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海军深度打击小队的介入，以其标志性的高效和强硬手段，迅速掌控了“海妖号”货舱及周边水域的局势。残存的敌方潜水员被缴械、铐上特制束缚带，如同沉默的鱼获般被押送上突击艇。那断裂的机械巨爪残骸和被凌曜奕樊星制服的武装人员也被逐一打捞、登记。
身着密封防护服的技术人员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浸泡着生物改造体的培养罐转移至专用的隔离运输箱内，动作谨慎得如同在处理极度危险的□□。
海水不再汹涌涌入，但货舱内依旧一片狼藉，水深及腰，漂浮着油污、碎片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凌曜和奕樊星被请上了一艘接应的小艇，暂时脱离了冰冷的海水。奕樊星肋侧的擦伤已有随队的军医进行了简单的清创包扎，并无大碍，只是作战服破了个口子。
小艇上，负责接应的海军指挥官——一位面容刚毅、肩章显示为中校军衔的男人——向两人敬了个礼。
“凌教官，奕教官，感谢二位的先期行动和控制。我是深度打击小队指挥官，罗锐。”他的目光扫过狼藉的货舱，尤其是在那些培养罐上停留片刻，眼神凝重，“‘普罗米修斯之火’……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泄露。若非二位，后果不堪设想。”
凌曜回礼，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职责所在。袭击者的身份有线索吗？”他更关心是谁敢虎口夺食，并且拥有那种级别的机械装备和水下力量。
罗锐中校摇了摇头，面色沉肃：“机械臂是定制改装的黑市货，源追溯很困难。潜水员装备精良，但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像是专业死士。我们会对俘虏进行深度审讯，但……不要抱太大希望。对方很谨慎。”
这时，一名技术兵游近小艇，将一個密封的证据袋递给罗锐：“报告中校，在断裂的机械臂内部隐蔽接口处，发现了这个。”
证据袋里，是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芯片，但芯片的一角，有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的蚀刻图案——一只抽象化的、仿佛由齿轮和羽毛构成的飞鸟轮廓。
凌曜和奕樊星的瞳孔几乎同时微微一缩。
这个图案，他们都在内部最高警戒级别的潜在威胁档案中看到过。
“ ‘熵群’……”凌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冽。
罗锐中校的脸色也更加难看：“又是这群无法无天的科技狂热分子……他们觊觎这类禁忌技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的级别，恐怕要再次提升了。”
奕樊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包扎好的伤口，眼神深邃。‘熵群’——一个松散却又极其危险的地下组织，由顶尖的黑客、工程师、生物学家乃至前特工组成，信奉“技术超越一切伦理与边界”，致力于获取并滥用各种前沿甚至禁忌科技，是多个大国情报机构的头疼对象。他们竟然也盯上了这批“货物”，并且行动如此迅速狠辣。
后续的清理和移交工作还在继续，但已经不需要凌曜和奕樊星再插手。两人搭乘另一艘快艇，离开了这片弥漫着铁锈、海水和阴谋气息的水域。
快艇破开夜色下的海浪，向着海岸线驶去。
湿透的作战服紧贴着皮肤，带来冰冷的黏腻感。奕樊星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湿漉漉的猫猫头在夜风中显得有点可怜兮兮。
凌曜看了他一眼，脱下自己同样湿透但相对厚实一些的外层战术背心，扔了过去。
“穿上。”言简意赅，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奕樊星接住还带着对方体温和海水味的背心，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哟，凌总终于知道关心搭档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老实地把宽大的背心套在了自己湿透的潜行服外面，一股混合着硝烟、海水和凌曜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瞬间包裹了他，确实暖和了不少。
凌曜没接他的话，目光投向远处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侧脸线条在月光下显得冷硬：“‘熵群’介入，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奕樊星收敛了笑容，也望向远方，眼神锐利：“嗯。而且我总觉得，对方这次试探的味道更重一些。那机械爪，像是既要抢东西，也在测试我们的反应和……底线。”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那个内部泄露消息的‘老鼠’，还没揪出来。”
凌曜沉默了片刻。
“先回基地。述职，疗伤。”他最终说道，“‘老鼠’总会再露出尾巴。至于‘熵群’……”
他没有说完，但奕樊星懂了他的意思。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然身处漩涡中心。
快艇靠岸，黑色的专车早已等候在僻静的码头。两人一前一后上车，消失在渐亮的晨曦微光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片依旧被军方严密封锁的、藏着无数秘密和危险的海域。
车后座上，奕樊星裹着凌曜的战术背心，歪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忽然轻声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旋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密码节奏。
凌曜闭目养神，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但车内的空气，却似乎不再像最初那般冰冷和充满隔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