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段缘,过来。”

鹤知翎哑声道。

“你……”

在他鹰隼般如锁定待捕猎物的注视下,段缘不自觉步伐向后退了几步,心中诧异万分!

鹤知翎怎么会使用灵力?

他这是……恢复记忆和修为了?

直至后背触及院墙,段缘退无可退,低头悻悻地错开对方狩猎般的绞视。

“躲什么?”

蓦然,她一张小脸被他一双骨节匀称的手小心捧起,冰凉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脸颊红肿处。

红肿的面颊起初略微感到瘙痒,随即一股沁润温凉之感传来,一缕缕柔和带着草木清香的灵气渗入皮肤。

少顷,段缘脸上的伤势恢复如初,脸颊不复红肿,莹润光滑。

可是……愈伤结束,鹤知翎停留在她面上的手掌却不曾离开,甚至还轻轻按捏了两下。

段缘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直勾勾与鹤知翎那双幽深晦暗的狐狸眼对上。

“谢谢哥哥……”她难以确定心中所想是否属实,只干巴巴道。

“错了,”他却摇头,极为认真地注视着她,纠正道,“我叫鹤知翎。”

“我不是你哥哥。”

段缘偏过头,避开他抚在脸上的手掌,双眼平视前方。

然而,此刻她与鹤知翎的站位有些尴尬,他经方才一番打斗,领口松垮了些,露出半抹精瘦如玉的胸膛……

她忽觉一阵口干,如被烫到一般立即避开视线,垂下眼睫,闷闷问他。

“既然你不是我哥哥,与我并无瓜葛,那你为何替我疗伤?”

“因为你曾救过我,你受伤了,我自然要管。”鹤知翎凝视着她,眸光一片柔和,恍若倒映着琉璃光彩。

段缘闻言却微咧起唇角,不再说话,对这理由不置可否。

不怪她不愿相信。

她确实救过他没错,但鹤知翎一直都是将此事归功于段父段母的,与她何干?

鹤知翎知她心疑,拉起她微凉的手,一句句轻缓诚恳道。

“我明知是你救下我,应向你报恩才是。可我却转眼认你爹娘做义父母,还任他们胁迫你定亲。”

“是我错了,对不住。”

段缘无言许久。

她知道也许因为自己恢复记忆的蝴蝶效应,目前剧情走向已大不同于原著。

但眼下这幡情景,竟是连鹤知翎仅向她父母报恩的设定都更改了。

她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可你先前不是……只认爹娘做恩人吗?”

“为何现在又转向认我了?”

见她满眼清澈的困顿,鹤知翎轻叹一声气,拉起她在院中竹椅坐下。

坐下前,他还不忘施了一道净尘咒,才对她苦笑道。

“因为先前,是我对你有些许误会。”

“什么误会?”段缘问。

“……”

鹤知翎似乎不愿提及这个话题,但见段缘一脸求真若渴的目光,他才颇有些不自在地勉强道:“你可还记得,你替我医治那日?”

“嗯,我记得的。”

“你替我医治完后,我没多久便醒了,听见了你和爹娘的谈话。”

“什么谈话——”

段缘顺着他的话语回想起来。

那时她还未恢复现代记忆,只当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娃。

那夜她确实与父母因收留他的事而起了争执。

父母不愿收留陌生人,她只好说了些说服他们的话。

比如,猜测他是个富贵公子,收留了他,他们日后好拿赏钱。

再比如,这人长得好看,他们可以把他卖到南风楼去回本……

等等

把他,卖到,南风楼?!

……所以说,她要把男主卖到南风楼去这件事,被男主听到了?

段缘此刻表情虽勉强维持淡定,实则已在心中哑巴大叫了八百回。

难怪鹤知翎先前这么讨厌她。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其实不可否认,她当时救他,是有那么一些投资的意思在的。

她那时虽未恢复记忆,但早已警觉自己在家中不受重视。

她救他时的确想过,救下一个贵公子,没准便能改善家中条件,也让自己过得更好些。

但这些话,她眼下显然不能向他道出。

于是段缘清清嗓子,镇定问道,“那你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那些话是你心中所想。”

“我后面才发觉,你若不那么说,爹娘自然不会同意收留我。”鹤知翎娓娓道。

“当然,即便你真是那般所想又如何呢?受人知者分人忧,受人恩者急人难。你总归是帮过我的。”

“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段缘浅浅“嗯”了一声。

她不知该接些什么话,只垂眸静静坐着,气氛冷滞下来。

她找话道:“那要不,我先回家了。”

“别走。”鹤知翎按住她肩头,继续柔声道:“我还有话要说。”

“……你说。”

“昨夜我对你说了那些重话,但那些话非我本意。你便当我吃错了药,莫往心里去。”鹤知翎似定了心神,一鼓作气道。

“我那般说话,皆是因为你与赵轻笛交往过近,我心中生妒才说胡话,对不住。”

“你应也看得出吧?段缘,我心悦你。”

“我现在想弥补,想向你报恩,好吗?”

段缘撞进鹤知翎此刻近乎痴情款款的一双曈眸中。

那双总是带着锐意的狐狸眼中再无往日傲气散漫,只一心看着她、眼里皆是她,好似眼中之人便是他的全部。

她呼吸停滞一息,却淡淡道。

“不好。”

“为何不好?”

她悠悠回答,嗓音轻和却带着些森冷,“先前你厌我烦我,便视我如空气,而今你心悦我了,又要奉我为救命恩人。”

“鹤知翎,你当是在与我扮家家酒?你想如何,我便要如何配合你么?”

鹤知翎并不意外她的拒绝。

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又屈膝下蹲在她面前,向她摊开右手掌心。

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绿色灵气氤氲流转,冒出一簇嫩绿枝芽,旋即从中开出一朵莹白清香的栀子花。

鹤知翎认真将花放入她手心,诚心道,“自然不是我想如何便如何,这是我的诚意,但决断在你。”

“段缘,你想学会修炼吗?”

淡雅净透的芳香沁入鼻腔,段缘没有推开,任由那朵花停放在她手掌中央。

她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实在抓耳,诱惑极大,立即吸引了她全部注意。

她托起花朵细细赏看,有些自怯地道,“纵观天齐大陆,修炼为尊,强者为王。谁人不想学会修炼呢?我自然也是想学的,可难道这是我想学便能学得会的吗?”

“只要你想便好,”鹤知翎真切地看她,如同看向她内心深处,“其余的我会帮你。”

“只要,你愿给我一个机会……”

段缘怎会不懂他言下暗示。

她略一思忖,正了神色,开始细细端详打量着他。

诚然,鹤知翎生了一副极其俊朗妖孽的皮囊,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确是她心水的长相。

他是翩翩如玉的矜贵天骄。

记忆中,他一向对她傲慢无礼、不假辞色。

段缘难免要联想到原书结局。

他同时还是那个会在未来贬损她一腔心意、剖她心头血、间接害死她的男人。

而今,他却道心悦于她。

一副钟情于她的模样,似乎只需她一声首肯,便能被他奉如圭玉。

段缘玩味地勾起了唇。

鹤知翎现还不知她的心头血便是他小妹鹤知玉的解药,而她总归也是要在他发现之前穿越走人的。

是的,不可否认鹤知翎抓住了她最深处的渴望。

她想要在三年期间保护好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掌握天齐大陆的硬通货——修炼。

更何况,男主如此好的姿容颜色,她亦不免动容。

他既愿意教,她当然乐意奉陪。

段缘做好决断后便大着胆子,右手径直抚上他的眉眼、侧颊、下颌、直至耳根,与他**般地轻拂。

夕阳欲暮,闲花院庭中,少年男女之间暗昧流转。

鹤知翎上半身躯兀地一颤,立即乱了呼吸。

他轻喘着呼吸吐纳,但依然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放纵眼前女子胡乱在他面庞作为。

她白净的柔夷如同作画一般,凡是流连到往之处,须臾便晕开一片片绯红的云霞。

段缘得了乐趣,手中力道更甚地向他颈下探张而去,如愿听到下方不由溢出的闷哼。

“嘶——”

直至他眼尾红光潋滟,她仍不停手,状似商议要事的口吻问他道。

“那我该如何学呢?你教我吗?”

“嗯,是……我教你。”鹤知翎艰难地断续道,“先学,静心……入定。引气、入体。”

“哦——这样啊。”段缘拉长了声音,这才收手停了作弄。

她笑眼盈盈地看着眼前之人神情恍惚的模样。

“好,我答应。”

鹤知翎兀自收敛呼吸,平复着激荡未定的心神。

然而,未及他恢复平静,原端坐在竹椅上的少女倾过身来,一把捏住他下颌,樱唇蜻蜓点水地浅尝他嘴角。

鹤知翎心绪再度陷入迷乱,如同焚身于火海,理智轰然瓦解。

在唇上柔软欲要移转的瞬息,他清醒过来,双手毅然扣住她后脑,阻她逃离,无师自通地与她唇齿相交。

“……”

段缘被他逐渐加深地吻懵了。

她本只想浅尝辄止,不料鹤知翎这人给点颜色便能开染坊,立即反客为主,颇有种要一雪前耻、反握主动权的意味。

呵呵,她还怕亲个嘴吗?

想要法式的是吧?行。

她不甘下风,唇齿用了巧劲,砥砺回攻,势要与他较劲。

“受人知者分人忧,受人恩者急人难。”出自蒲松龄《聊斋志异》(田七郎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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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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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是追妻文!
连载中南枝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