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原来看不见的时候,你也是会紧张的。”

谢听澜双颊被熏得泛起一片红晕,笑意挂在唇角,低头看了眼叶芮有些颤抖的指,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都不会紧张呢。”

谢听澜回想起初见叶芮时,她虽然有些害怕,但有条不紊地表明来意和身份,之后又冷静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随后几天,她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很好,洗伤口,擦手脚,换药,做饭,没有一丝惊慌和紧张。

即便是自己试探她,在博弈间她亦不见惊慌。

原来在这种时候,她还是会紧张的。

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叶芮的脸颊,叶芮一个激灵,马上别开了脸:“你别乱动,我要帮你解开结扣。”

谢听澜带着暧昧笑意的话语让叶芮更觉窘迫,那腌臜心思被识破后,还带了点恼怒,可她并没有发作出来。

手指的动作依旧有些乱,但是她误打误撞地解开了结扣,可是蒙着眼睛她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解开了:“是不是解开了?”

微颤的指尖顿在半空,没有再碰谢听澜,连衣物都没有碰着。

谢听澜本来还在笑,可见到叶芮右肩上被磨破的麻布,还有丝丝血污浸染,眉头不禁轻蹙,笑容渐敛,伸手摸向叶芮的肩膀。晶莹微凉的指尖一触碰到伤口,叶芮就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什么惊弓之鸟一样。

谢听澜神色一惊,可看到叶芮泛红的脸,眼底旋即又攒满了笑意。

“我只是想看你是不是受伤了,何必这般反应?”

叶芮转过身去,然后摘下自己蒙眼的布条,道:“我出去了。”

叶芮马上离开了小茅屋,这才吸上一口新鲜空气,冰凉的风扑打在脸上,这才算驱赶了脸上的热意。

她马上去劈柴,想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刚才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听着谢听澜浅淡的呼吸,还有她身上裹挟着药香的味道,一下子打开了自己的感官,紧张得自己不像是触碰到她的衣服,而是她的肌肤。

平日里就算换药擦拭都没有试过这样……

啪——!

叶芮一斧头砍下去,木柴被劈成两半,自己的肩膀也差点被折了两半,痛觉让她迅速地从刚才的旖旎中回神。

都说心为欲种,眼为情苗,可为何当双眼被蒙住时,反而让那欲种长得飞快?难道所谓的眼是心眼而非肉眼?

叶芮给谢听澜换药,擦身子的时候并非全无感觉,不过是道德感死死压住了欲念,这才让她能够心无杂念。可一旦黑暗降临,一切都变了味,有些腌臜的欲念怎么都压不住。

肩膀的痛也压不住啊!

叶芮捂住自己的肩膀坐了下来,胡图的声音传了过来:【诶,刚才怎么被屏蔽了,你上茅房了?】

叶芮:【我劝你不要这么八卦?】

胡图:【好吧,有个支线任务,你做不做?】

叶芮来到这里后,是格外谨慎的,尤其是面对胡图,她必须都问清楚了才行动,有时候坑自己最惨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队友。

叶芮:【你先说是什么任务。】

叶芮抡了抡自己的肩膀,还是疼得不行,像是肌肉和筋骨都撕扯开来一样,看来还是得上点药才行了。

胡图:【在山里搜集到五株火雀草,奖励敏捷提升十点,失败的话敏捷下降三点。】

叶芮听了后,愈发觉得自己在一款游戏里了:【我总感觉你在玩我。】

胡图:【哪有,我们是很正经的系统,你现在敏捷是三十五点,上限为九十九。】

叶芮挠了挠头:【……怎么你好像在培养什么武林高手一样。】

胡图:【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诶!】

叶芮无语了,敢情胡图也不知道这些数值是要用来干什么的!

叶芮:【接了接了,给我看看火雀草的图形。】

胡图:【嘿,来了。】

叶芮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图形,火雀草的枝叶细长,往两旁展开像翅膀,枝叶呈艳红色,很是特别,若是看到定能寻着。

叶芮看了眼小茅屋,一点动静都没有,想起刚才的事,叶芮感觉自己反应太过大了,那个人一定觉得自己好笑。

不行,自己一个现代人,总不能被一个古代人看轻了去。

茅屋内,谢听澜泡在一个不足半人高的浴桶里,把身上的黏腻都洗净。水在如玉般的肌肤上滑过,水珠自羊脂玉般的肩膀滑下,温热的水氤氲起来,把谢听澜那张苍白的脸熏出些许热意,平添了几分柔意。

她闭着眼享受着多日来难得的沐浴时间,就在她身后一阵微风吹来,她有些不满地睁开了眼:“偏要这个时候?”

“大人恕罪,属下有事禀报。”

银月低着头,一眼不敢看浴桶里的人。

“说。”

谢听澜重新闭上美眸,轻轻擦拭着手脚,也小心避开了左肩的伤。

“卫国公曾来拜访两次,日曦回绝过一次,今日让他进来与幻镜说了几句话,随后属下便见他与赫连炽在金玉楼见面。”

谢听澜听了后,并不意外,嘴角扯开一个小幅度:“果然还是这一党人。”

“那些人想要套狼却舍不得孩子,能一下子派这么多死士来倒是怪异得紧。”

谢听澜的右手拂过左手手臂,发出一阵撩人的水声,银月却依旧一动不动,问:“大人是认为那位也有参与?”

谢听澜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未作答。

银月自觉问多了,忐忑地沉默了两息后才继续道:“大人,府内有三个下人已经被日曦处决,已经处理干净。”

“嗯。”

谢听澜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银月便道:“大人真的不要回……”

银月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转身间,银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茅屋内,只留那扇窗轻轻晃动了一下。

“何事?”

谢听澜睁开眼,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门外的人道:“你还好吗,需要我帮忙你吗?”

这般刻意的挑衅谢听澜又怎会听不出来,这人还记很着刚才自己挑逗她,真是……幼稚。

谢听澜嘴角微勾,道:“你若是愿意,自然可进来帮我。”

门外的人沉默了数息,然后就听她道:“我去砍柴。”

听罢,谢听澜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开怀的笑,美眸间潋滟的水汽也多了几分柔意。

真是胆小鬼。

**

是夜,叶芮在小茅屋里放了个小火盆,给谢听澜换过药后,她便坐在桌前练字。

谢听澜也没闲着,坐在床边,右手捧着《双姝戏情》在看。她时而皱眉,时而转移视线,当目光落到叶芮身上时,总是不自觉地停留。

小小的屋子里点了两盏油灯,一盏放在桌上,一盏放在床头,小小的小茅屋被光亮填满,带着恬静温柔的气氛。昏黄的灯光照在叶芮身上,她皱着眉认真练字,腰背挺直,却时不时会抡一下右肩,露出呲牙的表情。

谢听澜这才想起来她右肩的伤:“你可有上药?”

今天自己洗完后,叶芮也接着洗了一遍,随后便看她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自己一时也没有想起这件事。

“没有,药完了,我明天下山去买些。”

谢听澜眼色沉了沉,没有再说话,看了会儿书便觉得困了,随即便躺了下去。此时,屋外雨水漱漱落下,寒风一阵阵沿着窗缝吹了进来,寒意如鬼爪一般一遍遍撕扯谢听澜的身体,连火盆的温度都渐渐抵御不住。

谢听澜因为左边锁骨骨裂,做不了太大的动作,也用不了力,想蜷缩起来也没办法,只能朝着叶芮递过去一个眼神。

本来还在认真写字的人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旋即转头去看,便见谢听澜的身体冷得在微颤,本来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她马上放下笔,然坐到床边,伸手压了压窗户,但是又觉得无补于事,登时有些手忙脚乱。

“你睡到床上陪我。”

谢听澜的声音也在颤抖,但是语气却比以往还要坚定和不容置疑,不带任何羞涩,更像是溺水的人急需要一个能救她上岸的人。

叶芮犹豫了,想到今日……

“不敢?”

谢听澜唇角微勾,是决绝又挑衅的嘲讽。

“有何不敢?”

叶芮想,这次有没有蒙住眼,肯定没问题!叶芮收拾了一番后,吹熄了油灯后,便翻身上床,钻进被子里,与谢听澜并肩而睡。床很窄,叶芮和谢听澜紧紧贴着,呼吸时身躯的些微起伏都能感觉得到,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更加敏锐了起来。

一开始,叶芮还有些紧张和不适应,可很快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下雨天虽然冷,但是谢听澜的体温也不至于冷成这样,比常人还要低了些,就像一块置放在屋外一晚上的玉一样。

“你的身体为何这般冷?”

叶芮正要坐起来,却被谢听澜拉住手:“身体惯有的毛病,无碍,你……再靠近些。”

‘抱’这个字没有说出口,谢听澜实在无法想象与人有靠这么近的时候,可她现下很需要叶芮的温度。

叶芮依旧感觉到谢听澜在抖,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决定勉强侧过身,把谢听澜抱在怀里。一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揽过来,那凛洌的香味包裹全身,软软的身躯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藏在袖中的银光闪了闪,带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在藏匿。

“你……”

谢听澜有些意外,本以为叶芮还会做些什么,以至于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起来。然而那个人就是规规矩矩地抱着,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化。

“为你取暖罢了。”

叶芮的唇几乎贴在谢听澜耳边,声音很轻,像是把惊动了怀里的人。其实叶芮也有些紧张,掌心都出汗了,好在隔着衣物,掌心的湿意不会浸染到那纤细的腰肢上。

“你究竟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呢?”

谢听澜幽幽地说了一句,手中的小刀也松了下来,该死的虚弱让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竟能够在这个人的怀中放松警惕?

“我怂得很,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还是懂的。”

“怂?”

谢听澜没听懂。

“就是胆小。”

谢听澜听了后轻笑,道:“小怂货。”

叶芮愣了愣,正要说什么,谢听澜愈发轻柔的声音传来:“明日去买新衣服吧,硌得慌。”

“好。”

叶芮想起自己的麻衣的触感,苦笑着应了一声,没多久,怀里的人就睡着了。

心为欲种,眼为情苗——《青蛇》李碧华

下一章星期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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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糊涂系统追权臣
连载中大咸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