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雄这一手手起刀落,让村里人实实在在见识了他的狠劲。本来金雄在村子里就一向高傲霸道,平日里谁见了都躲着走,眼下这一幕更是让人心里发毛。谁还敢站出来多说一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灰溜溜走人,面子上也挂不住。
“呵呵,金村长,你可是咱们村的当家人,该替我们做主才是。”二娃他弟攥着锄头,硬着头皮开了口。
但他老爹到底老成些,没敢直接说金雄包庇刘秃子,而是拿他村长的身份压人——你既然当这个村长,就得担起这份责任。要是你再偏袒,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对啊,你是元宝村的村长,就得为我们做主!”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我也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金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我身上时,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可我心里清楚,他八成已经明白今天这事儿是我背后推动的。若他真和刘秃子有勾结,此刻怕是恨得牙痒痒。不过,这么多人在场,我倒不信他敢当场对我动手。
眼看众人情绪高涨,不肯罢休,金雄却不慌不忙。他手中杀猪刀猛然一抬,对着案板上那头老母猪的尸身就砍了下去。
我看得心头一紧。这金雄的刀法,竟比那夜我见到的黑影还要凌厉几分,刀刀精准、迅猛、狠辣,几下子就把整头猪拆解得七零八落。
嘶——
四周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以往杀这样的大猪,少说得用斧头或砍刀,可金雄仅凭一把寻常杀猪刀,竟轻松完成,干净利落得吓人。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哼,我是元宝村的村长,自然会为你们做主。”金雄抬起头,刀尖滴着血,冷冷环视众人,“可你们就这么嚷嚷着要我做主?”
我看得分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群,此刻在金雄面前全都蔫了。
“我们……我们主要是找刘秃子!他挖了我家祖坟,还把二娃的尸首给刨出来了!”二娃他爹声音发颤。
“对!找刘秃子!这畜生丧尽天良,偷尸炼邪术,把刘秃子交出来!”
人群又开始叫喊起来。
“哼,找刘秃子不会去他家找?在我门口瞎吼什么?真当老子好欺负?”金雄脸上溅满猪血,神情狰狞。
“有人……有人看见刘秃子往你家跑了……”二娃他爹怯生生地开口,气势早已被碾压得一干二净。
“哪个王八蛋说的?给老子站出来!让老子看看你哪只眼睛看见的?”金雄提着刀往前一步。
这一迈步,杀气逼人。
众人齐齐后退,谁敢应声?连我都感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心头一凛。
见无人回应,二娃他爹也彻底怂了。
我没吭声,心里清楚这场对峙已经结束。这些人气势已散,再掀不起风浪。我默默摇头,终究还是没能动得了金雄。不过,刘秃子这次算是彻底完了,以后怕是不敢再在村子里露面,也算是一桩好事。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老子请你们吃猪肉?”金雄啐了一口,满脸不耐。村民们哪还敢多留,一个个灰头土脸地散了。
可他们拿金雄没办法,不代表就放过刘秃子。为出一口恶气,这帮人转头就冲到刘秃子家,一把火把他那破屋点着了,还顺手把他鱼塘里的鱼捞了个精光。
我这才明白,这群人根本不是真为二娃出头,图的就是那口鱼塘。无利不起早,早惦记上了。
捞上来的鱼大多是草鱼、黑鱼,也有几条小鲤鱼,个头都不大。至于那条通体鲜红的大鲤鱼,我始终没见着。
我没戳破——这些鱼是拿尸体喂大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碰一口鱼。
我回到家里,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如今,我的敌人都已浮出水面。
王二兄弟、金雄、刘秃子,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林雪……一个个都对我有所图谋,想把我逼进元宝山,图谋山里的东西。
可元宝山里到底藏着什么?为何让他们如此疯狂?
我百思不得其解。而我自己,是真不敢进那山。那天匆匆一瞥,就吓得魂飞魄散,若多待片刻,恐怕命都得搭进去。
想想都后怕。接下来的日子,必须格外小心,尤其是刘秃子。
鲤鱼精给他的五天期限快到了。虽然我现在逼得他不敢露头,但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
更何况,胡夭夭重伤未愈,若是那黑影再来一次,我未必能撑得住。
算算日子,我已经回来几天了。好在学校课不多,暂时不用回去。
手机也坏了,一直没换。下午我干脆打车去了镇上,买了台国产小米手机,开机后立刻给室友打了个电话,说我家里有事,还得待几天,有事随时联系。
室友没多问,却顺口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们学校的校花苏冷失踪了。
我心头猛地一震。苏冷是谁?全校皆知的校花,清冷孤傲,多少人暗恋的对象。可她室友说她好几天没回宿舍,电话打不通,已经报警,警方却毫无线索。
我挂了电话,心乱如麻。苏冷的失踪,会不会和村里这些怪事有关?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险,我就坐不住了。
毕竟,我喜欢了她这么多年。若她真出了事,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立刻赶回村子,直奔苏冷家。
按辈分,我得叫她娘一声三婶儿。
她见我来了,有些意外,但态度冷淡,甚至带着几分抗拒,连门都没让我进。
三婶儿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村花,如今虽已中年,依旧风韵犹存。我也不啰嗦,直接问:“三婶儿,我在学校听说苏冷不见了,您知道这事儿吗?”
让我意外的是,她只淡淡点了点头,问:“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走吧。”
我一愣。从小到大虽不亲近,可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赶人走。更奇怪的是,她听说女儿失踪,竟一点不着急?难道……她知道内情?
我咬了咬牙,厚着脸皮问:“三婶儿,您是不是知道苏冷在哪儿?”
“不知道。”她语气生硬,“人都说是失踪了,我要是知道,还叫失踪?没事赶紧走,别耽误我正事。”
我心中郁闷,只得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转身刚走几步,忽听得旁边屋里传来动静。我下意识瞥了一眼,透过门缝,竟看见一个赤身的人影在屋里晃动,身形竟有些熟悉。
我顿时僵住。
三婶儿也察觉了,脸色骤变,快步过去“砰”地关上了门。
我心里叹了口气。难怪村里有人说她生活不检点,以前我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为了个男人,连亲生女儿的安危都不顾了?真是……令人唏嘘。
“哎……”我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正要离开。
谁知,她竟突然叫住了我。
我以为她是怕我泄露刚才的事,可她没提那个,只是深深地看着我,声音低哑:“小九儿,你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我顿时停下脚步:“三婶儿,您这话啥意思?”
“别问了,让你走就走。”她脸色一沉,眼角竟有些泛红,“再不走,你会连累苏冷的。”
我还想追问,她却一把将我推出门外,重重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