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组建的异常事件应对总部
女人将手中的黑色皮质文件夹狠狠砸在桌面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震得桌角的玻璃杯都跟着晃了晃，里面的茶水溅出几滴，在浅色的桌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她站在办公桌前，身上的黑色套装一丝不苟，却掩不住周身散发的凛冽气场，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剜向对面的下属。
“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人报备。”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些东西，是等着我亲自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吗？”说着，她抬手一扫，文件夹里的资料哗啦一声散落在桌面上，像撒了一地的雪花。
最上面那张纸的标题赫然写着 “全国异常区域汇总”，下面密密麻麻罗列着二十多个地名 ——A 市南区的废弃工厂出现 “空气墙震颤”，B 省山区发现 “会移动的黑色藤蔓”，C 市地铁隧道检测到 “未知能量脉冲”……
每一条后面都附着现场照片和初步检测数据，最晚的记录就在昨天下午三点，可这些信息，她这个分管异常事件处理的负责人，竟然今天早上才从一份被遗忘的快递堆里看到。
下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忙脚乱地想去捡那些散落的纸，指尖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张、张局，这、这些可能是基层筛选时漏掉的……”
“漏掉？” 女人冷笑一声，弯腰捡起最下面那张纸，上面用红笔标注着 “紧急” 二字，附带的照片里，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围着一团不断膨胀的灰色雾气，雾气边缘隐约能看到类似枯化者的肢体轮廓。
“C 市地铁那事，昨天就有群众拍到视频发在网上了！你们的监测系统是摆设吗？还是觉得这些‘异常’不够格让我知道？”她将那张纸拍回桌面上，纸张边缘因为用力而微微卷起：“我昨天在例会上问过三次‘有没有新情况’，你们一个个都说‘一切正常’。现在呢？”
她的目光扫过散落在桌上的资料，每一份都标注着 “三级以上预警”，“这些东西堆起来能有半尺高，你们告诉我‘一切正常’？”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空调的出风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下属低着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 —— 他知道，这些资料之所以没上报，一部分是基层怕担责，故意压着 “待核实”；另一部分，是有人觉得这些 “小异常” 比不上空气墙、枯化者 “重要”，想等攒到 “足够严重” 再汇报。
可他们忘了，在 “第二世界” 带来的连锁反应里，从来没有 “小事”。
女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的火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 “笃笃” 声，像是在给对方最后的机会。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不报？是流程出了问题，还是有人觉得，这些事可以自己扛？”如果连最基础的信息传递都出了岔子，那他们所谓的 “应对”，不过是自欺欺人。
异兽化作光点消散半小时后，林知意被带进了警局三楼的一间独立房间 —— 雪白的墙壁，一张单人铁架床，桌上放着没开封的矿泉水和面包，窗外焊着拇指粗的栏杆。
这是暂定的安置点，谁都清楚，更像是监视。她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刚才在审讯室里，009 脱口而出的那句 “沈加序和温糖曾经是情侣”，此刻像根细针，扎在所有人的心头。
温糖的身份档案里，亲属栏是空的，社会关系简单得像张白纸，从未出现过 “沈加序” 的名字。
而另一边，程安景的办公桌上摊着厚厚一叠文件，全是温糖与沈加序的调查记录。“户籍系统查了三遍，温糖出生在南方小镇，沈加序是本地土著，出生地相隔一千二百公里，童年没有任何交集。”
一名警员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语气肯定，“教育经历也对不上，温糖念的是警院，沈加序是医学院高材生，连校友圈都挨不着边。”
另一份社交关系图谱更能说明问题 —— 温糖的通话记录里，最多的是外卖和快递；沈加序的联系人除了同事就是线人，两人的手机号从未出现在彼此的通讯录里。甚至连消费记录、交通轨迹都比对过了，温糖常去的廉价服装店和沈加序光顾的连锁超市，在城市的两个对角。
“简单说，就是两条平行线。” 程安景把文件推到沈加序面前，指尖在 “无任何交集” 几个字上敲了敲，“队里把能查的都查了，上学、工作、社交、消费…… 两个人就像活在两个时空，连擦肩而过的概率都没有。”
沈加序拿起温糖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张脸，可 009 那奶气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主系统数据库显示，他们曾是情侣喔。”“我们去看海”——一个基于法则运行的系统，为什么会给出与现实完全相悖的信息？
林知意在房间里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是系统数据出错了？还是有人在刻意抹掉他们的过往？
如果温糖和沈加序真的毫无关系，那 009 的话就成了无稽之谈。可如果他们真的认识，又是谁有能力将两个活生生的人的交集，从现实世界里彻底抹去？房间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警员送来了晚餐。
林知意接过盒饭时，瞥见对方别在胸前的记录仪 —— 从她被带进这里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监视。她低头扒了口饭，心里的疑问像潮水般涌来。
那个藏在系统背后的真相，那个被刻意掩盖的过往，或许比那些从第二世界跑出来的怪物，更让人不寒而栗。
沈加序放下照片，指尖在桌面上划出温糖与自己的名字。两条平行线突然在某一点交汇，又被人硬生生擦去了痕迹，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藏在系统的代码里。
“查温糖的网络足迹，尤其是《第二世界》的游戏记录。”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程安景挑眉：“你信系统的话？”沈加序望着窗外，体育场的方向还亮着警灯：“我信反常必有妖。一个看似对我们友好的系统，没理由在这种事上撒谎。”
房间里的林知意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 或许温糖和沈加序的交集，也许不在现实世界里。不过片刻，她就否定的这个想法，温糖百分百是玩家，但沈加序显然不是。
“009，你出来，我们聊聊。” 林知意坐在独立房间的单人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眉头紧锁，满脑子都是温糖和沈加序毫无交集的调查结果，想不明白的她直接叫上了系统。
小家伙 “扑棱” 一下挥着透明的小翅膀从林知意的口袋里飞出来，稳稳地落在桌子上，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地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宿主，小爪子还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一副 “我准备好了” 的模样。
林知意抬眼看向它，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说你知道的，为什么温糖和沈加序不认识。”
队里把两人的过往翻了个底朝天，从上学到工作，从社交圈到生活轨迹，愣是没找到一丝一毫的交集，这和 009 之前说的情侣关系简直是天差地别。
009 的小翅膀扇动的速度慢了些，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它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呀，但是数据库里他们确实是情侣啊。”
为了证明自己，它还特意飞到林知意面前，小爪子在空中比划着，“我可以保证，数据库的资料绝对保真，都是主系统同步过来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呢。”
林知意看着 009 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陷入了沉默。她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心里却打起了鼓。
从之前的经历来看，这个系统虽然有时候有点不靠谱，但也不至于凭空捏造这样的信息，可调查结果又实实在在摆在眼前，这让她越发疑惑。
说实话，她并不是很看好系统的数据库。毕竟在这个现实与虚拟交织的混乱局面里，谁也说不准那些所谓的 “数据” 会不会因为某种未知的因素出现偏差，就像第二世界的法则突然闯入现实一样，谁能保证数据库里的信息就一定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呢？
“再查一次。” 林知意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把数据库里关于他们两个的所有记录都调出来，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009 连忙点头，小翅膀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好的宿主，我现在就去查！” 说完，它 “嗖” 地一下钻进了林知意的口袋里，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林知意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默默想着：不管这背后藏着什么，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毕竟，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关系问题，很可能还牵扯到第二世界与现实的深层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