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 modeled the world upon the Aether
|神灵仿照天际的形貌构建人间|
The first descent this is
|这便是第一次降世|
God created human in its own image
|神灵依自己的形象创造人类|
The second descent this is
|这便是第二次降世|
God showered the wisdom, ordained those who drank deep as Sages
|神灵降下智慧,沉湎者受祝为贤人|
Sages as the tongues of God, illumine the fool minds
|贤人为神灵之喉舌,启迪愚氓之辈|
The last descent this is
|这便是最后一次降世|
From its Ascension on, no theophanies have been witnessed.
|神灵归于天际之外,自此不再现身|
With oracles heard by only Sages, the utterances of Aether were voiced.
|惟有贤人聆听神谕,传达天际的话语|
“伊瑟尔,伊瑟尔,怎么全是伊瑟尔......”
枕在沃德坚硬的膝枕上,斯凯仰头高举一本帛经幽幽地念着。
只是隔三岔五出现的“伊瑟尔”着实把她折磨得不轻。
“莎——莎——”
就连喊我名字的声音都拖得好长。
斯凯双手微微放下,我靠在沃德另一侧,俯身正好对上斯凯相反的脸。
“你说你说,伊瑟尔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罢,她一翻身坐了起来,合上帛经放于身侧,气呼呼嘟着嘴。
“如果这人的名字真像你说是主教取的,那还真是白瞎了!”
斯凯这么气愤的原因,一定是伊瑟尔那句奇怪的话吧。
愈发晦暗的天色,如同那声低语的回响,将黑暗从几天前的夜晚裹挟而来。
伊瑟尔,竟然在质疑神灵吗。
对斯凯而言,这句话完全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亵渎吧。
伊瑟尔,难道你就是大人口中的“异端”吗?
要我们和这种人相处,神灵到底是何用意呢......
轻拂我耳畔的微风,吹起零星落叶,也带来世间的声音。
浸漫于这片稀松的浪潮,我只知道,创造一切的神灵,和享受一切并回馈以祈祷的我们,一切正如眼前所见这般,自然而然。
自从林中第一片树叶从沃德眼前飘落,娜丘莉的课也随着秋天的到来而开始。
课程虽然分成了文学和神学,用的教材却都是同一本,也就是帛经。
与那些教我们拼读的阿姨不一样,娜丘莉的文学课会把它们详细解释给我们听。
有些还是被阿姨们一句话带过的词,说什么以后我们就知道了,现在只管会念就好,而如今大约就是她们口中的以后了。
到了神学课,娜丘莉则讲着帛经的内容,告诉我们其所描述的是哪些故事。
要是别人,我大概不会这么想,但娜丘莉在讲台上的样子,不得不让我怀疑她是不是这三次降世的亲历者。
当然,这不可能。
斯凯收起那些吐槽,又躺回沃德腿上,微微眯着眼抻懒腰,嘴唇挤出两个弯,像一只猫猫。
每到娜丘莉的课,斯凯那表情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可能早在之前,娜丘莉就拿她试过课。虽然脸上笑眯眯的,但内容早就很清楚了。
“莎莎。”
斯凯翻了个身,双手盘在沃德腿上,仰头托着下巴。
“回去吧!”夜色降临,她的脸上却闪着白昼的残光。
“这些话可千万别当着主教的面说......”
“那......那也是啊,谁叫伊瑟尔装得太好了。”
“可是......那个人独自去祷告堂,也是装的吗......”
“谁知道,没准那人特地去朝神像吐口水呢!”
直到宿舍房间门出现在我们眼前,斯凯都没停止对伊瑟尔的讨伐。
“也许这人还有点意思,但渎神就是不可原谅!”
眼看着斯凯边说边要开门,我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她小心本人,果不其然,伊瑟尔就在床上,面对墙侧躺,被子盖过肩膀。
随后油灯被端走,屋内再次归于黑暗。
“过来嘛。”
斯凯悄悄说着,拍了拍床栏。
“我......还是不了吧”
“啊...噢......”
月光弥漫,她的脸庞在黑暗中还算清晰,可我却看不懂这表情的含义。
拒绝这邀请有我的理由,她的体温和呼吸声会干扰我思考。
斯凯最近,一直想着伊瑟尔呢......
要说这个质疑神灵的伪信徒,的确有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伊瑟尔·莫塔。
你似乎一直潜藏在暗处,不停观察着孤儿院里的一切,只是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那天,我们周围连找你搭话的人都没有,除了斯凯。
你经常一个人去祷告堂,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猜,你有自己对世间万物的理解。你有想在神像前证明,或者说证伪的东西。
和这里的大家都不一样,你无比坚定地不相信神灵,是这样吗。
因为不相信,所以质疑。
好像有什么不对......
若你果真坚定地否认神灵,那为何还要质疑?
是有什么改变了你吗。
事情似乎复杂起来,比起深挖下去,我更在意斯凯。
斯凯,斯凯,你为什么如此关心伊瑟尔呢。
如果你能理解伊瑟尔,就会与其交好吗,就像和我一样,或者甚于此吗。
不谈伊瑟尔的亵渎,那人其实有不少特点呢,也许就像你说的,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吧。
可自己,什么也没有。
我不愿继续想。
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凝成某个莫名其妙的肿块,就这样压迫着身体,让我喘不过气来。
直到我坐定沃德身旁,揉揉惺忪的双眼。
眼前是黎明的天空。
今天没有课,现在离晨间祷告也还早。
落在这里的帛经在我手中随意翻动着,等候它的主人。
我坚信是神灵把你带到自己身边。
所以,不要被那个异端抢走好嘛。
......
浅蓝接替深蓝,带来清晨的消息。
斯凯却没有来。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黑暗的树林分割晨光,一抹亮色的出现为天色开辟道路。
在这片森林中,你总能找到我吗。
“莎莎,你怎么了啊......”
就像最开始一般,斯凯踩过原先的脚印,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帛经还在我手里,我把它抬到眼下,试图遮住冲向脸颊的血流。
“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它的......”
“啧...”
视线早已别向侧方,只是在目光外的双手,有两股清凉的触感传来。
随着双手被这力量分开,手中帛经唰的一声掉在草地上,斯凯并没有捡起它。
完蛋,她看到我如此不堪的脸了。
我们分别牵着对方同侧的手,距离仅在交叠的双手间。
“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总在想伊瑟尔的事......”
我点点头。
“我不会抛下你啦。”
“可,可是,我没有什么值得......”
“怎么啦。”
“可是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啊伊瑟尔也许就像你说的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只是那人的想法不太好理解也许你之后有一天理解了然后你就会和那人交好你和伊瑟尔的关系会和我一样好吗会比我还好吗你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对那人露出笑容吗你会把那人带到这里破环我们的天地吗在那之后你会嫌我多余嫌我碍事吧晨间祈祷你也会和那家伙一起吧你会给那人带午饭的面包吗你也会和那人一起吃对吧晚上也会一起回宿舍一起在床前聊天吧你甚至会把我们的床位拆开再把你的和那家伙并到一起吧也会在熄灯后偷偷拉着那人在同一个床上聊天吧我再也没办法和你说话了没办法和你一起在沃德身边了你会把那人以朋友的身份介绍给娜丘莉吗你们几个都会离我而去吗从此不在相见又一次又一次留我孤身一人吗会吗真的会吗神灵在上你不要骗我你会背叛我曾在神前发誓用一切守护的东西吗你会为了那家伙不惜背叛神灵吗,你...斯凯,斯凯......”
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不该说的。
心中所想的,嘴里不自然想要说的,和实际脱口的话语,根本没有一点一样。
斯凯轻轻收回手,叉着腰站在我面前。
不,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
模糊的混沌在眼前具象化,斯凯身侧凭空出现两个飘忽的蜃影。
闭上双眼,被挤出的液滴滚落着切割脸颊,黏着的伤痕向颤抖的双唇袭来。
是比血液更清淡的味道。
时间夺走视觉的光明。
在这黑暗中,后背传来轻柔的触感。
心口以下则感知到更柔软的存在。
视线随着晨风带走水雾而恢复清晰。
三个叉着腰的影子,不觉间汇聚成眼前这个抱紧我的人。
“莎莎你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清。”
那,这应该算好事吧。
“但我只会对你这样哦。”
晨间祷告大概已经开始了。
轻轻地,我的双手搭于斯凯肩头,以我们交叉的双臂向神灵祷告。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但至少能确认,莎莎你和别人都不一样,能看到一种很特别的...成熟嘛,我不清楚。”
“我是...特别的?”
“嗯嗯!”
“那斯凯,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啊?”
“你看呀,我比你高对吧,年纪也应该比你大吧,哈哈......”
“刚说完你很成熟耶。”
“我不管嘛。”
“那......”
我低头对上她仰起的视线。
“莎莎...姐姐!”
与斯凯称呼娜丘莉时的气氛,似乎有点不一样。
“真是的,还是叫莎莎吧。”
秋风送来远处的祷告声。我们相互注视着,在这片空地随意消磨着时间,不舒服的气氛石沉大海,并没激起什么风浪。
“莎莎你知道吗。”
“嗯?”
“我遇见你的时间,比我们认识更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