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中毒后的第二天傍晚，“代号E”如约再次前来进行后续治疗。
这一次，他/她不是独自一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睡眼惺忪、怀里抱着本厚古籍、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年轻人——正是被弈樊星打发回K大的阿哲。
凌曜的手下看到多了一个人，立刻警惕起来，挡在门口。
“代号E”的声音透过口罩，依旧冷静平淡：“我的助手。需要他操作一些精密检测设备。”
手下们看向屋内半靠在沙发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凌曜。凌曜深邃的目光在阿哲那副人畜无害（主要是无害睡眠）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微微颔首，示意放行。
阿哲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跟着“代号E”进了屋，对周围奢华的环境和那些保镖锐利的目光毫无反应，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怀里那本古籍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着什么“……共振频率……非线性响应……”。
治疗开始。
“代号E”仔细检查了凌曜的恢复情况，再次抽取血样进行快速分析，调整了后续的解毒和营养补充方案。整个过程依旧专业、高效、沉默。
而阿哲，则被安排操作一个看起来异常复杂、连接着多条导线的生物电频谱分析仪。令人惊讶的是，一旦开始操作仪器，他眼中的睡意瞬间消散了不少，手指在触摸屏和旋钮间飞快跳动，设置着各种参数，专注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基础代谢频谱趋于稳定……” “神经突触信号传递仍有轻微延迟……建议增加α波段的生物反馈刺激……” “肝脏解毒酶活性低于正常值15%……需要补充特异性辅酶……”
他报出的数据精准，建议专业，完全不像平时那副梦游的样子。
凌曜看着这两人默契（看似）的配合，尤其是那个操作仪器的年轻助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个助手……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偶尔一些小动作……
治疗进行了大约四十分钟，一切顺利。
“代号E”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准备给凌曜的手臂绷带打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专注操作仪器的阿哲，动作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滞了！
他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僵在原地，抱着他那本古籍，眼睛还睁着，但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出窍。
紧接着，他身体晃了晃，然后——
“噗通”一声！
直接向前倾倒，脸朝下，结结实实地趴在了昂贵的手工地毯上，一动不动了！甚至连倒下的姿势都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安详，仿佛只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睡觉地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手下们瞬间紧张起来，几乎要拔枪！难道治疗出了问题？还是对方有诈？
凌曜也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地看向倒在地上的阿哲，又看向“代号E”。
只见“代号E”的动作也顿了一下，似乎也完全没料到这个情况。他/她看着地上“挺尸”的阿哲，沉默了两秒钟。
然后，在凌曜和手下们警惕的目光中，“代号E”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透过口罩平静地解释道：
“没事。” “他生物钟到了。” “到点就会这样。” “睡一会儿就好。”
凌曜：“？？？” 手下们：“？？？”
生物钟到了？到点就会倒下睡觉？这算什么解释？！这人是某种人形自走闹钟吗？！
凌曜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开始发出轻微鼾声的阿哲，又看看一脸“这很正常不用担心”的“代号E”，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纵横黑白两道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和事没见过？但这种“到点就倒”的……还真是头一回。
“代号E”似乎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继续淡定地打完绷带的最后一个结，然后开始收拾医疗器械，仿佛旁边地上只是倒了个人形背包。
收拾完毕，他/她指了指地上的阿哲，对凌曜的手下说：“麻烦，把他搬到那边沙发上。让他睡够两小时，自己会醒。”
手下们面面相觑，最后看向凌曜。
凌曜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挥了挥手。两个手下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睡得死沉的阿哲抬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阿哲甚至在移动过程中吧唧了一下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得更香了。
“代号E”拿起医疗箱，对凌曜点了点头：“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再来。注意休息。”
说完，他/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沙发上的阿哲一眼，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到点需要充电的仪器设备。
凌曜看着沙发上鼾声渐起的阿哲，又看看“代号E”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和玩味。
生物钟？到点就倒？
呵……
他可不相信这种鬼话。
这个“代号E”，还有这个古怪的“助手”，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尤其是那个“助手”……刚才操作仪器时的一些小习惯，和他认识的某只小狐狸，真是太像了……
凌曜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看来，他的“病”，或许能让他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而沙发上，睡得正香的阿哲，在梦里嘟囔了一句：
“……大师兄……仪器参数……调好了……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