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纾安眨眨眼,对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大好的吃瓜地点和吃瓜时间他自然不会错过喽。
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似乎还不是一个人的。少年面上难掩兴奋,耳朵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说话声。
“那小蹄子这次回来怎么更精神了,你是不是给我的假药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急切地回答道:“怎么可能,我可是算着量的,如果他一直在用的话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想象你这个后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他们怀疑了。”
哦吼,还是互相攀咬的戏码。
顾纾安忍不住竖起耳朵,过了半天那女人又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这次都必须弄死那小蹄子。凌儿肯定争不过他,那蹄子的废物哥哥又护人护得太紧。”
男人问她:“那你怎么不先弄他大公子?”
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他一年回家的次数都不超过两次,我哪有机会?”
少年听到这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谁了,看来这兄弟两过得确实挺艰难的。看这样子两人是不弄死那个小孩不罢休。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这府里的一花一草不像普通人家的样子。
既然在长安镇这几日只能住在这里,那便帮两兄弟一把。
他的思绪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顾纾安连忙看过去,发现是江许想要换个位置,结果踩到了树枝。
那两个人不愧是能做出大半夜密谋的人,警觉性不是一般的强。
男人率先开口,他声音冰冷:“谁?”
说完他一步一步向这边走过来,少年见状略显慌张,他急急地推了江许一把,没想到一下子把人推到在地。
那个树枝又被坐到,发出细小的声音。
顾纾安:“......”
眼看要被发现,他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夹着嗓子“喵”了一声,成功让男人停下脚步。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喵”一声的的时候,救星终于出现。
女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一只野猫而已,别追了。这地方府里下人都不来,安全得很。”
少年闻言疯狂点头,是啊是啊安全的很,快走吧你们。
可能是他内心祈祷有作用,那两人真的离开了。
顾纾安也不敢马上起来,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
还坐在原地不动的江许把少年散落到地的披风捡起来,披回他的身上。
少年后知后觉有些尴尬,还不是因为这人非要突然动一下,要不自己也不至于颜面尽失大半夜在这学猫叫。
他在心里暗暗给江许记了一笔,脸开始发烫,也不敢回头看人的表情,拽一把披风匆匆小跑回房间。
没想到刚回去就看见小孩的哥哥,他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站在自己门外。
顾纾安:“?”
男人对他笑笑:“家弟这几天精神好了不少,我来的时候看公子不在便在此等候,没打扰到您吧?”
这人客气的话语听得少年一愣一愣的,他看男人的模样不像是只等了一会儿。
顾纾安疑狐地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问的人答道:“我闲来无事晚上做了点汤,想让公子尝尝。”
少年被这人真诚到,急忙接过人手中的东西道了谢。
男人走远他才想起自己应该提醒这人一下的,但府里万一有眼线就不好了,还是找时间单独和他说好。
顾纾安推开房门,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陶罐里的汤被装得满满当当,那人还给自己拿了三套餐具,贴心得不行。
果断先给自己倒上一碗,拿起勺子小口喝下,他眼睛亮了亮,汤温度刚刚好,喝下去暖胃得很。味道也很是鲜美。
他自认为厨艺不错,但和这人比起还是差得远,也顾不上刚才的尴尬,思考片刻还是给江许和宋今禾一起发了消息。
没一会儿三人便在顾纾安的房间齐聚,宋今禾边喝汤边问:“他放了什么?这么香。”
少年不确定地开口:“唔......肯定有牛肉,也可能有萝卜?”
对做饭一窍不通的宋今禾对具体做法也不太感兴趣,她歪歪头:“宝宝,你刚刚说......你想帮一把那兄弟两?”
顾纾安点头,他们现在收集草药的进度卡在这里一动不动,找人打听又发现镇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不如帮那两人一把,有什么问题还可以找他们问问。
宋今禾见状又问:“那该怎么做?”
被问的人招手示意两人离近点,他压低声音道:“我们可以先......然后......”
宋今禾听完直呼他想得妙:“那第一步我们做什么?”
顾纾安对人摆摆手,不急,他有的是办法,不过还需要那小孩配合一下。
几人又商量一会儿才准备往回走,宋今禾走之前拍拍少年的肩:“好姐妹,有好喝的还想着我们。等下次我要是得到什么,肯定也和你一起分享。”
顾纾安微笑着把人送走,回头一看江许还在自己房间里。
他无语地转过头:“你怎么还没走?”
后者神色一顿,开口便是:“刚才在外面多亏有你。”
顾纾安:“......”
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少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哦”了一声。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让江许去喵喵叫,顾纾安想到这恶狠狠地威胁人一句:“今晚的事情你不许和任何人说。”
江许“嗯”了一声,眼含笑意地想着他。
少年别过视线,随后客气地把人请了出去。
听到身后“砰”地关门声,江许轻勾唇角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房间。
顾纾安没在这件事内耗多长时间,他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想办法揪出今晚那个“后母”在和谁聊天。
既然还是后母,那这人应该还不是正室,怪不得想尽办法也要把人家嫡子处理掉。
他躺在床上思考没一会儿,铺天的困意一阵阵袭来,最后彻底熟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打开门准备出去和另外两人买点吃的时,一眼发现门口处放着的盒子。
顾纾安:“......”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这当哥的是不是太贴心了些。
本来还想和伙伴们分享一下,结果打开私聊问一圈之后发现人人有份,他打开盖子,准备吃完找人聊聊。
顾纾安把东西收拾好,来到男人的房间敲响了门。
后者看见来人是他,连忙将人请进屋里,主动问道:公子可是哪里住得不习惯?”
少年怕了他客气的模样,慌张地摆手:“没有,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男人听他讲完沉默良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不争不抢就可以保住弟弟的安全。”
顾纾安冷笑出声:“你那位后母怕是没有这么心善。”
男人微微颔首,缓缓开口道:“我给公子讲个故事吧。”
少年坐正身体,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男人的父亲是长安镇的保正,官职大小相当于现在的镇长。他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一向很好,自己身为家中的嫡长子更是因为才学得到父亲的称赞。
这份友好场景一直持续到他弟弟出生,那年母亲的身体开始变得差起来,在外地读书的他毅然决然地回来照顾母亲。好不容易母亲的身体好转起来,他父亲竟领回一个年轻女人回了家。
他见此情况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没敢将这件事告诉母亲。直到弟弟刚满三个月那天,父亲提出要让那个年轻女人做自己的妾室。
母亲不同意,但只会被这人说是善妒。她当年嫁给父亲时,父亲还只是个小小的县令。现在他坐到这个位置,母亲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一边靠着母亲家族的势力,一边享受着母亲的照顾,竟然还是不满意。
一句“你不年轻了”便把人打发掉,母亲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因为这件事彻底垮掉,没熬过那年冬天便撒手人寰。
他本想在家里照顾自己年幼的弟弟,但父亲以各种理由将人继续送去外地读书。
那一刻,他恨上了自己的父亲。
在外面读书两年后,他回家看亲人,好在弟弟没被过继给那位姨娘,父亲也没有抬她做正妻。
弟弟一见到他便小跑过来,和自己说姨母对他多好多好。
他听了只感觉心凉得彻底,告诫弟弟不要忘记自己的生母。
母亲去世的时候弟弟还太小,对自己这位母亲实在没什么印象。但他听哥哥的话,后来开始时不时在姨母那提起生母。
姨母觉得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他这么好竟然还敢想着那个死人,从此以后她对弟弟逐渐疏远。
直到生下自己的孩子,弟弟彻底沦为弃子。她开始和人针锋相对,而原因是自己的儿子样样不如弟弟。
前几年有段时间弟弟失眠严重,她还给人拿了药。现在看来拿来的何止不是药,分明是毒。
顾纾安听他讲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男人见人不说话,一时不知道将事情告诉这人是对是错。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面前人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没跟上他的节奏,少年耐心地看向面前人,等人的回答。
男人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回答:“我叫闻世尧。”
顾纾安认真地看向他,一字一顿道:“闻世尧,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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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