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莫棋刚加完班回家。他坐在床上,不太合身的廉价西装还未脱下,因为挤地铁而变得有点皱巴巴。
手机发出幽幽蓝光,上面是以前高中女同学的约会邀请。
“莫棋,没想到今天能碰见你。冒昧地问你暂时没有女朋友吧?要不要哪天出来,一起吃个饭?”
莫棋盯着手机,嘴角不自觉浅笑着。
他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唇色很浅,眼睛因为疲惫都有点睁不太开,睫毛扑朔在有点厚的镜片之下,眼底有浅浅的黑眼圈,因为皮肤太白而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笑的时候,唇珠勾在下唇上,很是诱人。
莫棋,二十七岁社畜一枚,硕士毕业后,在一家私企工作了快四年。
他每天过着早八晚加班的生活,家庭的变故导致他的经济压力很大,省吃俭用也攒不下来什么钱。
他现在倒没有什么追求。他已经没有家人要赡养,唯一的一点念想就是谈恋爱。他上次无忧无虑地和女生交往还是毕业之前。
当然,他也不对谈恋爱有什么过多的期望。毕竟他现在的经济条件和工作强度,不支持他想别的事情。
然而中午,他刚好没带饭,出去吃午餐时偶遇了以前的高中同学,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位同学竟然邀请他吃饭,莫棋自然求之不得。
“当然可以。”莫棋回复她:“后天我休息,晚上六点,我公司前面那家餐厅怎么样?”
同学答应了。
莫棋的心脏狂跳起来。多年高压工作差点把他压死,难得再次鲜活一下,他打算出门,下楼买点前几天懒得买的生活用品。
莫棋租住在一所十分老旧的小区,小区年龄估计比他还要大,推开外面的绿色生锈铁防盗门,门底与水泥地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不大不小。
对面房间的门在此刻却突然打开了。
一个圆寸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对门门口;身高估计有一米九,比莫棋要高差不要多半个头,穿着老头衫短裤,身材壮硕,皮肤有点黑。
是莫棋的邻居,陆霖。
莫棋心里倒数了三秒,陆霖果然扬起微笑,和他了个打招呼。
“晚上好啊。”陆霖盯着他,莫棋被盯得稍微有点不舒服,但看到陆霖仿佛人畜无害的笑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这么晚还出去啊?你好像刚回来吧?”陆霖还是看着他,问。
莫棋也不知道这位邻居是怎么能够精准的在自己开门的时候也开门,然后正好碰上自己再打招呼的,总不可能是人家在监视他,想来想去只觉得是因为防盗门开门声音太大,陆霖又太热情,听到声音就要开门问声好。
“嗯,有点事。”他有点累了,轻声回应道:“去趟楼下超市,你有什么东西要带吗?或者有什么垃圾要扔下去?”
他纯粹是礼尚往来。因为莫棋发现,只要自己放了垃圾袋在门口,准备第二天,或者说准备过一会扔到楼下垃圾站,出来后垃圾袋就会不见。原来他以为是物业或者保洁干的,后来想想,这种小区哪会有人帮忙搞卫生;他又以为是流浪汉过来捡垃圾,但是完整地带走垃圾不乱翻的样子却也不像是。直到有一天,莫棋打开门,发现陆霖正站在自家门口,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垃圾袋打开往里看。
莫棋很是疑惑,陆霖却吓了一跳,好像很慌张,急急忙忙说自己刚好要下去,看到他门口有垃圾想顺便带下去,打开是怕有什么锋利物检查一下,怕捡垃圾的人误伤。
莫棋还挺感动的,觉得陆霖很有心,感谢之后说自己都会将锋利物包好让他放心,又说不用每次都帮自己干这个事情,这点小事他自己来就好。
陆霖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然后恢复了往日纯真的微笑:“没事,我也是顺便,以后只要看到你的垃圾,都我来帮忙扔就好了。”
莫棋更是感激,偶尔还给陆霖送自己做的小饼干,也顺嘴邀请过陆霖哪天来自己家做客。
此时他询问完,陆霖仍旧只是盯着自己,随后突然将手放在他的腰上。
莫棋被吓了一下,陆霖摸着他腰间的西装布料:“你这里破了,回来的时候勾到哪里了吗?”
莫棋随着他的手往腰上看,果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勾了个大口子。估计刚刚看手机太投入没注意,这下才发现。
他很是苦恼。虽然西装不贵,但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他不想再买一套。而且自己换洗的另一套也已经有点掉色缩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穿。
况且,过两天还要约会。
“啊,可能在地铁上不小心……”莫棋嗫嚅着:“没事,我回去缝一下就好了。”
谁知道陆霖变戏法似的从后面拿出一套新西装来:“你要不先穿这个。我买小了,感觉你穿正好呢。”他还是咧着嘴笑:“你这个破掉的,我帮你缝一下吧。”
莫棋受宠若惊,推诿一番,只听陆霖说:“你给我吃了那么多次小饼干小糕点,你还……和我打招呼对我笑,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本来都想直接把西装送你,你这一身有点不合适,”说完这句,他眼神有点躲闪:“当然,就算不合适,你穿还是很好看……”
莫棋当然不能要他的西装,他目测了一下,这西装至少比自己的不合身款贵十倍。但是想到约会,又想到明天还要上班,如果穿着不得体,那个难缠的新上司又要找事情搞自己,便同意先借用。
目送完莫棋下楼,陆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脸上还带着没有收回的灿烂微笑。他站定,右手是莫棋破了的西装。
随后,他将头缓缓地埋在西装上。
“棋棋……”他猛嗅了一口西装,是冷香混着淡淡的草木香气,萦绕在陆霖鼻尖。
闻起来似乎还不够,陆霖躺在床上,不可名状之物已然庞大无比。
“棋棋……宝宝……”陆霖慢慢把西装放到下半身,脑子里回荡着刚刚莫棋的样子:还是那么苍白削瘦,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好像扫过自己的心;说话的时候,浅色嘴唇上的唇珠一直在动,好想让人咬一口。
今天的莫棋似乎心情格外好,浅笑的样子让陆霖差点当场出来。他回忆着自己摸莫棋腰时的触感,虽然隔着西装,但也和他想的一样,好瘦,好细。
身下的冷香越来越浓,随后伴着低吼和麝香味,陆霖出来了。
“宝宝……对不起……”陆霖看着已经脏了的西装,幻想着那是莫棋的脸和手,下身又有蠢蠢欲动之势:“但是都怪你,谁让你每次都勾.引我呢……”
他满足地喟叹,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莫棋的西装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个东西。
一支唇釉。
一支用过的唇釉。
陆霖突然觉得全身被凉水浇了一下似的,刚起的兴致也立马熄火了。
莫棋从来不会化妆,莫棋也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和亲戚。
那……这是什么……
陆霖愣愣看着唇釉,仿佛要用眼神杀死它。
他的表情已经从微笑,到兴奋,再到看见唇釉时的恐慌与愤怒。
莫棋他……不会交女朋友了吧。
他手里攥着西装,好像要把它揉碎。
他想,如果被他发现莫棋交女朋友,那么他一定会把莫棋拖到自己家里,对他做一遍自己对西装做过的事情。
到时候,他要咬莫棋的脸,舔莫棋眼睛,啃莫棋的唇珠,让莫棋的身上以后除了冷香和草木香,还有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