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悄悄跳出地平线，细微的晨光揭开银灰色的轻纱，沉睡中的大地渐渐苏醒，万道霞光穿透云层洒在生机盎然的土地上。
周漓姜是被徐顾的敲门声喊醒的，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半眯着眼睛跟在裴翊身后下楼，耳边徐顾的唠叨像蜜蜂似的嗡嗡转，本就没睡醒的起床气被勾得更盛，脚步都透着几分不耐烦。
他伸手拽了拽裴翊衣服的衣角，指尖轻轻扯着布料晃了晃，用无声的动作催促对方走快些，好离徐顾的碎碎念远一点，逃离这让他烦躁的是非之地。
裴翊回头瞥见他半睁半闭、连眼睫毛都耷拉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索性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稳稳地把人带到自家车旁。
他用胳膊轻轻顶了顶周漓姜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戏谑：“姜姜，是不是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昨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啊？”
周漓姜没理他，只是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闭上眼睛争分夺秒地补觉。
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睡着，今早被叫醒时，只觉得灵魂和□□像是分了家，连心脏都带着点虚浮的悸动感，难受得要命。
裴翊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恼，隔着周漓姜，跟站在不远处的傅洺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聊着天。
直到抬眼望见林说寻正一边朝他们走来，一边跟徐顾说着什么，一个坏心思突然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姜姜。”他故意放轻了声音，带着点哄小孩的调子。
周漓姜懒洋洋地回了个气音，眼睛都没睁，脑袋还在裴翊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你这么靠着我，林说寻看见了，不会生气吧？”裴翊的声音里藏着笑意，还特意加重了 “林说寻”三个字。
“？？？” 周漓姜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猛地睁开眼，吃惊地看着裴翊，眼神里满是“你是不是疯了”的疑惑，一度怀疑裴翊的灵魂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了。
“万一他误会我们俩有什么，怎么办啊？”裴翊得寸进尺，故意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
如果说刚才的清醒进度条只有百分之七十，那现在已经直接拉满到了百分之百。
周漓姜猛地把头从裴翊肩膀上抽离，身体都往旁边挪了挪，用一种像是看到鬼一样的眼神盯着裴翊，嘴角还微微抽搐着。
裴翊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想笑，却还得憋着，肩膀都在轻轻抖动。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逗逗周漓姜，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再这么恶心我，一会儿比赛刚开局，我第一个就把你当‘敌人’先弄死！”
听着他故作凶狠的语气，裴翊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快上车，别让他们等急了。”
周漓姜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被裴翊推着后背塞进了车里。
直到所有人都上车坐好，车子缓缓启动，裴翊都没再敢说一句“茶言茶语”，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刷手机。
“你那些话到底哪学来的？”周漓姜见他老实了，才低着头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好奇问道。
“你想看啊？我这就发你。”裴翊见他问得真诚，立刻来了精神，热情地掏出手机，点开自己收藏的茶言茶语合集递了过去。
周漓姜盯着手机页面上那些“哥哥会不会生气呀”“姐姐别误会呀”的文字，先是皱着眉陷入了沉思，没过几秒，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他把手机还给裴翊，又把头靠回对方肩膀上，闭上眼睛继续补眠，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散去。
比赛场馆在城南，距离基地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周漓姜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美美地补了一觉。
虽然只是场以娱乐为主的明星赛，但场馆外还是挤满了等候已久的粉丝，看到他们的车开过来，整齐划一的口号瞬间响了起来：
“姜姜姜姜，大杀四方！”
“姜姜姜姜，大杀四方！”
“姜姜，别紧张，加油！”
“4W加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众人下车后，默契地站成一排，朝着粉丝聚集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应援声，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热烈起来。
直到坐在休息室里，徐顾还在感慨刚才的景象，他拍着大腿说道：“咱们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幸好有姜姜在，不然就凭我们洲际赛那惨样，外面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粉丝来应援啊！”
林说寻、傅洺和裴翊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怎么听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合着他们几个都是背景板？
“你……”傅洺张了张嘴，原本想提醒徐顾这话有点偏心，但看着他一脸激动的样子，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顾没注意到几人的表情，又自顾自地说了些比赛时的注意事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的周漓姜身上，语气里满是关切：“姜姜，第一次参加这种线下赛，紧张不？”
周漓姜被点到名，头都没抬，眼睛还盯着手机页面，语气平淡：“不紧张。”
“别紧张，也别有心理负担！”徐顾说着，直接在裴翊和周漓姜之间扒开一条缝挤了过去，坐到两人中间，“明星赛就是来玩的，就当是场练习赛，放轻松打就行！”
“……我真不紧张。”周漓姜往沙发角落挪了挪，避开徐顾凑过来的脑袋，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虽然是第一次以正式选手身份参赛，但你的实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徐顾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站起来比划，“一会儿放手干就完了，别有任何顾虑——就算对面是兄弟队也没关系，直接干他！”
周漓姜看着徐顾义愤填膺、恨不得掀了场馆屋顶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有没有可能，兄弟队跟我们是一个组？他几欲开口打断徐顾的热血发言，但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最终还是没说话，任由他继续激情演讲。
林说寻的目光始终绕着周漓姜转，徐顾的声音在休息室里飘着，他半句没听进去。
周漓姜头顶的小狗耳朵正微微向后撇着，耳尖还时不时往下耷拉一下。
他太清楚周漓姜的脾气了。
周漓姜看着性子淡，实则最不耐旁人在耳边反复念叨。
要是耳朵彻底下撇，贴住脑袋，下一步保准要皱着眉往沙发角落缩，再往后，说不定就要没好气地打断对方。
现在耳尖只是耷拉，还没到彻底不耐烦的地步，可再让徐顾说下去，用不了多久，这只小狗就要被惹毛了。
林说寻赶紧清了清嗓子，把话题往比赛上引：“今天第一场打哪个队？”
“日本队和韩国队。”教练拿着分组表走过来。
果然，他话刚落，那对小狗耳朵动了。耳尖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了下，彻底支了起来，显然是对这个话题上了心。
林说寻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他在意的，从来都是这只容易炸毛又藏不住情绪的小狗，能不能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安安稳稳地松口气。
教练刚想多说几句分组情况，就被场馆里的广播打断了。
“请各参赛队伍的选手准备入场！”
徐顾立刻收住话头，抓紧时间给每个人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语气严肃起来：“都拿出状态来，咱们给粉丝们露一手！”
周漓姜起身经过徐顾身边时，看着他比自己还紧张、手都在轻轻攥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伸手拍了拍徐顾的肩膀，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语气笃定地安慰道：“放心，这把，进场就收割。”
说完，他还冲徐顾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像星星一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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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馆内的灯光骤然暗下，只剩下舞台中央的追光灯亮得刺眼。电子屏上开始滚动参赛队伍的宣传视频，激昂的BGM顺着音响传遍每个角落。
周漓姜跟在队伍最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选手证的边缘。塑料壳子被体温焐得发烫，边角处被反复蹭过的地方，都快磨出了浅淡的痕迹。
软乎乎的耳尖不再是支棱的模样，反而微微下垂，偶尔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还会轻轻颤一下。
他刻意攥紧了选手证，指节泛着浅白，想借着这点力道压下心里的慌。
可越用力，耳朵就越不听话。
走廊尽头传来观众席隐约的欢呼时，耳尖“唰”地往下耷拉了半截，连原本轻轻晃的弧度都没了，活像被人突然按了下开关，透着股藏不住的无措。
林说寻走在他身侧，余光早把这副模样收进眼底。他放慢脚步，悄悄往周漓姜身边靠了靠，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手里的证快被你捏变形了。”
周漓姜猛地回神，抬头看向林说寻时。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紧张，可指尖还在无意识地蹭着选手证，连声音都比平时低了些，“就是有点……”
“有点手痒？”林说寻接话很快，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没戳破他的慌，“正常，我第一次上场时，手心里的汗都可以用来浇水了。”
这时，广播里传来主持人清亮的声音，喊着4W战队的名字。
周漓姜深吸了口气，跟着林说寻往前迈步。
头顶的耳朵又轻轻颤了下，却没再往下耷拉，反而借着这股向前的劲儿。
哪怕心里还有点没散的慌，这对藏不住情绪的耳朵，也先一步替他表了态。
准备好踏上赛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