带的其中一个出口，跟苗妙的前队友们一样，许多玩家会选择走这条兽径离开雨林，毒蛇们同样如此，既如此，他俩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即可。
苗妙点点头，一溜烟爬上树梢，变成狞猫的模样盘踞在枝头，一边窥伺树下的情形，一边想——
杜若看起来是只小白兔，没想到跟她一样心狠手辣，习惯拿其他玩家当饵。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过多久，他们等待的猎物就一无所觉地追着几个玩家闯进了包围圈。
不等玩家们反应过来，一支穿云箭便破风而至，将一条荧绿小蛇钉在地上，紧接着，瓢泼箭雨从天而降。
“喵嗷！”
苗妙四爪着地扑了过去，几乎是瞬间就咬断了这条毒蛇的七寸。
玩家们刚想道谢，杜若和苗妙就撂下一句“多谢”，飞奔到下一个蹲守点，留下一群玩家面面相看。
现在的高手画风都这么清奇了吗？
救了人，反倒给他们道谢？
奇哉怪哉！
这些玩家们怎么想的杜若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此刻，他更为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个“东西”。
一刻钟前。
杜若和苗妙追着一条眼镜王蛇来时的踪迹来到雨林深处，走着走着便察觉不对。
脚下的蛇印越来越多，腐烂的树叶下也逐渐出现干瘪的蛇蜕，层层叠叠，堆成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小丘，踩在上面会摩擦出叫人汗毛倒竖的沙沙声。
看朝向，这些蛇似乎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确切地说……
它们正在从同一个地方向外逃离。
杜若和苗妙蹑手蹑脚地爬上树，力图不惊动任何一条挂在藤蔓上的小蛇，身姿轻巧地从一个树跳到另一棵树，最终停留在一颗四十多米高的娑罗树上。
然后，便是现在。
杜若低头看去，十余棵高耸入云的娑罗树围绕着一个大坑，扭曲的树根暴露在空气中，互相缠绕，深扎入地下数米。
这个坑深不见底，里头黑漆漆的，不住有刺鼻的气体从中飘出来，还发出淅淅飒飒的声音，宛若蜂鸣。
再仔细看，那坑里黑咕隆咚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成千上万只大大小小、粗细不一的毒蛇，有的交缠在一起，有的首尾相连，正前仆后继往坑外蠕动。
坑里太黑了看不清楚，但依稀能看到这些蛇都是从同一个蚕蛹形状的巨型蛇蜕里涌出来的。
坑底最深处似乎盘踞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既吸引着他们的视线往下看，身体的本能却又在催促着他们赶快逃跑。
“这是……什么玩意儿……？”苗妙浑身的毛都炸了。
杜若尚且维持着镇定，然而，额角滑落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斟酌道：“蛇窝。”
“我九漏鱼你别骗我，蛇窝长这样？”
杜若听得出苗妙在开玩笑，但这时候也只能强撑着说：“应该是吧。”
他在地图上标记了蛇窝的坐标，提醒叶群青等人这地方有些古怪，随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退到一公里开外。
一小时转瞬即逝。
【‘金蛇狂舞’挑战结束！】
【恭喜玩家‘杜若’，玩家‘苗妙’获得MVP】
【奖励3000金，剧毒蛇牙×10，剧毒蛇胆×10，B级道具金蝉脱壳×2……】
【副本时间3小时】
【死亡人数625人】
【幸存人数9375人】
*
听到系统播报，玩家们安静一瞬，紧跟着交头接耳起来。
“刚才忙着逃命，没想到这狗屁倒灶的挑战还有MVP的说法？”
“我们逃出雨林时跟杜若见过，当时他要回头收割那些毒蛇，我们还以为他疯了，没想到人家清醒着呢。”
“靠，早知如此，我也去杀几条蛇玩玩了。”
“你就省省吧，先前跑得屁滚尿流的也不知道是谁？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叶群青和程瑶等人也在商议此事。
“我记得你好像跟杜若认识？”程瑶问，“要不在好友列表里问一句，这挑战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认识，但不是很熟，这么去问人家不一定会回我。”叶群青面不改色道。
“好吧，”程瑶扼腕叹息，“沼泽地离雨林不远，早知道有奖励我们也回头去搏一搏了。”
“之后有挑战再去做也可以，我比较担心的是系统此行的目的，”叶群青目露忧虑，“完成挑战有巨额奖励的事一经公布，会有更多玩家在之后的挑战中采取激进的策略，系统在逼迫玩家在生存与利益之间做出抉择……这样下去，距离一千人的死线就越来越近了。”
程远神色凝重，握紧了剑柄：“我们得尽快把通关方法公开，还有，要在其他人之前找到离开死亡圣母岛的方法，免得有人先一步找到出口，把它藏匿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算算，三个小时死了六百多人，照这个速度，我们还有……一天半的时间。”程珏扳着指头算完，脸色微微泛白。
一行人且谈且走，约莫半小时后进入了岛屿东北部的崇山峻岭。
“欸，酸背痛腿抽筋，”程珏一边抱怨，一边给自己奶了一口，“要不是我的职业是修女，这破山我可一点儿都不想爬，呜呜！哥，你捂我嘴做什么？”
“嘘。”程远松开手，示意程珏安静。
兄妹二人抬起头，只见打头的叶群青和程瑶都停下了脚步，握紧武器，神情紧绷地望向半山腰。
循着视线望去，那里一上一下站着两方人马，拢共一两百人，隔着一座直线距离三十米近乎垂直的陡坡遥相对峙。
站在坡上的是一群穿得跟乌鸦似的刺客，为首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第一刺客乌冬，他的皮肤黝黑发亮，身形高大健硕，脸戴黑金面具，风衣的腰带上挂着两把匕首，袖箭引弦待发，皮甲紧紧勾勒出八块腹肌。
那头与乌冬关系甚笃的巨龙在空中盘旋，宛如一座鸽血红活火山，正吐着一股股滚热的龙息，发出一声声呦呦龙吟，程珏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可可。
站在陡坡下面的是一群眷族、职业各异，穿得花花绿绿的玩家。
领头的是那位横空出世的教皇苏西，纯白的圣袍逶迤至地，如同煎盐叠雪。苏西头戴三重冠，手握【神谕权杖】和【王权宝球】，看上去文弱消瘦，可这一身的神装令人望而生畏。
更别提护卫在他身边的圣光骑士凯撒了，他生得如同太阳神一般英俊，金发碧眼，嘴角带笑，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但任谁都不会想试一试他的宝剑有多么锋利。
有这几位实力超凡、气质不俗、拥趸无数的大佬在，不久前才手刃天狼星公会的叶群青都显得有些相形见绌、黯然失色了。
“我去，好帅……”程珏眼冒桃心，吸溜一口口水，迎着程瑶谴责的目光，硬生生把话头扭了过来，“呃，我是说，群青哥，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叶群青摇头：“不好说。”
【君临小分队】
叶群青：“我到了。”
叶群青：“打起来记得通知我。”
凯撒：“他们伤了教廷的一个牧师。”
可可：“恶人先告状，分明是那个牧师想拐走我们这边的一个刺客，唧！”
乌冬：“嗯。”
叶群青：“……只是伤人又没死人，这么多牧师在场，自个儿治疗一下，快点完事。”
这话发出去没两分钟，山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有所缓和。
凯撒和乌冬各自如履平地般走到陡坡当中闲聊了两句，便招呼着玩家们爬到坡顶安营扎寨。
见状，程家人和叶群青救起来的那三个倒霉蛋都长出一口气：“太好了，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再死人了。”
“走吧，”叶群青示意程瑶走在前面，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微微笑道，“是时候去抱大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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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三方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