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牧迟不会给她时间等。
他微微抬起下巴，旁边立马有人接腔，“还不快说！你想拖延时间吗？！”
徐闻桉扫了一圈四周，生无可恋道，“我只想和这位牧大人说，你们这么多人的，我怎么好说。“
那差役顿时竖起眉头，“大胆！一个将死之人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大人日理万机，你敢浪费大人的时间？！”
徐闻桉破罐子破摔，“难道不是你们在浪费吗？我一个弱女子，还能从你们大人手里长翅膀飞了不成？”
那差役还待再说，牧迟就抬起手下压，语气淡淡地说，“你们出去。”
“可是大人……”
“出去。”牧迟冷着脸重复了一遍。
那差役无奈，纷纷离开。徐闻桉等到门关了后，才抬起头看着牧迟。
有一说一，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徐闻桉不会什么容貌描述，十二年学海无涯，教会她怎么写议论文。
要是要她和人辩驳，徐闻桉保证自己可以从古至今开始举例，把对方说服。
“人走了。不说吗？”
牧迟突然出声，徐闻桉猛然回神，干笑，然后估算着时间，说，“我说我鬼迷心窍，才去糊弄皇帝，但我觉得罪不至此，然后想要说服你，你信吗？”
牧迟一脸看傻子的模样。
徐闻桉只好叹气，开始一条条路试探，“好吧。那你当我刚刚没有说。首先，我惹怒皇帝的原因是我和他说，长生之术不可得，让他专注民生。”
这个选项算是徐闻桉把握较大的。她赌牧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如果猜错了大不了读档重来。
牧迟淡淡嗯了一声。
猜对了？
徐闻桉继续说，“但是牧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今楚国附近危机四伏。求取长生是不现实的，可如今不止皇帝，只怕朝廷里也有不少人信服吧？”
牧迟依旧看着她，似乎在让她继续说下去。
徐闻桉内心有一天平，她正在缓缓往一端加码，试探道，“只是牧大人显然也不相信这些，对吗？”
牧迟突然出声，“这与你现在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我可以尝试让百姓不再信这些，而是开始务实，牧大人还要杀我吗？”
徐闻桉屏住呼吸，看着牧迟。
良久，才听到牧迟似笑非笑，“你有信心？然后去陛下面前找死？”
徐闻桉：……
她其实能理解原身为什么这么做的。毕竟古代么，皇权至上，喜欢搞一些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戏码。
但现在可就难圆谎了。
徐闻桉等着下一次溯洄开始，岂料牧迟站直身体，朝着窗边看了眼，没什么语气道，“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徐闻桉：？
诶？有救！
“没有。”
牧迟点点头，然后语气平和，“我帮你换个身份，会有人顶替你去死。以后别再不计后果这样做了。”
徐闻桉总觉得牧迟的态度莫名其妙软和下来了。
但是事到如今她没空多想，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离开，再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来梳理思路。
只是……
“找谁顶替我？”徐闻桉皱起眉，“要是个本来就该死的囚犯啊，不能是什么丫鬟奴婢的。”
牧迟凉嗖嗖瞟了她一眼，“大理寺没有丫鬟奴婢。你走不走？”
尽管他的语气很像是你滚不滚，但徐闻桉还是愉快的走了。
走之前厚着脸让牧迟准备一些银两和衣服。
改头换面后，徐闻桉将头发用发簪绾起来，洗干净脸，再吃了三个饼。
最后，她坐在街边小巷里，敲着蘑菇的蘑菇头，认真问，“古代这个银子等于多少钱啊？长安物价会不会特别贵啊，还有我接下来难不成要去打工吗？我可能认识几个繁体字但我不会写啊。会不会被人当文盲啊。”
蘑菇：……
【宿主可以尝试继续坑蒙拐骗。】
徐闻桉回想起刑场上那一群人那恨不得打死自己的模样，怀疑，“你这是给我生路还是给我死路？！我刚刚答应那个大理寺少卿不干这事情了！”
【那亲亲您是会做饭还是会刺绣？亦或是会唱歌跳舞弹琵琶？】
徐闻桉：……
都不会。
做饭勉勉强强能养活自己，拿出去卖的话能被乱棍打死。
徐闻桉木然说，“那我也不会坑蒙拐骗啊。我骗谁啊？拿什么骗？物理双星模型还是化学元素周期表？”
【那这就要靠宿主您的聪明智慧啦～】
徐闻桉恨恨磨牙。
要不是这蘑菇没实体，她先拿来做蘑菇汤！
但既来之则安之，不论如何徐闻桉知道自己是没法回去了。
那么活下来就是个重要问题。
嘶，骗普通老百姓她自己都良心钝痛，那还是骗纨绔子弟吧。
劫富不劫穷。更何况那群人随手丢个金子都够徐闻桉维持现状一阵子了。她也没要求大鱼大肉之类的。
对，没错。
说服好自己，徐闻桉觉得要先给自己整理的有几分骗子模样。
她回想起小说里那一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当对方一脸紧张问自己要多少黄金的时候，自己缓缓说一句要个饼……
徐闻桉默默把这个画面清理出去。
好在牧迟让人给自己拿的是一身白衣，很符合世外高人的形象。
再看看自己那一张脸，虽然和自己有两三分差别，但因为原身可能被折磨狠了，瘦的有些脱型。
难怪会晕倒在刑场上。
好在不笑的时候，还有几分威严模样。
徐闻桉转头给自己的头发披散了一半下来，一遍心想皮筋真的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一边费劲把快半个人高的长发梳起来。
整理好后，徐闻桉跑到河边瞅了瞅自己，觉得就差一个拂尘或者长剑，这样就可以人模人样了。
徐闻桉转头询问系统，“有没有推荐人选？”
【？】
徐闻桉理不直气也壮：“就是有没有那种无恶不作，烧杀淫掠的？这样我更安心一些。”
【……宿主，朝着你左边看过去。】
……
牧迟刚走出门，就看见心腹欲言又止一般看着自己。他抬起眼睛，看向心腹，示意他开口。
心腹顿时说，“大人，您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吗？陛下那边……”
牧迟反问道：“我是第一次做？”
心腹迟疑摇了摇头。
楚皇为了长生不老，已经冤枉了不知多少人。牧迟作为经常被他派去捉拿这些人的头，经常狸猫换太子，将一些本就该死的人顶替上去。
但是这种事情很少有人知道，真救不了了就不救了。心腹也是第一次见牧迟因为公务没来得及换人，还要明目张胆让手下把人在刑场上带走。
牧迟跨步走了出去，琥珀色的眼眸里犹如淬了冰，“这事瞒好了。”
心腹点头称是，但心里暗想这么大的事情，只怕大理寺卿那边早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大人抱着什么心思。
心腹跟着牧迟走出大理寺，看到马车后一顿，忍不住苦着脸说，“大人，您不是刚回来吗？”
牧迟眼神飘过来，心腹自知之明的闭嘴。
待到马车缓缓移动，牧迟才说，“这次是李家的事情。需要暗中调查。小心行事。”
“是！”
心腹环视四周，疑惑，“大人，就我们两个人吗？”
“李家今天准备酒宴，人多。好行动。”
“噢噢。”
马车停在了距离李家还有一里的路程，牧迟早早在马车上将自己伪装起来，想起来自己拿到的李家布局图，心里冷笑。
又是一个被所谓的神荼毒祸害了的。
小刀藏在腕口，心腹从后门进去，至于牧迟，他递交了伪造的请帖，光明正大从正门而入。
入目就是郁郁葱葱的柳树，牧迟目光挪动，看着人来人往，喧闹不止。
如果得到的消息没错，那样东西应该存在于后屋。
只是……
牧迟抬起眼看着屋顶，余光里瞧见几个黑影突然缩了下去。
这李家家主倒还是警惕。
那看来那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牧迟不动声色捏了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装作散步的模样，晃晃悠悠朝着里面而去。
然而没想到转角遇到了人。还是李家大少爷李觅。
牧迟皱起眉，准备好的借口刚到嘴边，又堪堪止住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在李觅面前喋喋不休。
“大少爷，我看你印堂发黑，脚步虚浮，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是贫道猜测，不出三日，就有大事发生啊。”
牧迟：……
他就算瞎了眼也能认出来这是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再干这种招摇撞骗的事情的人。
他默默闭上眼。
李觅也注意到牧迟，他面露疑惑，“这位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迷路了么？”
牧迟面无表情说，“是，出来透个气没想到李家的路有些曲折了，也没找到丫鬟问路。”
李觅了然，“哦，没关系，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遇到拐弯的时候往左边就行了。”
牧迟“嗯”了一声，往左走着。
他甚至能听到李觅殷切的语气，“那大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哎呀好说好说，你听我的，今天晚上在枕头旁边放一个镜子……”
徐闻桉胡编乱造的正起劲，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嘶了一声，转头环顾四周，没看见任何人。
奇怪，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刚刚差一点又失败了？错觉吗？
算了。
徐闻桉继续故作高深，“然后你睡一觉，明天早上应该就能知道是什么缠着你了。哦对，有朱砂的话在门口涂一些。”
牧迟：……
他面无表情朝着另一头走过去。
……
小徐:嘶……每天都觉得背后凉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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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