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屿很守信用，给宋北辰看了沈悦发来的视频，视频里的小猫浑身湿漉漉的，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虽然小猫看起来很狼狈，但宋北辰也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我没骗你吧。”商时屿观察着宋北辰的脸色，见有所缓和才放下心。
“这蠢货跑哪去了。”
“平安回来就行。”
千金回来后确实如同商时屿期盼的那样，乖巧听话，一连几天精神萎靡，只有人用手拿着送到嘴边才勉强愿意舔几口，水更是一口不喝，医院那边说是在外面应激了，两人也就没太往心里去，可后来小猫的状态越来越不对，直到后面上吐下泻。
商时屿心里有了点猜测，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后来看到试纸出现两条刺眼的红。
猫瘟。
那一瞬间，惊恐，害怕淹没了他，他太害怕这只猫会影响到宋北辰的心情，宋北辰对这只猫的上心程度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他把试纸收了起来，坐在床上给医院发消息。
参半【它现在怎么样？】
商时屿给发了一个视频。
参半【你现在把它送来把，我在值班。】
商时屿没有犹豫，换上衣服。
“贝贝，我带千金去楼下医院打针，你洗完先睡吧。”
下一秒，卫生间门被打开，宋北辰从里面探出头：“打什么针？什么针要大半夜去打？千金怎么回事？”
“怪我，人家说了，今天去打针，结果我忘了，没事。”
商时屿压根就不敢让宋北辰直到千金得猫瘟的事，他怎么也没想到疫苗一次没少还能感染这些东西。
“这个东西也不是百分百的。”医生看完小猫的血液化验报告，叹气。
“先住院吧。”
“这么低的概率就被千金摊上了？”商时屿简直气笑了，妈的，命苦。
把千金放到医院专用的笼子里，千金有气无力的看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商时屿总感觉它没有聚焦。
“咪咪，我走了啊，明天我和爸爸来看你。”说着，他戳了戳千金地小爪子。
出了医院，商时屿没着急回家，他蹲在路边，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宋北辰但又不会让他担心，想来想去这不可能，他都快把千金当亲儿子养了，根本割舍不下。
“商时屿？”
商时屿抬头，环顾四周，最后才勉强在树的阴影里看见一个更黑的人影。
“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的吗？”商时屿目光移到他单薄的睡衣上赶紧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宋北辰身上：“怎么也不穿一件外套？回来又感冒。”
宋北辰拢了拢衣服，在他旁边坐下。
“怎么只有你，千金呢。”
商时屿不敢直视他的眼，只能盯着地上的影子发呆，脑子里飞快思索着怎么说。
“你怎么不在那陪着？”宋北辰还以为千金只是普通的小病，在医院打点滴。
“我实话和你说，你别伤心。”
不等宋北辰回答，他继续说，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今天买了试纸给千金测了，然后刚才那个医生也说千金是得了猫瘟，我估计是在外面的时候感染的，你······”
“它不是打过针么？”宋北辰打断他，压根不相信。
商时屿揽住宋北辰的肩膀，轻声安慰：“我知道这可能很难接受，但是······我也很抱歉。”
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对不起，如果他早点发现千金地不对劲，也许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图省事不锁门，千金可能压根就没有出门的机会，更不会接触的传染源，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宋北辰愣了半晌才说：“我能去看看吗？”
“为什么这么小概率事件会发生在它身上？”
疫苗失效这么小概率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千金身上？
为什么偏偏这次跑出去遇到了感染猫瘟的猫······
为什么一切都这样巧······
“别这样。”商时屿不忍心看他露出这幅表情，绝望的，痛苦的。
千金见到宋北辰，回光返照似的站起身，用脑袋蹭着笼子。
“能不能给它换个地方？”宋北辰问医生：“这里有狗，它胆子比较小。”
医生也很为难，每天寄养的，住院的小狗小猫都不在少数，这一时半会的真腾不出病房。
宋北辰倒也没为难医生。
“猫瘟是没有特效药的是吧。”宋北辰平静的问。
他早就查过了，猫瘟和血友病一样，都没有什么特效药，主要治疗方法就是“支持疗法”。
说难听点就是得靠猫咪自己扛。
宋北辰在医院没带多久，便和商时屿回了家，他不想看见千金绝望的眼神，医生是建议他们安乐死，千金还是只小猫，现在这种程度，多挺一天都算奇迹。
两人没一个人同意这个建议。
“千金，我走了啊，”宋北辰小声的说，生怕惊扰它似的。
“我不放弃你，你也别放弃自己好不好？”
出了宠物医院，宋北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他感觉自己就是天煞孤星，谁在他身边都倒霉，从小养啥啥死，后来他的父母也离他而去，商时屿也没少因为他的事儿受牵连，现在连他养的小猫都要离他而去。
“他们为什么要生我······”
商时屿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只是一遍遍道歉。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没锁门才让它跑出来的。”
宋北辰摇摇头：“你不懂。”
他看着商时屿，突然就有了退却之意，分手吧，商时屿跟着他会倒霉的。
宋北辰脑子一热，确实也这么说了，但商时屿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温柔的替他擦干脸颊上的泪痕。
“没事，我命硬，不怕克。”
宋北辰看着他，终于控制不住崩溃了。
商时屿轻轻的拍着他，哭吧，哭出来总比憋着强。
后来，宋北辰哭累了，也冷静了。
“我一定要给它治。”
商时屿表示支持：“你别怕，虽然疫苗失效了，但是他还是存在自愈的可能的。”
“风险很低。”
这应该是宋北辰今天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也确实安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