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双向沉沦

《夜航》首演前夜,程野接到沈逐白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嘈杂,夹杂着器械移动的声响。

“来剧院天台一趟。”沈逐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现在。”

程野赶到时,发现天台已被改造成临时拍摄场地。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调整灯光设备,沈逐白站在中央,脚下散落着分镜脚本。

“这是?”

“补拍《深渊》的备用镜头。”沈逐白递给他一套戏服,“穿上。”

程野认出这是任隐在天台那场戏的服装——洗得发白的衬衫,腰间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那是任隐童年唯一的信物,也是程野特意为角色设计的小细节。

“为什么是现在?”

沈逐白没有回答,只是对工作人员做了个手势。众人迅速撤离,天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乌云在天际积聚,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第一滴雨点砸在水泥地上时,程野忽然明白了什么。

“周谨言拿到了我们在一起的证据。”沈逐白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模糊,“明天首演现场,他会公之于众。”

雨势骤然变大,顷刻间将两人淋透。程野看着沈逐白被雨水打湿的侧脸,忽然笑了:

“沈逐白,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得突兀,却再自然不过。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但是,”他继续说,声音带着自嘲,“我们就到此为止吧。露水情缘,天亮就散,如何?”

沈逐白眼神骤冷:“你以为我玩得起吗?”

他突然上前,将程野压在冰凉的栏杆上。天台的风很大,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那就赌到我们都输不起。”沈逐白扯开自己的领带,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程野想要反抗,却被沈逐白牢牢禁锢在栏杆与他之间。雨点疯狂地砸在两人身上,衬衫很快变得透明,紧贴在皮肤上。

在情动的混乱中,程野突然露出一个破碎的笑:“如果我求你...你会放过我吗?”

沈逐白的动作顿住了。他深深看进程野眼底,那里有挣扎,有恐惧,还有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不会。”沈逐白的声音在雨声中异常清晰,“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

……

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沈逐白眼底深沉的占有欲,也照亮程野脸上交织的快意与痛苦。雨水冲刷着天台上纠缠的身影,仿佛要洗净所有的罪与罚。

当一切归于平静,雨势渐小。程野靠在栏杆上,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沈逐白拾起地上被雨水浸透的领带,轻轻擦过程野颈间的红痕:“疼吗?”

程野闭上眼,任由他动作:“比不上心里的疼。”

这句话让沈逐白的动作顿住了。他凝视着程野苍白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这场博弈中,没有人是赢家。

“程野,”他低声说,“我们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程野睁开眼,望向远处渐渐亮起的天际线。曙光刺破乌云,洒在湿漉漉的城市上。

“是啊,”他轻声道,“所以才会互相折磨。”

沈逐白伸手,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领。这个动作很轻,却带着某种郑重的意味。

“那就折磨到我们都认输为止。”

雨停了。天台上,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并肩而立,看着朝阳从城市边缘缓缓升起。

沈逐白从口袋里取出那条断裂的红绳,仔细地系在程野手腕上:

“锁不住你了,是吗?”

程野看着腕间的红绳,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被锁在程家的储藏室里,透过门缝看见沈逐白被家族长辈训斥的场景。那时他就知道,这个看似光鲜的世家公子,和他一样都是笼中鸟。

“现在...轮到我了。”程野轻声说。

沈逐白低笑,伸手抚过程野锁骨下的针孔疤痕:“真该死...我居然上瘾了。”

晨光中,他们看着彼此身上的伤痕——那些咬痕、抓痕、以及早已结痂的旧伤,像一场无声的告白。

这一夜,他们越过了那条危险的界限,从此再也无法回头。前路是更深的纠缠,还是彻底的毁灭,没有人知道。

但他们都清楚,这场始于对抗的关系,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无法剥离。

当第一缕阳光完全跃出地平线时,沈逐白轻轻握住程野的手:

“该去准备首演了。”

程野点头,任由他牵着走下天台。

楼梯间的阴影里,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像命运的倒计时。而手腕上那根褪色的红绳,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如同一个无声的誓言。

这场双向的沉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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