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嘉洗了脸才从卫生间出来。
“没事了吧?”江临夏拍了拍他的肩,还分心看了眼手机,等着江遇冬回消息。
“没事了。”
江夫人和江映月站在落地窗前,急得原地转圈。
苏瓷靠在墙边,看着地上的协议发呆。
关嘉擦着额头上的汗,看了眼苏瓷,绕开他,来到江夫人和江映月面前。“那个……夫人,江副总,现在什么情况了?”
江映月白他一眼,江夫人没好气的说:“还没消息。”
关嘉知道她们心里不高兴,忍着她们的白眼又问:“医院那边对接通知好了吗?”
“我们怎么知道?”江夫人和江映月异口同声的说。
行,这一屋子夫人少爷,没一个知道怎么处理这事的。
关嘉又看向江临夏。
江临夏把江遇冬给他发的消息给关嘉看。
关嘉点点头。“我明白,医院那边我来联系。”
他说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不灵活的手笨拙的操作着。
江临夏接过来,被他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他又问江夫人:“夫人,江董以前的病例您有吗?”
江夫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把刚刚跟医生要的病例调出来。
关嘉拍下来,只是手不灵活,拍得不清晰。
江临夏看不下去,抓过他的手机帮忙拍下来。
“谢了。”关嘉把病例发走,又打了几个电话。
江映月冷眼看着这一切,转头看向外面。“要下雨了。”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黑压压的云把路过的一切都罩在黑暗中。
山里天黑的早,又阴了天,别墅里自动感应灯全亮了。
关嘉刚挂了电话,一阵疾风就顺着通风的小窗吹了进来。
这风邪乎的很,卷了地上的残枝败叶一起,从小窗钻进来。
同时进来一股凉气。
关嘉按下小窗的开关,关了窗子,重新设置了室内通风系统。
又叫来佣人打扫残局,准备茶点。
处理好一切,外面已经下了暴雨。
江映月和江临夏、苏瓷都被各种原因支走。
江夫人坐在窗前,已经没了刚才的慌张,优雅的喝了口茶。
她看着窗外的暴雨,问:“小关,你是什么时候和遇冬在一起的?我是说正式在一起。”
“五天前。”关嘉刚才起就怀疑江维谦的病是装的,看江夫人现在淡定的模样,那位不是装病,就是已经转危为安了。
不过更像是装病,刻意调走江遇冬,就是为了跟他单独聊聊。
江夫人跟江映月问过五天前的事,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说那天你和遇冬被困在失控的电梯里?”
“是。”
江夫人放下茶杯。“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我知道。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如果我死前没有和冬哥在一起过,这辈子可能是白活一次。”
关嘉蹲下,看着江夫人。“夫人,我没有勾引冬哥,我们也不是那一天开始的。
我和冬哥确定关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被每个人质疑。
不论我怎么解释,不论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您会恨我,没关系,您尽管恨我,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
没有关系,我依然会赤诚的对待冬哥,爱他。”
江夫人叹了口气,看向他,眼神复杂。“你这小子,真会堵我的话,我真是……”她说着话,开始呼吸急促起来。
关嘉也觉出呼吸不畅,四下看了看,发觉远处天际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叫江临夏过来,又问江夫人:“您是有哮喘之类的旧疾吗?”
“我,有过几次……胸口……”江夫人说话说得艰难。
关嘉赶紧扶起她,江夫人想推开他,腿一软差点滑倒,也只好被他搀着,送去卧室。
江临夏这时候冲过来,看她艰难的喘息着。“妈!怎么了?”
“不清楚,看起来像是发病了。”关嘉抱着她放在床上。
这时候江映月和苏瓷也过来了,苏瓷扑到床边,握紧江夫人的手,慌张的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关嘉不想看他,别过头简单解释了下。
江临夏根本懒得理他,白着脸忙着联系父母在国外的家庭医生,问出一个急救的药名,说是先吃上药能缓解。
几个人满屋子翻,幸好江夫人的行李中有,赶紧给她喂了进去。
吃了药,江夫人就陷入了沉睡。
只是不能这样下去,还是得尽快送去医院才行。
外面还下着暴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也上不来。
江临夏抱着江夫人上车,开车送人下山。
苏瓷也上了车,江临夏开车,关嘉要跟上去,江映月拦住他。“车里坐不下了。”
关嘉心里明白,这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但也没办法。
毕竟现在是狂风骤雨,关嘉劝江临夏开了定位,实时监控他的位置。
接着关上车门就回了别墅。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在客厅里坐下,仍然觉得胃不舒服,为了压制这种感觉,喝了点果汁。
和江遇冬通了电话,说了下江维谦没什么大事,但今晚上还得留在医院观察。
又安排了一些杂事,给江夫人对接好医院。
接着就一直盯着江临夏的定位看,盯着看得差点睡着,揉了揉脸,发觉江临夏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停留了太长时间。
他皱起眉,赶紧给江临夏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足足五六声,江临夏才接。【喂!关嘉!】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那边怎么停了那么久?有什么事吗?”
【可能……需要你叫人来帮忙。】江临夏喘了喘。【车子,被埋了,我叫了救援,但这个位置,山上下来更容易点……】
关嘉一个激灵坐起来。“车上的人还好吗?”
【好像,都活着……我也,不太,不太清楚……】
“我马上带人来!”关嘉赶紧叫了还留在别墅的男佣和没带走的保镖,五个人上了车。
两辆车在暴风雨中艰难的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他们。
他们的车被山上滑落的土石埋了一半,斜插在土石堆里。
幸好车灯还亮着,车身没有太大变形,就是后面车门打不开了。
关嘉带人冲过去,费了好一番功夫,先把前排的江临夏和苏瓷拖了出来。
简单检查了下,苏瓷是昏过去了,看不出有什么伤,倒是江临夏满脸是血。
“江临夏?”关嘉摇了摇他,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江临夏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关嘉,狠狠的抱住了他。“关嘉!”
“嗯,没事了没事了。”关嘉拍了拍他后背,这次没有挣脱开,也没揍他。
感觉到他害怕得浑身都在抖,心里感慨,只有这个时候真的能觉出他只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
涉世虽深,遇到车祸还是被吓坏了。
江临夏把头放在他肩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松开手,软倒躺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大哥,他知道我抱你,能打死我。”
关嘉抹了把脸,抹掉脸上沾的泥水。“你刚才被从车里被抱出来,就是我干的,冬哥这就打死你,你几条命都不够。”
他从车厢后把急救箱拿出来,拽着江临夏坐起来。“给我看看你伤哪里了?一脸血。”
江临夏老老实实撑着身子坐起来,低下头,任关嘉查看伤口。
关嘉只看到他额角磕伤了,简单处理。“幸好没磕到头发里,不然你只能剃头发,还要带假发片。”
“这你都知道?”江临夏说着嘶了一声。
“谁不看点娱乐新闻啊!”
江临夏看着他忙活,心里酸酸的。“没想到,你真和我大哥在一起了。”
“不然呢?”
“我以为我大哥会循规蹈矩的联姻生娃,成为爷爷最骄傲的作品。”
“你这话,听着很不满啊!”
江临夏没有回答他。“弄好了吗?我妈怎么样了?还有姑姑?”
“正在拆座椅呢,后门开不开。”关嘉扣上急救箱,抽出旁边的毯子。“我去看看那边,你看看苏瓷什么情况。”
“他?死不了。”江临夏没好气的说完,还是去看了后座的苏瓷。
往脸上甩了两巴掌,也没把人打醒,只好先去看营救情况。
保镖把被埋的车门给拆了,座椅也拆了一个,总算有了点空间。
其他人都挤不进去,就常年保持身材的江临夏和关嘉够削瘦。
关嘉掂量自己的体格差不多,尝试着钻进车里。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江映月和江夫人都昏迷了,江夫人倒在地垫上,江映月倒在后座。
这辆车里面空间不大,两个人又都姿势奇怪的卡着,生生拖出来一定要损伤很大,不得不小心翼翼。
看了下江夫人更容易拖出来,关嘉先把她拖了出来。
保镖接出江夫人,江临夏赶紧把她用毛毯包住,给抱进后面的车上。
关嘉喘了喘,觉得小腿一阵疼,低头一看,不知道刮到哪里,给小腿刮出道血口子。
他也顾不上这些,转身又去扯江映月。
车子这时候向悬崖边滑了一下,车身晃了晃。
“关嘉!关嘉!”车外的几个人吓得大叫,江临夏急着冲过去要把关嘉扯出来,被其他人拦腰拖住。
幸好车身只是滑了下,很快又停住。
几个人才放下心,急忙去找来石头垫在轮胎下。
江临夏大声问:“关嘉!关嘉!你还好吧?”
“我没事!”关嘉虽然这样回应,但腿已经软了,心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
压了压心里的惊慌,他抖着手又扯了扯毫无知觉的江映月。
哪怕是瘦弱的女人,在失去知觉之后也非常的重,何况还要尽量减少损伤,不能用蛮力。
关嘉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心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就没了力气。
喘了喘,听到车外面江临夏喊:“抓到了吗?”
“已经把人拖过来了,我歇一下!”
江临夏看车身被山石挤得缓慢又开始移动,喊:“得尽快!我们拽着你腿,给你也一起拖出来!”
“好!”关嘉护住江映月,被他们给一起拖了出来。
保镖接过江映月,裹上毛毯给送车上去了,江临夏扶起关嘉。
关嘉扯着他的手,脚一落地,就向前摔过去。
江临夏赶紧勾住他,向后拖了好几米。
车子被山石挤着,刮在路边的巨石旁,整个车身都翻了过来。
江临夏心里庆幸,幸亏关嘉带人来得及时。
如果他现在才到,自己和家人肯定是没机会被救出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手发现自己手上有血,想起刚刚握住关嘉的腿来着,低头一看,关嘉的腿正在汩汩的向外流血。
“你怎么又伤着了?我大哥知道不得剥的皮!”江临夏嘟嘟囔囔抱怨着,把关嘉横抱起来。
刚被放在车上的江映月刚刚转醒,就看到江临夏抱着关嘉向她这边走来。
关嘉软趴趴的把头搭在他肩头,看着像是全身没了力气。
江临夏低头看着他,下巴埋在他头顶,像是在吻他。
眼神温柔得叫人觉得陌生,甚至还掺杂了深情,一些疼惜。
那眼神分外熟悉,江遇冬看向关嘉是这个眼神,甚至很多时候,苏瓷看向关嘉也是这个眼神。
江映月陡然明白,自己之前是一语成谶。
江临夏在机场认领男友,恐怕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如果不是江遇冬和关嘉在一起,就凭他自小的性格,恐怕会把人抢过来。
他也和自己的两个哥哥一样,喜欢上了关嘉!
“关嘉!你……你这个祸害!”江映月一口气没倒上来,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