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眼中,血脉亲情一文不值,爱情友情更是桎梏他追求大道的枷锁。
不过,他虽对世俗情感嗤之以鼻,却深信世人足够愚蠢,甘愿自寻枷锁,将无谓之物视如珍宝。
譬如程景,他最大的弱点便是在历经重重磨难后,仍对情感抱有炽热的渴求。
他渴望家的温暖,渴望知己好友。
也得益于这种温柔多情的性子,否则无论程泽怎么设计,都无法从他身上刮下天道之力。
程泽嫌弃程景是个怪胎,也庆幸他是个怪胎。
只需略施小计,以虚假之情相待,便能轻易换取他的无怨无悔、舍生忘死,任人拿捏。
今天只死了安恒一个人,也算在他意料之内。
毕竟就算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露出虎牙咬死了伤害自己的野兽呢。
程泽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缓缓抬手,为哭得凌乱不堪的安九思细心整理着发丝,目光温柔地落在眼前这位颤抖不已的小女孩身上,随后轻轻摇了摇头,以略带责备却不失温情的语气说道:“笑一下。”
安九思自然是笑不出来的,眼下爹死了,命也要没了,她脑子里乱作一团。
程泽皱着眉头,拍了拍她的脸:“想活着就笑,若是想死,就别浪费时间。”
安九思闻言身子一抖,嘴角抽搐着露出一个笑容,可笑得比哭还难看。
程泽没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见安九思还算听得懂话,便放过了她,挥挥手将堵在门口的一众人遣散,随后将房门关上,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这会儿天虽未亮,却已不似午夜漆黑。
万若闲能够看清程泽的一举一动,目视着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了茶炉,开始烧水沏茶。
看这架势,是打算等她出现了。
万若闲不敢大意,招架不住困意太浓,算来算去,她刚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实在熬不过这群修仙的老家伙。
本来想着在不错过关键信息的情况下,纯挂机消耗这三天路程。可眼下,也只能下线保命,等第二天不同步再和这厮纠缠。
电脑关机,她爬回了床上,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时差离昼夜颠倒只差一步,该死的游戏。
起床第一件事,摸出手机翻看昨晚的聊天记录。
很好,不是做梦发疯。
解决完午饭,又订购了单人床,在窗外飘起大雨时坐到了电脑前。
各种外设的蓝光一排排亮起,音响中传出交响乐开机音,随着两声清脆的鼠标按键声,《问天》游戏启动,仙山迷雾的登录画面上出现了【同步现实时间】【继续游戏时间】两个选项。
选择继续游戏时间后,山水风景化作水墨散开,茶杯轻扣木桌的声音轻轻响起。
烧了一夜水的程泽,终于喝上了热茶。
万若闲确信程泽不知道自己就在现场,否则不会毫无遮掩地对着安九思说那些话。
此时,她捏着鼠标,没敢轻易动作。
手指一直虚按在防御动作按键上,眼睛一边盯着程泽一边注意着系统通知栏。
程泽:他对世间阵法稔熟于心,认出诡阵猜出幕后布阵之人不是难事。可为何他用的兵器是把匕首,而非杀阵。
程泽:莫非,杀死安恒的另有其人?
程泽:不,绝无可能,天下无人能硬闯这仙舟结界,动手之人必然就在船上。
看见这句话,万若闲忍不住转动视角,瞧了眼身边神游天外的应月。
程泽:也不知小景儿此时藏在哪里,船上阵法太多,倒是发觉不了他所布下的隐踪阵了。
程泽:杀一个人就满足了吗?可惜安家那个蠢货不在,不然还能让他再杀个表弟解解气。等回了程家,不如把那养子打残了送到他面前,到时候,他心里的委屈便能清得一干二净了吧。
什么东西?敢情你掐准了我会杀人?!
不爽,擦,不爽极了。
【万万】为什么无法攻击程泽?这只怪怎么还能是锁血状态?以前从未遇见过这种的!
【问天】怕你一个气不过没找到线索就把他杀了。
【万万】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有实力杀了他。
【问天】……
【万万】那他也不是很厉害嘛。
【万万】等我找全线索,他的血条就会自动解封是吧。
【问天】我什么也没说,呀,又有新订单了,先不聊了。
【万万】明白了。
【问天】QAQ
程泽:安九思还是太普通了些,不知道小景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亦或者男子。
程泽:亲情友情的磨难他经历过了,如今也该尝尝爱情的苦了。
万若闲脑子快速转动着,一打眼又看见程泽吐出两段心声。
爱情的苦……
尼玛,这孙子在这玩儿呢啊,还吃爱情的苦,吃个屁。
与此同时,程泽口中着实普通的安九思已经跑进了秦空幽的屋子。
她看着烛火前披着狐裘安安静静地整理药草的女子,心中万般情绪找到了突破口,整个人扑倒在秦空幽身边,抓着她的裙摆嚎啕大哭起来。
秦空幽觉得聒噪,看都没看一眼,转头拿起一本医书,伸到烛光下翻看起来。
安九思先是伤心地哭了半天,将自己过往一生如何悲惨渲染了一遍后,又突然脑子一抽,开始当判官。
“他就死在你的门口,你为什么不救他。你医术那么高明,若是出手,说不定我爹就不会死了,呜呜呜。”
秦空幽捏着书页的手指一顿,继续面无表情地看书。
安九思絮絮叨叨了半天,哭嚎的内容在卖惨与质问间来回横条横跳,看似癫狂却绝敢不动手。表面失去理智,内心却清楚自己不是秦空幽的对手。
秦空幽见她说了半天,嘴角都蓄起唾沫了,便慢悠悠给她倒了杯茶。
安九思抽噎着,没好气地接过茶杯一口干了,随后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捂着脖子,双眸满是震惊。
立马就想到是眼前的人给她下了毒,一双满是悲伤的眸子充满了不可置信。
满脑子都是,我对你这么好,所有人都不理你只有我经常找你聊天,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能对我下毒?!
紧接着,她便想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可抬手的瞬间身子又动不了了,垂眸一看,她的手背上不知何时插了根银针。
秦空幽的视线依旧落在书上,抬手随意地将身边的人一推。
咣当一声,世界终于安静了。
挥袖,开门,扔出,关门。
秦空幽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了安恒天天查岗,谁还管她安九思能不能惹。
万若闲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盖着应月的大袖子,看着程泽一会儿直着坐一会儿歪着坐。
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最后直接打坐入定,心声全无。
未来两天时间估计得不到什么线索了,万若闲打了个哈欠,托着下巴点开背包,瞧瞧昨儿个系统情急之下都给了些什么奖励。
四个闪闪发光的大礼包,逐一拆开。
材料、灵石、符纸……
简而言之,垃圾。
噱头弄得挺唬人,开箱全是小废物。
不过万若闲倒也不意外,那些升级丹或者秘籍一类的,系统要是说给就给,也不用天道弄出个游戏让她一点点升级了。直接像页游一样,开局就送888,一刀能砍88888多简单。
三天路程,万若闲挂机大半,下线半天,将游戏时间与现实时间再次拉齐。
同样是深秋正午,同样的阴雨绵绵。
暖气还没来,空调太费电,穿上珊瑚绒睡衣再加一条毛毯,待在家里合合适适。
此时,仙舟已经成功渡过忘川河,抵达蓬莱仙域上空。
游戏地图也跟着焕然一新,红尘地域下移,给蓬莱让出了大半张地图。
蓬莱仙域城池众多,周围密布着灰突突的山峰,细小的河流则如同仙雾一般缭绕在各个山峰周围。
鼠标挪动上去,光标之下的山峰便会浮现名字。有的是仙门所在,有的则是世家所占。
看了一圈,万若闲都没找到白羽宗和长剑宗,可见这仙门数量何其之多。
来蓬莱之前,她以为偌大仙域仙门众多但世家寥寥无几。
可这会儿手拿地图,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鼠标滑动的功夫,都快集齐百家姓了。
而程家所在的凤梧城离忘川不远,正位于奈何桥东侧,整座城池外加两个山头,都归程家所有,边上还靠着安家和吴家的山头。
离程家最近的仙门不少,山头占地面积最广的名叫青云宗,万若闲有些印象,当初水淼介绍蓬莱十大仙门时,便有这青云宗。
信息太多,也没办法一下子都挤进脑子里,万若闲大概了解完地图的分布后,便关闭了界面。
隐身了好几天,也该露露面了。
她寻了个程泽起身出门吩咐事情的空档,掀开应月的袖子,大步奔到床边。
待沉稳落座后,互动腰间的香囊,摘掉了隐藏气息的buff。
几乎在她点掉buff的瞬间,程泽去而复返,含笑站在门口,眼神诡异地盯着她。
万若闲丝毫不在乎,也料定他不会多问。
程泽笑着感慨了一句:“小景儿阵法修得不错,不愧是我程家子孙。”
若闲看着对方,缓缓站起身:“到了?”
程泽:“嗯,家中已备好午膳,下了船便能尝到新鲜的灵宴。”
若闲应了一句,随即跟在程泽身后,沿着长廊走出船舱。
这一刻,蓬莱仙域的模样方才正式出现在万若闲的面前。
仙域多山,可此山非彼山。
那密密麻麻的山峰并不在地面之上,而是悬浮在高空之上。
城池在下,仙山在上,一条条登仙玉阶连通天地,无数御剑飞行的修者穿梭云间。
云海翻涌,流萤成片,上不见苍穹,下不见沧海。在这里,天地之间的距离无限拔高,似有千万世界叠加罗列。
云层之上的风很汹涌,吹得若闲衣袍翻飞,发丝飘扬。
她立在甲板之上,俯视看去,透过层层云雾,依稀可见一只展翅的火凤卧于山脉之间。
待仙舟下降,方才明白那凤羽是由一座座火红的屋檐组成,夹在其中的蓝色羽毛则是宅院之间的湖色。
红尘有四季变化,蓬莱却是万年一色。
凤梧城的枫叶,百年如一日的鲜红如血,大街小巷的凤梧花同样永不凋零。
在万若闲的想象中,程家大宅应是和红尘的城主府差不多,大大小小的宅院聚集在一起,框在一道围墙之中。
但当仙舟落地,她才发现不是程家在凤梧城,而是凤梧城在程家。
街头的大宅是书楼,街尾的玲珑塔是演武场。
西市家主住,东市旁支住。
南市聚集着依靠世家的散修,北市溜达着服侍世家的杂役。
头顶上还飘着两座山,一座是程泽独享,一座是程家禁地。
万若闲:……
本以为探索地图只需要摸上几间屋子,结果难度大大升级,她得跑上十几条街,翻遍成百上千的大宅子,甚至还得想办法钻进浮峰,摸透两座山。
怪不得秦空幽逃不出去,实在是地图太大了。
此时,若闲紧紧跟在程泽身后,长街之上,人群自动退到两侧,俯首行礼。
乍一看去,人群脑袋上是密密麻麻的[程家弟子]和[程家杂役]。
好多人啊。
就这人数,还能让程景被仇敌劫走,真是天大的笑话。
“程宅你定是比我熟悉,快去膳食堂寻你爹娘吧,他们恐怕等你多时了。”程泽站在一座宅院门口,轻声道,“我便不过去了,待明日宴请安吴两家,你我再叙。”
说罢,他又笑了一声,揶揄道:“多年未归,你应该不会近乡情怯吧?”
万若闲翻了个白眼,点开地图确定了膳食堂的方向,而后一言不发,径直前行。
“表哥等等我!”
安九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视角一动,便看见身边多了个满脸笑容的明黄身影。
那欢快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两日前刚失去了亲人。
这人也挺可怕的。
程泽望着若闲远去的身影,眸中的笑意一收,随即抓住秦空幽的手腕,消失在街头。
老祖离开,安静的人群再次嘈杂起来。
人们低头议论着方才所见,有不少人认出了程景的身份,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被撵走的人怎会又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家主重新认了程景?”
“你没看方才老祖的态度吗?说话轻声细语的,温和着呢。”
“程景回来了,那大公子怎么办?”
“还和以前一样呗,程家大公子依旧是程川公子,程景继续当他的闻景公子。”
“过两日便是青云宗的收徒大典了,这个节骨眼,老祖把闻景公子带回来,你们说会不会是要……”
“闻景公子确实才学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可他再是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被魔气浸染的凡人。而程川公子灵骨非凡,年仅十八便已入筑基之境,他若进了青云宗,不出半年便会成为天下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也是,闻景公子都二十了,就算真的堕落成魔修,怕是也比不过程川公子的。”
“程景若是凡人,他到底怎么杀死无心大师的?”
“亏你还是程家弟子,不懂阵法的妙处便是以微薄之力造最强杀机?他懂世间所有阵法,用魔气御阵,杀个和尚轻轻松松。”
“无心大师只是和尚,不是佛修?”
“嘶……这就不清楚了,咱们又不在场,哪里知道程景怎么杀的人。”
长街上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进万若闲耳中,不过乱糟糟地搅和在一起,和苍蝇叫唤一般,听不出人话。
她扣了扣耳朵,感慨自己不能像真正的修仙者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待她跨过两道拱门,进入内院之后,街上的议论声也跟着消失无踪,周遭只有安九思的脚步声轻轻响着。
不多时,便来到了膳食堂的大厅,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正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潦草地摆着几盘凉透了的饭菜。
不见父母上座,也不见奴仆侍候。
配合着湿漉漉的黑石地砖,一副关店打烊的模样。
说是恭迎大公子归家,可这沿途却连个接引的人都没有。
身为父母,更是连面都没露。
这是什么?下马威吗?
到底谁和谁有仇?当谁愿意回来吗?
若闲走到饭桌前,看着明显动过的饭菜,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敢情还是吃剩下的。
安九思见状,脸色也不好看。
苛待程景就算了,小姨怎么连我的饭菜都不准备呢?!她难道不知道我也过来了吗?
万若闲看着安九思的心声,忍不住嘴角一抽。
她瞧了眼安九思,随即抬手敲了一下大饭桌。
咔嗒两声,桌面瞬间出现一道裂纹,紧随而至的是桌子散架餐盘碎裂的声响。
安九思吓了一跳,向后窜了两步,震惊地看向眼前神色如常的男子。
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后,连忙露出爽朗笑容,鼓掌道:“表哥砸得好!弄些狗都不吃的剩饭剩菜,糊弄谁呢!小姨太过分了!”
万若闲没接话茬,而是低头看着地面,一呼一吸间,那些残羹剩饭已经连同碗筷一起消失在视野中。
安九思见状啧了一声,道:“这无尘阵法的动作也太快了,刚摔到地上就收拾干净了。”
万若闲:修仙的世界,真方便啊。
感慨了一句后,她敲下一行字:“我累了,明日再见。”
安九思闻言连忙上前,抓住若闲的衣袖,道:“表哥,你不饿吗?我好饿啊,我们去街上找点吃的怎么样?”
若闲:“表妹在程府中说话应是比我管用,饿了便叫人重新准备饭菜。”
安九思噘着嘴,完全听不出若闲的言外之意:“我不要,我就要表哥你陪着我。呜呜呜,若是父亲还在,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我真是个好人啊,明明刚失去父亲,却还要忍着伤痛安抚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短命鬼。
唉,他一定会爱上我吧?老祖交代的事情也没有多难嘛。
万若闲:……够了,不要再让我看见这辣眼睛的心声。
若闲:“放手。”
安九思愣住:“表哥你说什么?”
若闲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子,懒得再敲字重复一遍,直接一个振臂,将人弹开,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膳食堂。
速度远离脑残,慢一步,她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刀人。
与此同时,程家主宅中,安月瑶双目充血,手指紧扣桌角,指甲在上面抓出一道道痕迹,脸上写满了恨意。
“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为什么不杀了他!”安月瑶强忍着眼泪,愤恨地看向安坐在一旁的夫君,“你们明明答应过我,要杀了他为我儿报仇!”
程卓喝了口茶,面对夫人的质问,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语气倒是很柔和:“老祖之命,我们不可违抗。他既然允许景儿归家,那你认下便是,左右不过几十年,他区区凡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安月瑶:“不会见他,也演不了母慈子孝的戏码。”
程卓:“老祖的意思是,要让他拿回大公子的身份,你不见他,旁人又怎会认他?”
安月瑶被气笑了,脸上挂着泪珠,笑得格外狰狞:“当年我怀胎不易,好不容易有了血脉之缘,你们却将那邪物塞进我腹中,夺了我儿性命,霸占我儿躯体。如今,又要让我认那孽种当儿子?”
安月瑶说着,人已泣不成声:“程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根本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那未曾降世的骨肉!阿景,他不配叫这个名字,这是我儿的名字,不是那邪物的名字!”
程卓叹了口气,这番话二十年间他已经听了无数遍,起初还会有几分动容,如今只剩下满心厌烦。
可即便不耐,此时却也只能捏着鼻子劝慰。
“我怎会不在乎呢?那是你我的孩儿啊。老祖如今要刮下程景身上最后一丝天道之力,你应懂得,这炼造天道之力的办法,就是让他经历人生七苦。有得方才有失,你且忍忍,届时他失去了所有,必定下场凄惨,也算为咱们的孩儿偿命了。”
安月瑶哭着,抬手挥落了桌子上的茶杯花瓶,此起彼伏的碎裂声却掩盖不住她痛苦地哭嚎:“我要他死!也要你们死!是你们!是你们一起杀了我的孩子!说什么拯救苍生,寻回成神大道,你们凭什么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痴梦,牺牲我的孩子?!”
若闲站在屋门口,拽了拽应月的袖子,密聊他道:“结合前情,我合理怀疑,程景就是秦空幽那另外半个灵魂。”
应月:“很合理。”
若闲:“你有发现程景的灵魂有什么不对吗?”
应月摇了摇头,道:“他身上金光太盛,我看不清。”
若闲:“看来大管家也是绝世大好人啊。”
应月:“起码十世圣人。”
所以程泽又为什么要把秦空幽一分为二,将半个灵魂塞进程母的肚子里呢?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是为了更好地虐待程景?
应月:“要上去看看吗?”
万若闲听到声音,顺着应月的手指看向天空中隐于云层中的两座山峰。
若闲:“你指的是哪座?”
应月眨了眨眼,认真思考了一下,道:“程家禁地。”
万若闲笑着,又问道:“你怎么比我还急?”
应月老老实实地回答:“感觉你不开心,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