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看到的纸飞机，就是他们撕了鬼魂生前的作业本做的。”男生丙忽然说。
我感到嗓子眼堵的厉害，就连鼻子也发酸。
“那后来呢？”
“后来？就这么跟你说吧，他死的时候，凶手为了掩盖他死亡的真相，也确实用了油漆，这也是我们当时没有发现，稀里糊涂做了帮凶的原因。”男生丁有些惆怅地说。
“而你说，油漆易燃易爆。”男生戊微微一笑。
男生甲忽然开口：“好了，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不远处三三两两正在说笑的学生，露出一些怀念：“你该走了。”
可我还有问题——
我最终没能问出来，随着男生甲的那一句话落地，我的眼前就被一阵黑暗遮蔽。
再睁眼，我仍然站在那条粉色的隧道里，也仍然在走在上坡的路上。
我的手依然被那个女孩子握着。
没有温度。
只能感到手的形状，知道她确实握着我的手。
却让人莫名地让我安心。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没有完全回过神，那个女孩子就立即追问。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听到你问我在想什么的时候，刚想回答你，眼前就出现一阵白光，接着我就到了一个地方……”
我把刚才的事讲给她听。
尽管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能感到她的愤怒。
“你要跟紧我。”那个女孩子最后说。
我下意识点头，我当然会跟紧她！这种信任来的毫无根由，可是在这个地方，我不信她能信谁呢？
想想，还是没忍住问：“所以，这里真的是那种需要完成剧情，或者达成鬼怪心愿才能通关的灵异流吗？”
“我不能告诉你。”女孩子说。
我愣了下。
许是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女孩子又补充了一句：“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跟紧我就好。”
我不再问了。
只是默默握住她的手。
这段上坡似乎很长很长。长到我几乎怀疑它没有尽头的时候，眼前才慢吞吞地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
两条庞大管道似的路。
一条差不多与我们这条正在走的路相连。
它汹涌地继续向上，地面波澜不平，仿佛一个大的上坡。除此之外，它的墙壁穹顶也是粉色的，不同的只是道路也变成了粉色。并且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长方形的牌子挂在那，上面刻着“Feed”的英文字母，很瞩目地发着绿光。
就连路上也画着“Feed”的标志，只是比墙壁上的牌子大上许多。
隐隐约约，有一阵欢声笑语与音乐喧闹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她们好像在聊天嗨歌。让人不由自主地去联想，那里一定有很多人，那里的人也一定很开心。
小盏的壁灯，在那条粉色的路上洒下微黄的光。
看起来那样温暖明亮。
即使撇去这些，单看一路走来，已经变得十分眼熟的粉色，也足以让一个人习惯性地对它有着依赖与莫名的信任。
另一条，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子看着它，我可能都不会注意——
比起往上的那条粉色温暖的路，这一条管道十分凶猛地蜿蜒往下，只在边缘还能隐约认出它其实也是粉色。
然而，更往深处看去，只能看见不见五指的漆黑。
人对漆黑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我下意识攥紧女孩子的手，很想走那条有“Feed”标志的路。
“走这里。”那个女孩子不容否决地说。
我只能熄灭走那条在我看来至少让我心理上好受许多的路，跟着女孩子，钻入那条漆黑的管道。
说伸手不见五指，它就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下意识地抓紧女孩子的手，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害怕，一路上都在告诉我，接下来是走台阶还是走平台。她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可我就是莫名感觉到，她在告诉我她对这条路的信心。
眼前终于出现一些光亮。
不是很明显，只是足够让我这个在漆黑世界里仿佛成了瞎子的人，由衷喜悦起来。
也许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想。
然后我们走进一个监狱。
道路倏然变得狭窄，只能让一个人从中通过，两个人并行那是万万不可能。
路的两边，是无数因为潮湿生锈的铁栅栏，阴暗的，恐怖的。
许是闻到生人的气味，无数只流淌着鲜血的手争相抓着铁栅栏，还有无数双伤痕累累的手从那里伸出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刹那间，整条道路变成鬼手的海洋！
如果我们就这样过去，被这些手抓住，对它们来说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女孩子显然知道这些手，我也看出来她在看到那么多手伸出来的时候准备发动攻击。
我鬼使神差按住她。
她转头看向我。
那张让我看不清的脸似乎有着困惑。
“让我试试。”我说。
“可是你在害怕。”她说。
“你攻击他们，很有可能会惹怒他们。”让我无数次遇到危机还是平安活下来的直觉，就是那么告诉我的。何况我不想让她受伤。
“让我试试。能安然无恙过去，当然是安然无恙过去最好。”
她最后只说：“你如果害怕，我就在你身后。”
听到这句无异于承诺的话，我愣住。
那一瞬间我很想看清她的面孔，她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毫无保留地帮我？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个陌生人说她就在我身后，而这只是因为我害怕？
我还是没有看清。
我只是用力地点头，然后抓紧她的手，往前走去。
那些鬼手随着我的靠近更加兴奋，上下挥舞着，使劲往前伸着，恨不得突破铁栅栏，抓住我，抓住那个女孩子，然后分而食之。
我的腿在发抖，手也在发软。
但是我还是紧紧抓着那个女孩子的手，另外一只手微抖地抬起来。在靠近第一只鬼手时，我说：“你好。”
那只鬼手，或者说那只鬼手的主人呆住了。
不止是它，离我半米以内的鬼手全都停止了动作，仿佛时间被按下滞停键。
它们，它们的主人，好像都听到我在跟它们问好。
我又问：“能让我和这个女孩子过去吗？”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过了大概十秒，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只又一只挂在铁栅栏外面的鬼手，慢慢地缩了回去。最后只剩下第一只手还放在生锈的铁栅栏上，但也只是放着，并没有伸出来。
女孩子拉住想要走的我：“小心有诈。”
“不会的。”我说，“他们答应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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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