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哥哥不乖，偷偷钻裂缝，回去要被爷爷打屁屁的。” 小萘攥着金色蓬蓬裙的裙摆，踮着脚尖趴在指挥帐篷的折叠桌沿上，声音软乎乎的，像含着颗奶糖，可气鼓鼓的样子却透着股小大人的严肃。她指尖戳着桌上的地图，在标记着 “体育场” 的红点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叉，“都怪它乱跑，害得我要在这种破地方待着。”
阿月刚接过女警递来的温水，闻言便侧过身，墨绿的裙摆随着动作扫过地面的军绿色帆布，留下一道柔和的弧度。她抬手理了理小萘额前的碎发，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不乖也会被爷爷打小屁屁的。昨天是谁偷偷摸进**区，把《空间裂隙图谱》撕了页当书签？”
“哼！我才不会！” 小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缩回手，脸颊鼓得像塞了两颗樱桃。她蹬着小短腿扭着身体爬上旁边的折叠椅，后背对着阿月，金色的裙撑在椅背上支棱着，活像朵炸开的向日葵。
她把脸埋进臂弯里，闷闷的声音从布料里钻出来：“我那是帮爷爷整理书页！谁让他总把书堆得乱七八糟……” 越说越觉得委屈，小脚丫在椅腿上轻轻踢腾着，带得椅子发出 “咯吱咯吱” 的轻响，“而且我找蛇哥哥是正经事，爷爷肯定会夸我的！”
阿月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眼底漾开一丝浅笑，伸手将她散落在椅背上的缎带系好：“等找到蛇哥哥，再跟爷爷辩理也不迟。” 她指尖划过小萘裙摆上绣着的金线花纹 —— 那是用第二世界特有的 “流光丝” 织成的，在帐篷顶的白炽灯下泛着细碎的光，“不过现在要乖乖听这位姐姐的话，不然我们可能要在‘破地方’待更久。”
小萘猛地转过头，鼻尖差点撞上阿月的下巴。她眨了眨大眼睛，飞快地瞟了眼正在调试通讯器的女警，又飞快地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知道了……” 可嘴角还是撅得能挂住个小油壶，显然还在为刚才的话赌气。
女警假装没听见这孩子气的拌嘴，心里却暗暗记下了 “爷爷”“**区”“空间裂隙” 这些关键词。她看着小萘裙摆上那非现实世界工艺的花纹，指尖在通讯器上敲得更快了 —— 这两个从石塔里出来的人，果然藏着太多秘密。
而被小萘念叨着 “会被爷爷打屁屁” 的 “蛇哥哥”，此刻正安逸地蜷在山舟市外海的一处深海沟里睡大觉。它那覆盖着银色鳞片的庞大身躯几乎占据了半条海沟，每片鳞片都像精心打磨过的月光石，在幽暗的海水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红宝石般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尾巴随意地搭在一块巨型礁石上，呼吸时从鼻孔里喷出的细小气泡，慢悠悠地浮向海面，像一串破碎的珍珠。
不知睡了多久，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 或许是小萘那带着奶气的念叨穿透了空间屏障，或许是石塔附近的磁场波动传递到了深海。只见它搭在礁石上的尾巴尖轻轻动了动，像一根被风吹动的银线，随后 “啪嗒” 一声，极轻地拍了拍身下的海水。
这声响在深邃的海底几乎微不可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连锁反应。
顷刻间，山舟市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起来。先是岸边的浪花突然变得焦躁，一层叠着一层地拍打在戒严的警戒线和防波堤上，发出 “哗哗” 的巨响，溅起的水花足有半人高。紧接着，远海的海平面开始不规则地起伏，原本湛蓝的海水像是被注入了墨汁，渐渐翻涌成深灰色，一道道狰狞的浪脊在海面上迅速成形，朝着岸边席卷而来。
正在海边巡逻的警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心头一紧，连忙通过对讲机呼喊同伴：“快看海面！浪起来了！” 他们握着警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波浪，仿佛能听到海水下隐藏的低吼。
临时安置点里，刚被转移过来的受灾市民们也纷纷涌到窗边，望着外面骤变的海景，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怎么突然起浪了？” 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孩子。
而深海中的 “蛇哥哥” 对此似乎毫无察觉，拍完尾巴后，它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脑袋往肚皮上又埋了埋，红宝石般的眼睛依旧紧闭着，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睡梦中的无意识动作。可海面上的波浪却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汹涌，像是在为它的苏醒奏响序曲。
山舟市政府的应急指挥中心里，屏幕上的海浪监测数据正疯狂跳动，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上急促地闪烁。工作人员们手忙脚乱地调取着卫星图像，试图找出海面异动的原因，却只能看到一片翻滚的灰色浪涛，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立刻通知所有海上作业人员返航！加固沿岸防护！” 指挥长的声音在指挥中心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刻，没人知道这场海面异动的源头，正是小萘心心念念的 “蛇哥哥” 那不经意的一拍。而这只沉睡在深海的庞然大物，似乎还没打算醒来，只是它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整片海域为之动荡。
指挥帐篷里的空气还带着特有的味道，阿月将小萘从折叠椅上抱下来，顺手理了理她金色蓬蓬裙上的褶皱，才转过身面对那名女警。她墨绿的长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你们好，我是阿月，是暂代的守塔人，会负责这一片的异常处理，包括两界的来往。”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帐篷里的几位警员，眼神清澈而沉稳。
女警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对讲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温婉的女人，又瞥了眼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圈的小萘，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片刻后，她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职业性的警惕：“之前接到消息说，会安排人过来处理锯齿兽，难道只有您一个人吗？”
显然，她没把那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放在心上，只当是跟着来的家属。
阿月轻轻摇了摇头，墨绿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当然不是。我只负责上传任务，发布到跨世界的任务榜单上。有人接下任务，自然就会有人过来处理。” 她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帐篷外隐约可见的石塔，“换句话说，我只是个中转站。当然，这也包括你们 —— 若是你们想去我们那边看看，我也可以为你们开启通道。”
“所以，您相当于一个人形传送站？” 女警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语气里的怀疑淡了些，多了几分探究。她身后的年轻警员们也都竖起了耳朵，显然对 “两界来往” 这个说法充满了好奇。
“是的。” 阿月的回答简洁明了，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平静的笑容。她的目光落在帐篷角落的监控屏幕上，那里正实时播放着海边波浪翻涌的画面，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就像现在，海面上的异动已经被系统捕捉，相关任务应该已经发布了。”
蹲在地上的小萘正用树枝在帐篷的沙土地上画着蛇哥哥的模样，银色的鳞片画得歪歪扭扭，红宝石般的眼睛倒是点得格外认真。听到阿月说任务已经发布，她手里的树枝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小短腿迈着踉跄的步子跑到阿月身边，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扯住她墨绿长裙的裙摆，力道大得差点把裙摆拽出褶皱。
“阿月姐姐，那蛇哥哥会不会被当成任务目标啊？” 她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大眼睛里蓄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满是藏不住的担忧，“它那么乖，上次我给它喂糖果，它都轻轻用舌头卷着吃，才不是坏东西呢！”
阿月看着她急得泛红的眼角，弯腰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声音比刚才还要柔和，像浸了蜜的温水：“会的，你蛇哥哥不伤害人的话……” 话音顿了顿，她转头看向一脸凝重的女警，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补充道，“你可得快点找到它，要是它在这边乱晃吓到人，或者被系统判定有威胁，可能会喔！”
“我会很快找到蛇哥哥的！” 小萘猛地攥紧小拳头，刚才的担忧瞬间被一股气鼓鼓的劲头取代，她跺了跺穿着小皮鞋的脚丫，金色蓬蓬裙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找到之后非要打它屁屁不可！谁让它不听话，乱钻裂缝跑到这里来！”
她说着，还伸出小胖手在空中虚晃了两下，像是已经揪住了蛇哥哥的尾巴，那副又气又急的模样，让帐篷里紧绷的气氛都缓和了几分。
女警看着小萘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阿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意，心里暗暗加快了寻找 “蛇哥哥” 的念头。这个从石塔里出来的小女孩口中的蛇哥哥，显然不是普通的生物，若是真被任务执行者当成目标，恐怕又会引发一场不小的骚动。
阿月轻轻拍了拍小萘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别气了，我们先跟着这位姐姐去休息区，等消息好不好？”
小萘吸了吸鼻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嘟囔：“等找到它，我要让它给我背十颗糖果才原谅它……”
帐篷外的海浪声依旧汹涌，而帐篷内，因为小萘这孩子气的话语，原本剑拔弩张的交涉氛围，悄然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女警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心里默默决定，必须尽快联系总部，加大搜寻力度，无论那 “蛇哥哥” 是什么，都不能让它再惹出乱子。
女警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对讲机上敲了敲，似乎在权衡利弊。她看着阿月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自称 “暂代守塔人” 的女人，身上藏着比石塔和锯齿兽更神秘的秘密。
“如果我们想派人去你们那边看看，需要什么条件？” 女警终于开口，语气比之前郑重了许多。
阿月微微一笑：“很简单，只要签署一份跨界协议，我就能为你们开启临时通道。当然，那边的世界和这里很不一样，你们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帐篷外，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在催促着什么。而帐篷内，一场关于两界往来的交涉才刚刚开始，阿月这名人形传送站的出现，无疑为这个混乱的世界，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