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那边谈妥，初萧辰马不停蹄约了父亲在公司碰面。
闲置花瓶当太久，底下的人越发不拿自己当回事。
她希望把初氏的管理重新抓一抓，意味着要换血。
有人来有人走，必然会在内部掀起不小的风暴。
闭门两小时，互相僵持，谁也没能说服对方，只能暂时作罢，约好两天后再谈。
车驶出公司大门，初萧辰崩着的脸整个垮掉，戴上耳机联系胡桃桃：“在哪儿？”
今天没人组局，胡桃桃在店里坐着摸鱼。
“你别走，我这就过来。”
胡桃桃过来就是图清净，懂得欣赏艺术品的人本就不多，一年没几个自然单，真正能达成交易的都是预约客户。
初萧辰说要过来，胡桃桃让店员提前下班，开了瓶酒，坐在店里的摇椅等她。
叮铃叮铃——
门口的风铃被带动得疯狂摇摆。
平日店里来人说话谈业务都静悄悄的，哪有这么大动静。
胡桃桃坐起来，关掉店里舒缓的轻音乐，气得半死：“你轻点，说几遍了那是我自己做的！就这么一串，别弄坏了！”
初萧辰没应声，脸色不好。
躺回去摇着掰橘子，胡桃桃指着旁边桶里的酒，示意她随意：“你家老头子防着你，让你老实待着吃吃喝喝等明年再说，你步子一迈，直接干劈叉，要从他的人下手，怎么能容你，在古代你的表现等同于时刻准备谋朝篡位！”
初萧辰打量店里的陈设，快入秋了，软装和展品都跟着换新，让客人来不至于感觉千篇一律：“羡慕你，吃吃喝喝就能把生意谈了。”
胡桃桃笑：“小辰总赏脸，有闲钱的话往我店里投，我不嫌多。”
抿了几口酒，冰凉**的感觉滑过嗓子，初萧辰渐渐冷静下来：“店里有没有适合办公室挂的画，便宜的。”
胡桃桃观察初萧辰的表情，确定她不是胡乱张口：“喏，上面挂的四副画，两万拿走。”
寓意春夏秋冬的四幅油画，简单明了，又好理解。
初萧辰以为是国内哪个新锐的早期作品：“你们店现在都有万元以下的作品了？”
“学妹画的，摆在店里当装饰。”
初萧辰一下子吃不住胡桃桃的意思，看了眼她：“你现在都用在校生的作品来忽悠我了吗？”
胡桃桃大呼冤枉：“就这个最便宜。”
何况胡桃桃已经猜到初萧辰买便宜货要送给谁，周围能送出手的就只有叶音希。
“老街那栋楼我去过，大厅右边正好有一面墙，游戏公司挂四副装饰画，很合理呀，什么时候开业，选好日子了吗？”
初萧辰没想到出差几天回来，胡桃桃把叶音希的底都摸清了：“你闲的？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开业？”
“嘿嘿嘿，”胡桃桃接收到初萧辰的眼神刀片，彻底从摇椅起来，转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半杯，“你不想张扬也没辙，消息传遍，或许别人比你还抓得紧，知道哪天开业，上次台球局，王家那姑娘开玩笑说要拉人去叶音希那儿应聘，打入敌人内部。”
胡桃桃声情并茂：“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瞄我，我可没理她啊，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说，总不能直接开口，王小姐，你不是小辰总喜欢的类型，要不就算了吧，别肖想了。那给人惹哭了，回头还得找我麻烦，诶，王家那边向来没谱，风吹两边倒，真要是犯浑去找叶音希麻烦，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圈子里的人想给叶音希使绊子，抬手就能影响他们工作室的死活。
初萧辰只惧内，跟父亲摩拳擦掌，对外还是有底气，摆明跟初氏作对的事，大抵是没人这么张狂：“他们要是敢出手，等于下我的面子，我家老头子会饶得了吗？”
胡桃桃感叹：“啧啧，你们家的破事儿真多，下辈子往艺术世家投，管你喜欢男的女的，只要不犯法蹲局子，干啥都行。”
“画包起来，结账。”初萧辰过来不到半小时喊走。
四副画当场搭了架子框起来抬到初萧辰车里，胡桃桃乐呵呵收款：“欢迎下次再来。”
等代驾的时间，胡桃桃还调侃她：“这么等不及，喝了酒又不能开车，立马给人送过去。”
“呵，”初萧辰还不知道她，斜一眼过去，欢喜的小表情恨不得上车跟她一路去现场看戏，“你不是说我绿了，去打个措手不及瞧瞧。”
“我看你是跟你家老头子杠上了，非要给他找点不愉快，下午在公司谈事，晚上跑去温柔乡，这么多眼线盯着，生怕他对你的意见不够大，”胡桃桃递上今天买了还没吃的抹茶蛋糕，“拿去哄妹妹。”
初萧辰：“滚！”
上车后，初萧辰看自己和叶音希的聊天记录，正好停在她出差那天，她发的消息叶音希二三十分钟后才回复。
估摸着现在给叶音希发消息也会是同样的待遇，索性给叶音希去了电话：“在哪儿？”
叶音希：“老街。”
听着嘴里像是在吃东西，初萧辰又问：“吃饭？”
叶音希忙得晕头转向，没注意时间，抬头看向窗外，天黑尽，到饭点了。
“不是吃饭，在安装边柜，刚刚嘴里叼了一根螺丝，说话不方便。”
初萧辰愣了一下，没想到叶音希为了省钱连安装都自己干。
随即让她在老街等着，她马上过去。
到老街停车场，初萧辰让保安对讲机联系工作人员帮忙把画送上去，自己则先提着小蛋糕往那边走。
在楼下就能看见楼顶的房间灯火通明，隐约可见里面的摆设。
防盗铁门换成玻璃带门禁，更显通透。
象征性瞧了瞧门，等几十秒没人搭理，初萧辰按响旁边的门铃。
声音很通透，估计能穿过整个大厅。
叶音希风风火火跑过来按开门铃：“来了！”
没等初萧辰进门，叶音希眼尖瞧见她手里的蛋糕：“啊！这家抹茶蛋糕可好吃了！”
初萧辰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是给你买的？”
叶音希干了一天活，早上到现在没来得及吃饭，现在看见甜食就馋，品牌的包装盒十分有个性，一眼认出是老网红店，抬眸跟初萧辰示好：“我花钱买！姐姐，给我吃吧！”
妹妹确实好哄，一个抹茶蛋糕就能收买，娇滴滴的。
初萧辰没继续跟她争：“吃吧。”
没有打扫卫生，办公室一片凌乱，桌椅后续才能到位，大厅空着，两人踩着地上保护的地面的纸壳进去，叶音希搬了两个塑料凳，把盒子放在刚装好的边柜上面。
四寸的蛋糕叶音希一个人吃不了，拆掉包装，拿出一次性碟子，切了两块放旁边，自己拿原装包装的盒子在吃。
初萧辰抽纸巾在塑料凳上擦了擦，看她狼吞虎咽：“吃多了胖。”
叶音希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初萧辰噎一句，愁怨地瞪了她：“我今天付出体力劳动，能吃，再说了，你不也喜欢胖的。”
“我哪有？”初萧辰一拳冲了过去，打在叶音希软软的肚子上。
这丫头吃个抹茶蛋糕开始胡说八道了。
叶音希拿着叉子往后闪躲，啧啧出声：“也不知道是谁趴我肚子睡觉。”
初萧辰无力辩驳：“我那是睡觉吗？”
“就是睡觉，”吃了几口，叶音希的脑子松弛下来，嗅到初萧辰身上的酒味，“喝酒了，饭局来的？”
初萧辰摇头，松开衬衣最顶上的扣子，用叉子挖掉蛋糕尖尖，抿入口中。
“还没吃饭，”抹茶味很足，不是劣质的那种，后味微微发苦，口感不错，初萧辰不自觉挑起眉梢：“味道不错。”
叶音希表示惊讶：“不吃饭你就过来了？”
“嗯，”初萧辰俯身，目光变得肆无忌惮，她盯准了叶音希嘴角的抹茶粉，一口含住，“过来吃。”
“你……”叶音希抵挡不住攻势，这样也太骚气了吧！
边柜后面就是墙，初萧辰继续收拢双手，贴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叶音希的体温，看着叶音希最后抵着墙，逗她：“怕我？”
实话实说，还真有点。
叶音希没敢说，眼珠子不敢乱转，只能跟她对视。
当初萧辰再次探过来的时候，门口传来滚轮的声音。
初萧辰反应过来，画到了。
可真是时候。
扣紧扣子，初萧辰让叶音希去开门。
工作人员画放在整理好的会议室，叶音希蹲着掀开泡沫保护膜，撕了好几层才看见本体。
叶音希声调带着雀跃的兴奋：“送我的？”
“嗯，”初萧辰又恢复平日私底下见的懒散样，“便宜，适合你。”
做好事，但话不好听。
叶音希嘴角向下撇：“下次送贵的。”
“便宜不怕偷，”初萧辰说了实在话，“你画得不比她差。”
“谢谢姐姐夸奖。”叶音希心里舒坦了。
起身，老远伸出手臂，越过初萧辰的肩膀，初萧辰很自然地搂着她，等待下一步的动作。
哪成想叶音希给她个拥抱，趁不注意从怀里溜出来跑了。
空旷的大厅传来动静。
突来的阵雨在黑夜的掩饰下毫无预兆，街上有人在吼，雨点的声音越来越大，叶音希过去关窗户，手臂跟着淋湿了一点。
初萧辰在她身后探出头，向下看了眼奔跑的行人，地砖湿透，转过头问叶音希：“回我家？”
叶音希抬头看她。
初萧辰的口气理所应当：“我喝酒了，而且我家很近，开车很快就到了。”
叶音希想，要不说姐姐勾人就是有一手，哪天她能端出这副架子，铁定也能成为撩人的好手。
开车行驶在路上，初萧辰闲来无事，多看了叶音希几眼被抓包，两人默契地偏头，没有说话。
进门换鞋，初萧辰关掉玄关的灯，这次没能让叶音希跑掉，先一步按住她。
借着夜色俯身吻下去，双手在拢住她的腰肢收紧。
这个吻带着蛋糕的香甜。
叶音希闭着眼睛，双手攀上初萧辰的手臂，有过前几次的磨合，互相都能找到对方的喜好，比如只要她主动上前，初萧辰必定把她勾过去。
初萧辰尝够味道，松开手，再次摁亮筒灯，防止擦枪走火。
风尘仆仆从上海赶回来，在外面待了一天，初萧辰喊暂停，先回房洗了个澡，让叶音希点外卖。
热水冲走身上的疲惫，初萧辰出来看见叶音希在客厅沙发窝着，手机里循环播放一段视频。
初萧辰在岛台喝了杯水，凑过去看。
屏幕右下角显示是酒吧的短视频宣传账号，竖屏拉得胡桃桃整个人占屏幕的一半，灯光音效加持，歌声混合场地里的尖叫。
叶音希看着看着没忍住自己跟着唱起来。
初萧辰故意问：“这是什么？”
由于初萧辰站在沙发后面，叶音希专注屏幕，没注意到初萧辰的冷脸，拉着她的手，重新播放视频：“老街那边有一家试营业的酒吧，上次去恰好听到这首歌，据说是老板的朋友，能把这首歌唱好不容易，还是现场！”
初萧辰哪能不知道，胡桃桃是圈里出了名的麦霸，上学在国外还组过乐队。
但这都不是重点，初萧辰注意到叶音希眼里闪着光，喜欢的心情溢于言表。
她忍了一路没问酒吧对面坐着的女人是谁，倒炸出个新的爆点。
绿？
行，是挺绿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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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