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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看到最早的消息源已经被撤掉了。有可能就是个假消息，纪游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点退役呢。GOC还缺投资，如果纪游退役，那他们更不可能拉到大的。”
“你这题出的不严谨，‘在封闭曲面中’……”
“萧安！你别打岔。”
“我在联盟的朋友说，雾都分部那边，GOC的人已经去过了，不过具体情况暂时不能公开。”
“你不给他们标普朗克常量吗？”
尹秋雨家里一时间非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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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位，”尹秋雨放下红笔，把卷子在桌子上弄整齐，“我忙完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我请你们出去吃点？”
他的表情非常平淡，仔细看还带着些笑意，仿佛只是在邀请俩位来家拜访的朋友一起出去搓一顿。
尹秋雨把卷子收回房间里，冷冷清清的声音稍有些飘远。
“你们想吃什么？”
“炒菜？火锅？还是苏淮恩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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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恩率先起身，去门口拿自己的大衣。
她已经把自己能说的都说完了，可尹秋雨好像完全没听到一般。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作为朋友，苏淮恩倒也理解尹秋雨这种冰冻处理。
其实苏淮恩早上看到消息，给两人打电话又打不通，她就知道要糟。怕的不是纪游被人造谣，而是这事真假掺半，一时半会无法解释清。而这两人之间，多半也处在个不上不下的状态。
苏淮恩坐在车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一脚油门，拉着本来说一起去公司看下的萧安来了尹秋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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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雨再从房间出来时，还顺便换了身衣服。
黑色的皮风衣衬得他整个人格外肃杀，平日的冰冷中还附加上了金属的锐气，不需要额外的打扮，光是这件外套，就能直接去演新版《杀手》。
“选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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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恩刚想回答，却被萧安抢了个先：“为什么要出去吃？你家里不是很多食材吗？”
苏淮恩的视线顺着萧安的手指，看向了绝对不符合尹秋雨风格的厨房。
等等！
这肯定不是他买的吧！
“黑虎虾、白蘑菇、腌过的牛小排……还有这个，这是辣椒？”萧安走了过去，手上拿起了瓶没拆封的剁椒。
苏淮恩试图扑过去阻止这个一点都不会看场合的低情商。
谁成想，萧安听到动静，转身过来正好看见了换过衣服的尹秋雨，他还以一种公正到全无半分揶揄的眼神仔细看了看。
“你这件衣服很独特，和你平时的风格不一样，新买的？”
他似乎从苏淮恩试图拧他脖子的动作中感受了到什么。
“或许我更应该说……”
“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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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苏淮恩竟不知道是出事就人不见的纪游可恶，还是一句话一个雷点的萧安更可恶。
叮~
不过，没什么比现在突然响起的门铃更加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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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雨的心并无半点波澜。
比在厨房因半瓶辣椒酱快扭打起来的两人更快，尹秋雨扫了眼门禁监控，就给开了门。
他靠在大门边，眼里是电梯不断变大的数字。
他们小区的电梯是商用的，加速度比一般的住宅电梯要快，用不了几秒，宁鸿那张被风吹得七倒八歪的脸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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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没事吧！”
正常来说，尹秋雨不会回答这种但凡视力正常就可以自行判断的问题，但防止被人过度解读，他还是很明确地点了点头。
“呼，哈，那就好，那就好。”
“纪游呢？他呢，他怎么样了？”
“我刚在我爸妈家吃饭，结果听我朋友说纪游要退役，他也是退下来的选手，他说，欧洲春季赛的内部大名单确实没有纪游的名字了！”
楼道的声控灯被宁鸿的大嗓门直接喊亮了。
灯光清晰，宁鸿却有些不敢看他学长的表情。
在来的路上，他总是想起来，三年前，在他被苏淮恩喊去接人的时候，尹秋雨那般苍白憔悴的身姿。
在宁鸿心里，尹秋雨应该永远和学校当年的国家级奖学金公示名单上的照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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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走吧，晚点路上要堵车了。”
“嗯好。”
“喂！尹秋雨，走了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瞬间，宁鸿的大脑就凝固了。
他学长的表情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辣个女人在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内心本能的害怕，却让宁鸿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萧安你会不会开车？”
“不会。”
“行吧，我还想说喝点啤的。”
“哦对，刚才谁啊？”
苏淮恩边问边把大门彻底推开，跨步走了出来。
对话声无比清晰近在耳侧，宁鸿大脑彻底短路。
他下意识在楼道里抱头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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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
有人的姿势和宁鸿神奇般地达成了量子共振。
Siren在大家越发火气重的吵吵嚷嚷中，将自己彻底蜷成了一个小蜗牛，他整个人蹲在椅子上，双手抱膝，脑袋低垂，椅背朝外，自己面向窗户。
其实纪游今年想退役的事情，他们几个首发心里多少都有点数。Siren甚至问过纪游本人，然后得到了他开玩笑式的“舍不得哥啊”的回答。
只是他没想到，纪游还没退役呢，队内就能为了这个事情内部分裂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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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en望着窗外落叶树在冬季光秃秃的枝丫，心中更是悲伤。
“悲春伤秋”，他在这一刻顿悟了纪游曾教他的这个成语。
楼下的小花园突然热闹起来，Siren透过窗户，看到了他熟悉的黑色保姆车。
“喜出望外”，他现在直接扑在窗台上试图再看清楚点的动作，又完美诠释了纪游教过的另一个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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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把行李往门口一甩，纪游整个人倒在阔别几个星期的宿舍床上。
他曾经的舍友退役后，就变成了他自己一个人住。
他的宿舍说不上多么整齐，很多东西都是被他随手一塞，但奖杯奖章之类的却又被他端端正正地放在了书桌隔板上。
整个房间完美集合了杂乱无章与井然有序，很有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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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休息到十分钟，纪游又被经理喊起来去处理事情。
从在上京的半夜得知消息，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个小时，所有相关的核心人员，都是满脸疲惫。
之前在外面，纪游和GOC就是一个整体。
现在回了自家基地，纪游心里清楚，该计较的，该清算的，跑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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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游一进门，就听到了一串英文的咒骂。
他没有忍让，也用英语直接回了过去。
小代理人见纪游态度强硬，也不敢再搞这些花招，正经地和他谈判起来。
半小时过去，纪游再从会议室中走出来时，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是被洗劫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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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刚才在会上表达的很清楚了吧。该追责的追责，我们自己人怎么把消息漏出去的，联盟那边到底是谁把大名单拍照放出去的。至于我退不退役，都不是这些人说了算。”
“纪游！你早上怎么答应的，联盟那边的问题不要再提了！”
“还有，你可以打完拍拍屁股走人，但你有想过战队和俱乐部的处境吗！？”
“我亲爱的经理大人，就我手上的股份而言，我哪怕是退役了，也不能和咱们GOC切断关系呢。”纪游知道自己刚才说得语气太冲，自觉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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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的表情却没有变好半分。
“你就一定要退役吗？”
“你要想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退役了再回来的可能，何况是CoL这个变化无常的游戏。你继续打下去不一定能打到下一个冠军，但是——”
没有摄像头的杂物间，经理啪地点燃一只烟，他平时压根不抽，但在这种情况下，尼古丁是他能唯一信任的东西。
“但是你起码可以赚钱，”钱是一个庸俗的话题，可往往最能让人改变主意，经理深深吸了一口烟。
“刚才我收到邮件，如果你不退役，大老板愿意再给你转5%的股，或者是等额的现金。”
他是一个职业经理人，按理来说，他应该为他的雇主多争取一些利益，起码先和纪游从1%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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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纪游就是纪游。
有时候经理觉得，自己简直捡到宝了。
不知道教练组从哪挖来的一个小子，又猛又帅又年轻，满脑子都是打游戏出成绩，早期还语言不通不会乱搞。不仅如此，整个欧服全网都查不到黑料，根本不怕粉丝考古吵架。
纪游太独特了，是一款足够特殊的省心宝。
可现在，他真的很希望纪游能像其他人一样庸俗一些势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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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同意……”
纪游好听的声音终于响起。
这在经理耳中，不亚于仙乐。
经理带着死灰复燃后更加猛烈的情绪说：“你同意我立马联系老板，什么手续都按最快的办。别说春季大名单这种狗屁东西了，老子分分钟让联盟那些狗腿子改好，下个月的欧洲大集合你就是C位！”
“那需要再签几年呢？”
“一年？不够吧，我猜大老板跟你说的是起码三年往上。”
纪游带着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问题击中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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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没出名的选手，才会一次性多签几年，堪称签卖身契。
像纪游这种世界冠军级别的，别说一年一续了，甚至有人会签赛事签，打完一个正赛续一个。
经理脸上快乐的小表情瞬间僵硬。
没错，他自然是知道这不合理，他私下里也劝过大老板不要这么过分。但谁不想彻底绑死一个发财树呢？哪怕让他烂在手里，也比放出去给其他战队捡了好。
纪游看到他经理免费表演的瞬间变脸，心情好了不少。
他拍了拍经理带着褶皱的西服，好心帮他整理了下。
“好了好了，John，你看，你知道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也知道你是不会放弃劝我的。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持续性的浪费时间呢？”
经理带着火气把纪游假好心的手拍开：“你是不知道当经理的难！”
纪游耸耸肩，灵活一闪推开了杂物间的门。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他坏笑着指了指头顶，“我知道这边的烟雾报警器很灵敏。”
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