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94年2月11日凌晨0时许，我市警署接到报警，迅速破获一起入室杀人案。事发地点位于栖霞南区歆和苑4栋1单元，嫌疑人孙某，男，47岁，因怀有报复社会的念头，先闯入彭某家中将其杀害，又因业主群中口角，接连入室杀害邻居王某、范某、严某、马某4人，砍伤卫某、苏某2人，作案后已被警署现场击毙。伤者全部送医，均无生命危险。』
『经调查局协助勘查，孙某系辽东716公案连环杀人犯苍蚰的模仿者。』
金陵警署总部。
署长对着报纸拧眉不语，底下一干人也不敢吱声。
“就这样吧，易钧那边也算有交代了，”他放下报纸，把眼镜往鼻梁上抬了抬，“可惜没找到芯片。”
副官小声道：“您不觉得林家和慕家……？”
“不好说，继续保持观察吧。云岸篱那边递话过来，慕家比林家更棘手些，如果慕华磊和易钧有合作关系，现在去动慕家是不明智的。”
另一人出言：“之前都说他们因着韩萧明的事闹崩了，看来是谣言。”
“但特工队那种地方，进去就算半个污点了，慕家舍得这唯一的女儿，想必也是有把柄在调查局那儿。”
“各取所需罢了，”署长神色闪烁，“我早怀疑韩萧明是知道了什么秘密被易钧灭口的，那个秘密和芯片有关，也不是没可能。”
做完笔录后又过了两天，新闻通告全面铺开，酒店里的人才被准许各回各家。
林欣然下楼时，司若澄和曲甯已经扶着101的老人上了门口的出租车。她四处环视，没找到杨蔓冬的身影。
601姐妹走得慢些，还没走出大堂。林欣然下意识加快步速想要追上，却被身后的手拉住。
“现在过去，你们都会被怀疑。”慕羽漠用下巴指了指远处警署的人。
林欣然悻悻放弃了，心里却在磨牙：“我知道，只是……”
“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那就假设一个，然后相信。”
她不认同：“假设永远是假设。”
“没揭开的真相也永远占多数。如果只为了心安，不如相信你愿意相信的。”
“……”确实，她在笔录时已经做出了选择。
从结果看，苏筱也做了相同的选择。
可是心安又哪有这么容易。
这时景乐像是感应到背后的视线，忽而侧目，唇角轻轻勾起。
一旁的景希也朝后看了一眼，眼神扫过林欣然，冲她挥了挥手，似是无声的致意。
林欣然愣愣望着前方远去的两道背影，满心怅然。
“到底是谁错了？”
“错了？”慕羽漠平静地回应她的自言自语，“地球不是按对错转的。”
她哼了声：“那按什么？”
“输赢。”
“谁赢了？”
“反正大部分时候，不是那些死掉的人。”
林欣然再度沉默。
“那个芯片，你打算拿去干什么？”
“不告诉你。”
“切，”她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嘀咕，“你自己研究得来吗？不像我，可是身临其境体验过的。”
也是递补成一手情报拥有者了，可以说既倒霉又幸运。
“嗯，你提醒我了，”慕羽漠略带嘲笑意味地说，“可你不觉得，你还是做回守法好公民比较合适？”
“并没有好吧！”
走到大堂门口，两辆黑色轿车刚好驶入，停在广场边。慕华磊从前面那辆里下来，带着后面车里的两个人，向她们走近。
“欣然，你已经下来了？”他和蔼地摸摸林欣然的头，“正好，你家的人也来接你了。”
“二小姐，请上车吧。”
是林轩勤手下的人。
林欣然左右看看，没看到其他人，眼神低落下去。
她为什么还会产生能在此处见到父母的奢望？
慕华磊帮忙解释：“你爸妈都在忙，是小瑄看到有你打给他的未接电话，问到了我这儿，我把情况说了，他才放心，原本他还要亲自来的，临时又被任务绊住了。”
林欣然一个扭头躲到了慕羽漠身后：“我不回去。”
手下的态度变得强硬：“二小姐，家主吩咐了，这次务必要将您安全带回京城。”
“我没玩够呢，现在是寒假，我为什么不能出去玩！”计上心头，她作势搂住慕羽漠的胳膊，“我要和她玩。”
想玩，但也没有特别想，只是叛逆劲儿又回来了，不给在场的人添堵不舒服。
慕华磊的目光从林欣然挪向被她搂着的慕羽漠，神色迥异。
他女儿仍是那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表情。
“欣然没来过江南吧？”作为一个不那么死板的家长，慕华磊从善如流地做起协调，“要不你和漠漠一起去景点逛逛，吃顿饭再走？这边有不少好吃的。”
慕羽漠还没出声，林欣然答应得飞快：“好！”
“慕总，这……”
手下还想说什么，被慕华磊挡了回去：“无妨，有我在。我会送她回去，让你们家主放心。”
语毕他又去看女儿，眼里带了一丝询问。
“可以啊。”慕羽漠被林欣然拉着走，面上笑眯眯地，侧过脸压低声音，逐字从牙缝里挤出。
“你选错时间了，这个寒假我很忙的。”
林欣然也靠得更近，用气声说：“我不管，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要多少我直接转你。”
“不要，你都陪我玩过一次了，再多玩一次怎么了？你不是无聊吗，忙什么？”
说很忙不是借口是什么！
慕羽漠懒懒移开视线，言简意赅：“还有不少人没杀。”
林欣然闭嘴了。当她没问。
而此刻，慕华磊眼里看到的只是两个小女孩在咬耳朵，内心还在诧异她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事实不然。
林欣然不认为自己和慕羽漠的关系可以称得上好。到目前为止，慕羽漠表现出的观念和行事作风都没达到她能真心接纳的程度。
她只是对这个人产生了探究欲，微妙但程度甚至超过了那枚诡秘莫测的芯片。
慕羽漠是她近距离接触的第二个反社会人格者，第一个是苍蚰。
这么类比也许很恐怖，但本质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说区别在于伪装水平，那么慕羽漠于她，是一个演技借鉴范本，也是一个道德底线观察案例。
另一方面，则关系到她和苏筱的约定，有朝一日要让那群躲在阴沟里的偷拍罪犯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并受到惩罚——践行这个目标，不得不借助情报组织的力量。
当意识到自己还停留在社会的浅水区后，人类是否都会萌生继续深潜的念头？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信息意味着主动权。
即便很难真的做什么，或者，不能做什么，也需要知道更多。不单单作为旁观者，也不单是证人。
这是新的游戏，也可以是新的比赛。
而其他的伤春悲秋，包括那些尚未得出答案的关于爱的阵痛，会被短暂抛在脑后。
END.
P.S. 短短的支线让人安心（不是
林欣然这篇关联的主线剧情是私人联络网和蛊阵，私人联络网是倚月阁内部绝对安全（在卷二的时间线已经不绝对了）不受外界监听的沟通线路，最早版本搭建成功是在此支线的六年后，那时慕羽漠已经出国且半失联四年，所以出力更多的还是林欣然和苏筱；芯片和蛊阵的关系则是韩恋晨参与的另一条线，来自研究所。
P.P.S. 关于真相留白，新闻略去了后勤组炮灰，剩下5名死者里，确实只有王庆不是苍蚰杀的，他在苍蚰进入501前就死了，有人杀，有人递刀，有人布局善后，可以自行想象对号入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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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