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点。
早餐店。
祁砚泽用公筷夹了一个水晶虾饺到许聆碗里，“尝尝这个。”
咬破虾饺，虾肉鲜嫩，还有淡淡的姜香。
“好吃吗？”
“嗯。”
长方形桌子中间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墙将他们分隔开。
墙的左边充满粉色泡泡，右边则风格突变。
秦敛用也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对面碗里。
云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又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就当我为昨天的事赔罪。”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云嘉和秦敛你一句我一句地又开始拌嘴。
昨天晚上过后，许聆觉得好像和他相处起来更加自然了些。
就像关系破冰一样。
她神色自然地问道，“你在南城住哪啊？”
“在槐西路租了个房。”
有点耳熟。
“离我家很近欸，就只隔一条街。”
“是吗？那以后追你更方便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聆差点被嘴里的烧卖噎住，“那个，你能不能......”
我知道你要追我，但你能别把“追我”这两个词挂在嘴边好吗？
很容易让人害羞的啊......
祁砚泽眼睛弯了弯，“能不能什么？”
许聆咬住吸管，吸了口豆浆，摇头，“没。”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租我家隔壁就好了。
许聆用力戳了一下碗里的虾饺。
想什么呢！
***
吃完饭，就踏上回南城的路途了。
祁砚泽打了接近一整个车程的电话，说的还是意大利语。
他时不时皱眉，应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直到许聆快下车时，他才草草挂断电话。
下车时，许聆回头看他们了一眼，眼含笑意，摇了摇手，“再见。”
回到房间，把行李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进柜子里。
电话铃声响起。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熟悉的id，她按下接通键。
“喂，小檀。”
“组长，你在干嘛，我想你了。”
“在整理衣服呢，”即使对面极力掩饰，许聆也察觉到小檀的声线在发颤，“小檀，你是有不开心的事吗？”
对面没有回应。
许聆神情严肃起来，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走到阳台，声音放柔，“小檀，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发泄总比憋在心里舒服。”
哇的一下，对面哭了起来。
她的眼眶也莫名热了起来。
小檀出身小县城，是一个很勤奋上进的姑娘，对待工作很认真。
许聆很看好她。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许聆静静听着小檀哭，直到她情绪稍微好了一点。
小檀吸了一下鼻子，抽泣地说道：“你之前在公司里的设计作品被她抢走了之后，她大刀阔斧把原先我们一起想的小巧思全改了，而且最过分的是她把原有的面料还换了。当时你选面料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当初选面料时，许聆跑遍了整个市场，就为了挑出美观和舒适度兼具的。
不是没有更好看的面料，但是穿上去并不舒适。
所以许聆觉得可以舍弃一点点美观，但一定要穿着舒适。
她不想一件漂亮的衣服变成女孩们的美丽刑具。
“我今天早上就去办公室想去跟她说一下，这些面料我们挑了很久，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别换面料。”
“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她的枪口上了。她突然发特别大的火，说，你要是这么念旧，让我干脆跟你一起滚。”
“然后......然后她就说我只是一个小助理，没有资格与她理论，还说等我爬到她这个位置再来跟她叫板。她声音特别特别大，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许聆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生活中许多的糟心事压在一起，她的那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聆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小檀。”
“嗯。”
“听着，你在我心底是一个勤奋也很有上进心的女孩，你每天最早来到公司，面料市场也跑得最勤。你性格温和，能与每个人都洽谈甚欢。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别妄自菲薄，你比想象中的自己更加优秀。”
电话那头，听到许聆的安慰，眼眶再次涌上热意，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静静听着许聆的话。
她的父母都是农民，一个姑娘好不容易考出大山，她不想把这些告诉父母，白白让他们担心。
但是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感觉精神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只想找一个人好好倾诉一番。
“如果你真的感觉承受不住了的话，可以试着放假好好休息一下，比如看看晚上的星星，去海边坐坐或者去公园散散步。”
听筒里的抽泣声渐渐消失，“对不起啊，许聆姐，明明你也......我还跟你哭诉那么多。”
“不会啊，我很愿意且乐意成为你的倾听者。生活中难免遇到一些伤心事，我们把她发泄出来就好了呀，你说是不是。”
“许聆姐，要是你没辞职就好了，做你助理真好。”
“这么想做我助理啊，我想想......要不我去开个公司，然后把你招进来。”
小檀终于破涕为笑，以为她在开玩笑，“好呀，到那时候我就第一个投简历。”
听到她终于笑了，许聆心里的石头也落下来。
她继续听小檀倾诉一些烦心事，不知过了多久。
“不说了啊，许聆姐，我要上班啦。今天真的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
“不客气，以后有机会再聊。”
挂断电话，许聆手肘靠在阳台的围栏上。
许聆性情温和，和谁都相处得来，所以在同事得知她要离职的那天，有不少人都劝她留下。
为了不让关系户被众人嚼舌根，总监让许聆提出主动离职。
许聆去找他理论也没用，所以她退了一步，表示春季时装发布会结束后再离职。
这是她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许聆想好好完成它。
对方态度仍旧强硬。
那一刻许聆才知道他们当初费尽心思把自己挖过去的真实原因。
一道哭声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这声音非常洪亮，树上的鸟都被惊到，扑腾着翅膀从树的枝桠里飞出来。
声音是从隔壁发出来的。
许聆闻声看过去。
是陈洋洋。
他抱住王阿姨的大腿向后扯。
“妈妈你别走，我也要去。呜呜呜呜呜......”
王阿姨回头看了一眼，无奈地说：“不是妈妈不想带你去，你下星期就要上学了啊。今天都周四了，去了肯定赶不回来的呀。而且家里有阿姨照顾你......”
林洋洋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管，我就是要去。”
王阿姨见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厉声道：“林洋洋，你是不是不想上学。”
似乎是被戳穿了小心思，他脸瞬间变红，支支吾吾。“没......才没有。”
显然，王阿姨已经看穿了，不再理会他，一把关上了铁门。
“你这几天给我安分一点，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不去上学。”
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林洋洋瘪了瘪嘴，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
他也不是完全是为了不上学好吧。
他抬头看向铁门，发现许聆姐姐就站在门口。
糟糕！
不会刚刚哭的太大声，被她看到了吧。。。
这也太丢脸了。
他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慢吞吞地移过去，打开铁门。
小孩子天真无邪，有什么心思就全写在脸上。
“中午好啊，你现在有时间吗？”
陈洋洋点了点头。
许聆也不提方才看到的事。
“上次听你说，乐高还没拼完，要不要一起拼呀。”
“好啊好啊。”
陈洋洋把她带到客厅，从卧室小心翼翼地端着拼了一半的哈利波特城堡出来。
“这是图纸。我们一起拼吧。”
拼了一下午，五点的时候，许聆抬头看了眼时钟。
六点了。
积木快拼完了，只剩几个尖顶塔未完成。
陈洋洋正认真地在盒子里找零件。
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回荡。
陈洋洋尴尬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家里人还没回来？”
“我妈妈回外公外婆家了。然后等会保姆阿姨会来给我做晚饭的，她上午的时候出去了的。”
陈洋洋妈妈是远嫁到南城来的，她的娘家在西部，每次回去一趟花费的时间很多而且也不方便。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带陈洋洋回家的原因，路途太遥远，怕孩子折腾得难受。
而他的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
所以，他长期与妈妈和保姆阿姨为伴。
“那我等保姆阿姨回来之后，我再走好吗？”
她实在不放心小孩子一个人在家。
陈洋洋点点头，于是许聆继续和他一起把最后的地方拼完。
终于拼完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保姆阿姨还没回来。
这时候，许聆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陈洋洋妈妈打过来的。
“喂，王阿姨。”
听到这个称呼，陈洋洋一下警觉起来。
“小许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家里人生病住院了，我就回娘家了，刚刚家里的保姆阿姨打电话跟我说临时有事得后天回来，陈洋洋又是一个人在家，你能今晚和明天帮我照顾一下他吗？”
许聆看着他的小动作，弯唇，“可以啊，我正好最近不忙，有时间陪他玩。”
“哎呦，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小许。”
“您太客气了。”
挂断电话，眼见陈洋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许聆笑着说道：“你妈妈说保姆阿姨这两天有事，后天才能回来，让我今晚和明天照顾你。
“欧耶！”
陈洋洋一下子蹦起来。
许聆宠溺地看着他，“小心，别把城堡撞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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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