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清晨。
天色微明，太阳躲在稀薄的乌云后，阳光从云隙间射出，教皇宫所在的山脚下河对岸已是人声鼎沸，站满了玩家和NPC。
所有人都无心刷副本，做任务，脸上无一不挂着忧虑的神情，望向山巅之上宛如神仙宫阙的宫殿群，紧盯着高耸入云的钟楼，焦急地等待选举结果公布。
这三天，哪怕是才过3级，将将获得进入亚特兰蒂斯资格，刚来到君临城就赶上教皇驾崩的萌新，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教廷的权利分布情况，知道红衣主教内部划分为两个阵营。
外国人的名字太拗口了不好记，但大致能分成对玩家友好的A阵营，和对玩家不太友好的B阵营。
玩家们心知肚明，老教皇之死必将改变君临城的局势，新教皇无论来自哪方阵营都将直接而深远地影响到每个玩家的命运。
凌冽的山风拂过缓缓流淌的河水。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有玩家唏嘘。
另一名玩家不解道：“大不了就是被赶出教廷呗，有什么的？怎么全都哭丧着脸？”
如此幼稚的发言，立即引发了其他玩家的不满。
“你6级，沉没成本低，说得倒轻松，从头再来谁受得了？老子20级，之前砸下去的资源全特么打水漂了！”
私语声有如涟漪。
“听说……有个华夏赛区的玩家混成红衣主教了。”
“谁啊？”
“苏西咯，你在君临城混，连苏西都不知道？”
“哥们不是刚来嘛！苏西……我看看哈，战力排行榜上怎么没有这号人呀？”
“隐藏战力信息了呗。”
“欸，人家当上红衣主教已经是人中龙凤咯。”
“你们说，苏西有没有可能当上教皇？他有参选资格。”
“……做白日梦也不是这么做的，苏西才当上主教几天？跟土著怎么比？坐火箭都没升这么快的。”
“苏西主教，我太想进步了！”
玩家们以苏西为话题中心延展开来，谈及其他30级以上的牧师、修女和骑士玩家，语气中不乏艳羡之意。
也有几位玩家提起凯撒。
不过，凯撒在圣光骑士团的地位顶多算一个治安小队长，还没到骑士长的级别，有红衣主教苏西珠玉在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可人家凯撒长得帅啊！好莱坞黄金年代也很难找到这种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正统大帅哥。”
“难道他的好基友苏西不帅吗？”
“苏西顶多算清秀吧，看起来很会读书的样子，谈不上帅，你们女生是不是就喜欢这种小白脸？”
“什么叫小白脸？苏西一拳能把你打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没品的东西！”
玩家们各执一词，险些当着一众NPC的面撕起来，有力挺苏西的，也有说凯撒才算纯爷们的。
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中，这种打嘴仗的行为有效缓解了众人心中的不安。
*
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角，凯撒，此时正身处安全区·圣心大教堂的一间密室内，吹着轻快的口哨，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石中剑】打横置于膝头，用一块纱布悉心擦拭。
剑擦到一半，凯撒转过头，望向床上那位容貌清俊的黑发青年，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欸，这破投票，几天才能投好？”
他倒不是不想守着叶群青，以他们九个马甲跟叶群青生死与共的关系，叶群青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如果牺牲自己能保住叶群青的命，凯撒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冲上去卖血，只是……
“有点想念苏西那家伙了。”
而且，留他一个人在城里抓几只阿猫阿狗的吸血鬼，也忒大材小用了吧！
凯撒嘟囔着，身后忽而响起叶群青的一声闷哼，吓得凯撒跟自习课摸鱼被班主任从后门盯上的高中生似的，心里咯噔一跳，猛地扭过头，差点儿闪着脖子。
“怎么了？”
躺在床上的睡美人叶群青没有回应，只是皱紧了眉头，舔舐着干涩的嘴唇，仿佛在经受艰难的考验。
凯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他除了给叶群青喂一口水，用湿润的棉球往他嘴唇上沾一沾水汽之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光明女神在上，无论选谁，都快些结束吧，”凯撒双手交握，低声祈祷，“把人关在城里，进不去又出不来，实在耗不起了！”
这也是每一位玩家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谁上位都好，是死是活，给他们一个痛快！
总好过现在像脑门上悬着一把剑似的，无比地煎熬。
*
教皇宫，议事厅。
苏西同样在面临一场堪称煎熬的抉择。
得到S级装备【神谕权杖】后，苏西脑海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赌一把——
参选教皇！
这个念头并非无中生有，而是这三天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哪怕之后是跟已逝的卢卡斯主教来自同一阵营，对玩家宽容友好，想利用玩家增强教廷势力的红衣主教上位，但NPC终归是NPC，代表的也只会是NPC的利益。
今天能为了权力，对玩家大开方便之门，未来就有可能为了更大的利益驱逐玩家。
苏西本人上位能掌握主动权，有效规避这份风险。
但问题是，他能在找出真凶的热度过去之前，说服绝大多数主教给他这个异乡人投一票吗？
第二个问题是，如果他当众表露出勃勃野心，那些曾经对他颇为欣赏的红衣主教们会不会觉得利益受到威胁，变一副脸孔？
即使他顺利继位，费心费力调解好主教之间、NPC与玩家之间的利益关系，也是在为全体玩家谋福祉，他自己未必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反而有可能因为出风头太过而平添许多风险，不符合他一贯低调做人的作风。
可是，距离教皇之位仅一步之遥的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按教廷的规矩，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他想升任教皇只能等下一位教皇驾崩了……
“欸。”
苏西叹口气，坐到议事厅角落的一张高背椅上，脊背挺得笔直，身姿优雅，看上去与世无争。
咚——咚——
七点的钟声响起，红衣主教们陆陆续续到齐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第三轮投票大概率会是走过场。
随着卢卡斯主教惨死，弗朗西斯主教入狱，卢卡斯之后的三号人物文森特主教又成了谋害教皇的真凶，双方阵营群龙无首，短时间内，很难选拔出有说服力的代表人物，更别提勾兑出足够多的票数了。
因此，主教们的态度不算严肃，落座后感慨几句时移世易，人心不古，就聊起了闲天。
“时候差不多了。”一名红衣主教站起身，往议事厅角落的告解室走去。
“稍等片刻，我有话要说。”一道清泠泠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西扶着椅背，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赭红色法袍上的褶皱。
一开始，主教们没当回事儿，还以为苏西是想对昨晚诛杀文森特一事发表感言，或是以此为由给宫外那群自称“玩家”的异乡人谋一点福利。
然而，苏西开口后，所有人都懵了。
“我有意参选教皇，”满屋哗然，苏西扫过众人脸上震惊、疑惑与不满交织的复杂神色，抱歉地笑笑，“临到投票前才提起这件事，确实有一点突然。”
这岂止是“有一点突然”？
简直太突然了好吗？！
“苏西，”一名与卢卡斯相熟的主教站起身，肃然道，“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么说意味着什么，不清楚红衣主教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参选教皇是很严肃的事，关系着全体信徒的未来，不是你——”
“不是我一个玩家能参与的，对么？”苏西帮他把话补充完。
那名主教有些尴尬：“你既然知道，又何苦来哉？”
其他主教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这不是瞎胡闹吗？”
“让一个玩家当上红衣主教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苏西居然还不知足。参选教皇？他是不是疯了？”
“苏西太年轻了，没经历过多少风浪，风一吹，就抖起来了。”
“他该不会以为找到谋害教皇的凶手，就有资格当选教皇吧？”
“苏西杀死文森特也是因为我们的帮助，风头让他出了，现在人飘了。嘿！这叫什么事儿？”
苏西平静地听着主教们发出些意料之内的抱怨，过耳不过心，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道：“我很明白，以玩家的身份参选教皇有些许唐突，可能会冒犯到许多人，但眼下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一位与弗朗西斯关系亲近，看玩家不大顺眼的主教哧了声，“大言不惭！”
“我是否在说大话，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苏西神情自若，仿佛当众被指着鼻子骂的不是他，“诸位请随我来。”
刀光剑影般的目光，苏西皆视若无睹，径直向议事厅外走去。
众人不明所以，环顾一圈后陆续跟上，想知道苏西究竟要唱哪一出。
他们跟在苏西身后，穿过挑高穹顶的连廊，步入一座空中花园般的露台，越过缥缈的云雾，能看清山脚下鳞次栉比的城池与河对岸汹涌的人潮。
苏西回过身，背对直线距离一公里以外面目模糊、形影绰绰的玩家们，温声问：“主教大人，你们知道君临城里一共有多少玩家吗？”
“这我们哪里知道？君临又没有人口普查。”红衣主教们不解其意。
“光是上个月，进入君临城的玩家就有三百万人次，此时此刻，城内的玩家总共有一百二十七万两千六百三十一人，”苏西满意地看着主教们毛骨悚然的神情，“这个数字很惊人，对吧？但如果我说，以后这个数字还会呈指数级增加，你们相信么？”
亚特兰蒂斯人口不多，各大眷族加起来不超过三亿，一座人族城镇的常驻NPC人口不到一千人是常态，苏西张口就来个“百万人”，听在红衣主教们耳朵里无异于天文数字。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百万名匹夫……
便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有一位主教嘶了声，抬起苍老的眼皮，望向天空，回想道：“上个月……不，从七月份起，城里就多了很多玩家，但他们都老老实实地担任着修女、牧师和骑士的职责，吃喝自己解决，住也是住在教堂里，除了拥挤了一点儿，没生出太大的乱子，我也怎么在意……怎么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人了？”
玩家们靠做日常任务、刷副本赚取金币，衣食住行全靠系统商城和安全区解决，并不会占用太多NPC的资源，还能带来经济和物资上的效益，如果不刻意搞事，几乎跟普通NPC看不出区别。
“以后还会有更多，教廷和圣光骑士团是人族玩家唯二能学习魔法的地方，而玩家之中99.99%是人族，信仰光明女神是玩家们的第一选择，其次才是去当刺客，加入无面人组织，”苏西声音轻缓，一手扶着栏杆，余光扫过对岸茫茫的人群，“这不是什么秘密，出去后，你们大可以向任何一位玩家打听，他们会给出跟我差不多的答案。”
“你是想用城里的玩家来威胁我们？”一位主教敏锐地察觉到了苏西的意图，“如果不选你，你就会煽动他们闹事？苏西，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苏西欠了欠身，谦虚道：
“您太高看我了，我煽动不了一百多万人，只是想在第三轮投票前，向诸位明确两件事。
“其一，有许多玩家为了生存主动加入教廷和圣光骑士团，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不管诸位愿不愿意承认，玩家都直接增强了教廷的势力。
“其二，如果有人想要阻碍玩家谋求生存，追求力量，甚至，企图剥夺他们身上的光明魔法，那么‘生命自会找到出路’，教廷背弃玩家，玩家也会背弃教廷。据我所知，亚特兰蒂斯还有一方势力很期待玩家们的加入……”
无须直说，红衣主教们已然猜到了苏西口中的“另一方势力”所谓何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德古拉！”
“吸血鬼！”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的意思，”苏西的笑容温和而谦卑，“只是将客观事实摆出来，让各位主教大人自行判断，选我也行，不选我也无所谓，但请一定要谨慎处理和玩家之间的关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在场的红衣主教们不由对苏西刮目相看起来。
平日里，苏西一副对光明魔法之外的东西一概不感兴趣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书呆子，谁知道藏这么深，压着一张鬼牌没出，关键时刻来这么一出后手？
不过，显然有一些主教不吃苏西这一套狐假虎威的连招。
“花言巧语，说得跟我会信一样。”
“你一个人能煽动百万玩家？有这能力还当什么红衣主教，直接自创一个教派，自个儿当教主得了。”
“不选你，不等于我们不跟玩家合作，即使以后教廷决定驱逐玩家，也不是每个玩家都会倒向吸血鬼领主德古拉的阵营。”
一群老顽固，脑子转得倒挺快！
苏西嘴角抽了抽，意识到任由这群主教继续说下去，刚才他叭叭说那么多都白干了。
而且，如果他这次没选上，在君临城估计要混不下去了。
既然已经站了出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必须下一记猛药才行。
“方才说的话，是在阐述各位大人最好选择我的原因，”苏西右手一扬，凭空一抓，露台上顿时狂风大作，下一秒，手中兀然出现一柄一人多高的银白色法杖，“接下来，是诸位不得不选择我的理由。”
闻言，众人的目光汇聚到苏西身上，看到那根杖尖犹如一轮满月的法杖，皆露出惊诧的表情。
识货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识货的看到旁人的反应也不明觉厉。
“这是……？”
“【神谕权杖】！”
“什么？！”
教廷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神谕权杖】，在泛黄的上古典籍中窥见过那柄传说级法杖的模样。
其中一名红衣主教神情凝重：“光明女神莱特妮丝曾携日月之辉降临人世，为世间带来光明，即使身处黑夜，也有月光与星光指引归途。神话纪元结束后，莱特妮丝离开人间，将【神谕权杖】交给第一任教皇，作为统领教廷的信物，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过【神谕权杖】……”
“会不会是冒牌货？”
“不太可能，【神谕权杖】上的光明魔法十分纯净，也十分强大，普通的炼金术师或者矮人做出的仿品强度不及它十分之一。”
“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一定是真的，可是……”
“神谕权杖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苏西当然不可能说这是支线任务的奖励，那样太没逼格了，震不住这群老江湖。
万一对方给他来一句“自古以来【神谕权杖】就是教廷不可分割的资产”，七十几个牧师组团打他一个强抢法杖，那他不就玩脱了？
苏西垂眸沉思，数秒后，等人群安静下来，才用神秘莫测的语气说：
“在加入教廷前，我曾经参观过一个名为‘海上迷宫’的神话纪元遗迹。当时，我被迷宫困住，找不到出路，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海水的浪涛声。绝望之际，一位女子从海上乘船而来，身边跟着几条人鱼，她把出口的方向告诉我，然后将【神谕权杖】交给我，嘱咐我带着它一路向南，找到一座名为君临的城池……”
这番话说得似是而非，亦真亦假。
海上迷宫遗迹是真，但不是用苏西这个马甲去的。
光明女神乘船自海上而来，身边有人鱼随侍的画面，也是参考修道院地下墓穴门口的油画临场胡诌的。
但听在博览群书的红衣主教们耳朵里，苏西的经历可信度颇高。
否则，编哪个遗迹都行，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冷门的遗迹海上迷宫呢？
再回想起苏西加入教廷后的经历——
给教皇救驾。
两个月内实力飞涨，爬到红衣主教之位。
手握【神谕权杖】。
身后还有百万玩家的支持。
每一条单独列出来已经足够惊人了，何况全都汇聚在一个人身上？
如非神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做到？
“光明女神还对你说了些什么？”有红衣主教试探着问。
苏西讳莫如深道：“莱特妮丝说……君临城镇压着比怪物更可怕的东西，如果人类不能团结起来抵抗，黑暗必将再临人间。”
这是老教皇逝世前对他说过的话，用在此刻倒很合适。
苏西悄无声息地用上了他的A级超凡天赋【干扰】，瞄准方才反对声音最大的一位主教，直到对方拧紧的眉头舒展开来，才默默移开视线。
没了出头鸟，反对的声浪也就不攻自破了。
露台上鸦雀无声。
修道院的地下墓穴里镇压着怪物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是，当苏西微笑着说出还有“比怪物更可怕的东西”时，主教们不禁毛骨悚然，望向苏西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敬畏。
苏西该不会真是救世主什么的吧……？
若非如此，光明女神为什么要将【神谕权杖】交给他？
可恶，这乳臭味干的小子凭什么？
凭他天赋高？实力强？
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苏西不再多言，免得画蛇添足，任由红衣主教们脑补他的身份来历。
少顷，苏西道：“时候差不多了，回去吧。”
一行人返回议事厅，三三两两地抱团低语，时不时望向坐在角落的苏西，依次有人起身走进角落的告解室，苏西最后一个走了进去。
不久后，议事厅的长桌上方亮起一轮金色法阵。
绚丽繁复的魔纹中央，缓缓显示出几个人的名字，为首的便是苏西。
四十八票。
其他三位主教加起来一共二十六票。
投票结果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震惊于苏西的票数之高，但转念一想，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主教们望向苏西，见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垂眸端坐，不由敬佩起苏西的处变不惊。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苏西心里其实对结果是有些失望的。
七十七名红衣主教，死了两个，关了一个，剩下七十四人。教皇继任者必须获得绝对多数，也就是大于等于三分之二的票数支持才算成功继位。
换言之，他须要至少四十九票。
眼下的四十八票看起来很多，只需要再说动一位主教明天改投他就好，可是，他今天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才达到这个数，如果不能趁热打铁，等到明天第四轮投票时，他的票数一定会大幅下滑。
败局已定。
欸。
苏西心下叹息。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但当真正面临失败时，依然难免感到失落。
他站起身，准备对支持他的主教们表达感谢，然后溜回客房收拾收拾准备跑路，议事厅紧闭的大门却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嘎吱——
*
山脚下，玩家们聚到河滩上，聊天的聊天，整活的整活，有心思活络的还在河岸边支起了烧烤摊，让来自天南海北的玩家们尝一尝家乡的味道。
烟熏火燎间，有一位玩家揉了揉眼睛，望向云山雾罩下的教皇宫。
“……那是什么？”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但见直插云霄的钟楼上燃起了一团团白灿灿的焰火。
咻——
嘭嘭嘭——
火树银花照亮铅灰色的天幕。
新任教皇诞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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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登基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