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鼻子，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盯着那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抽出了一件。
那衣服上全是破洞，边缘像是被虫蛀过，上面还沾着一层干涸的粘液，泛着暗黄和黑褐色，闻起来一股子腐臭味，直冲脑门。
“我靠，这老太太心也太黑了吧，这么脏的东西居然还留着？”我把衣服甩在地上，满脸嫌恶，又接连翻出几件。
这些衣服男女老少都有，长短不一，但无一例外都破败不堪，布料脆得像枯叶，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更像是从腐烂的尸体上硬扒下来的一样。
想到这儿，我后背一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不会……真是尸衣吧？
念头刚起，我就猛地把手里那件扔了出去，浑身发冷。
“这……好像是尸衣。”胡夭夭忽然开口，居然还拿起一件凑到鼻尖闻了闻。
我差点吐出来：“夭夭姐，你还闻？太恶心了！”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意。我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狐仙，嗅觉和人不一样，说不定在她眼里这味儿还挺正常。
突然，她脸色一变，猛地抬头，声音都抖了：“我想起来了！这些尸衣、这坟茔……这老太太，是阴司的人！”
“阴司？”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吧？阴司不是鬼差当差的地方吗？怎么会有活人掺和？”
“没错！”胡夭夭神色凝重，“这里是坟茔，阴气汇聚，极可能是阴司借道阳间的通道。而这老太太……很可能是阴司的守门人！”
阴司掌管阴间秩序，能借道阴阳，随意出入阳间拘魂索命，在阳间也有极大的威慑力。
“守门人又怎样？”我心头火起，“就能在人间随便害人？要是阴司默许这种事，那它也不配管阴间了！”
胡夭夭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脸色难看得吓人：“弟弟，你没跟阴司打过交道。他们护短、霸道，手段狠辣，一旦得罪，往后寸步难行。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回去问问木头，这事怎么收场。”
她语气里的忌惮让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可一想到那老太太差点害死孩子，我就压不住火。
我们当出马弟子，为的就是替天行道、积德行善。若今天因为怕事就退了，那这弟子还当个屁！
“不好了！你们快看！”突然，另一个仙家惊叫出声，手指着门外，声音都在抖。
我猛地回头，只见原本死寂的坟包，此刻竟一个个裂开，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外爬！
“糟了！我们被算计了！”胡夭夭脸色大变，“这些尸衣沾了阴气，会引来尸变！它们已经把我们当成了目标！”
话音未落，几十座坟包齐齐炸开，腐臭扑面而来，一具具腐烂到只剩骨架的尸体从土里爬出，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我们，摇摇晃晃地围拢过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三对几十，全是不死不灭的腐尸，这仗怎么打？
眼角一扫，我忽然看见外围站着一个人影，佝偻着背，双眼泛着幽幽绿光，正咧着嘴，阴森森地笑——正是那老太太！
我顿时怒火中烧，这老东西竟真是阴司的人，却敢在阳间作恶，难道阴司也堕落到这种地步？
“老不死的！”我冲出去几步，冲她怒吼，“你干这种事，就不怕阴司降罪，把你挫骨扬灰吗？”
老太太慢悠悠走近几步，声音沙哑：“呵呵……算你们有点眼力，知道奶奶是阴司的人。可杀了你们，就没人知道了，呵呵呵……”
我眯起眼，死死盯着她那张枯槁的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迟早会被阴司清算！”
“呵呵，你太嫩了。”她冷笑，“阴司的事，哪是你能懂的？现在，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吞了你的魂，让你连阴司的门都进不去。”
她话音刚落，那些腐尸已逼近到十步之内。
“叫人！把咱家的人马都叫来！”我急声对胡夭夭吼道。
她点头就要施法联络莽天鸿等人，可片刻后，脸色骤变。
而那老太太却哈哈大笑起来：“蠢货！这里是阴司借道之地，布有大阵，隔绝阴阳两界，你们的法术传不出去，救兵？做梦！”
我气得牙根发痒，真想冲上去抽她两耳光。
“拼了！”我怒吼一声，打出降魔印，胡夭夭和其他仙家也同时出手，几具冲在前面的腐尸当场被轰飞。
可诡异的是，那些尸体散了架，骨头却像被无形的线牵着，转眼又拼合起来，继续扑来。
“别白费力气了。”老太太得意地笑着，“这些都是阴司的尸将，只要大阵不破，它们就不会死。你们，今晚一个也别想活！”
我心里一沉——若真是这样，我们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难道只能等死？
早知道就该带齐人马再行动，现在……悔之晚矣。
“夭夭姐！”我咬紧牙关，声音沙哑，“你速度最快，别管我，立刻冲出去，给咱家教主传信，让他带人来！”
胡夭夭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我，眼中满是挣扎。
她明白，这是眼下唯一的活路。
可让她丢下我去求援……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