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纪凌星、王磊各自坐回位置，戴上耳机。林溪和老K搬了椅子坐在后面，张远道打开了数据记录软件。
“先打三把匹配，熟悉下彼此的节奏。”老K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来，“沈彻你稳一点，别上来就乱杀；纪凌星放开打，肖然多给信号，不要忘记做视野；王磊你抗压，别被对面引诱了，等许天舜刷完野来帮。”
“知道了教练！”许天舜笑嘻嘻地应着，下一秒耳机里的呼吸声突然变轻，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人，瞬间像被按了静音键。
游戏加载界面跳出的瞬间，训练室里只剩下鼠标点击的脆响。沈彻锁了中路法师“灵月”，纪凌星选了射手“风魅者”，肖然拿了辅助“玄夜锁链”，王磊锁定上单“磐石”，许天舜则秒选了打野“裂影”。
灵月的法杖在屏幕上轻点地面，月痕标记出打野路线，沈彻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肖然，玄夜锁链的‘幽影灯笼’往河道草丛里插，纪凌星控线不要太猛，对面打野往下抓的。”
“收到。”肖然的声音有点发紧，操控着玄夜锁链往河道走。走到河道中间时，他按下 Q键，暗紫色的灯笼带着锁链飞进草丛，视野亮起的瞬间，果然看到对面打野“烬爪”正蹲在那儿蓄势待发。
“烬爪”暴露的瞬间，猩红的爪尖亮起寒光，直接位移越过河道墙扑向玄夜锁链，利爪扫过的瞬间，肖然的血量掉了一大截。
但肖然早有准备，在视野照到对面打野的刹那他就在往后撤，此刻刚好蹭到一波兵线经验，淡紫色的升级光芒从英雄脚下炸开，正好可以解锁第二个技能——幽冥钩。
“幽冥钩”，在肖然的手中又称为“神钩”。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命中率可高达70%。
肖然的指尖在键盘上重重按下W键，暗紫色的能量链带着倒刺从玄夜锁链手中甩出，在空中划出道刁钻的弧线。
“烬爪”刚落地就想再次位移拉开距离，可肖然早已预判到他的走位。锁链瞬间缠住烬爪的腰腹，将其硬生生拽回！
“勾住了，射手！”
纪凌星的风魅者早已拉满长弓，三支青绿色的风刃带着破空声射向烬爪，对面的辅助 “藤缚”和射手“炽羽”也反应极快，藤缚抬手给烬爪套上护盾，炽羽则顶着兵线往前冲，弓弦上燃烧着火焰。
说是迟那时快，藤缚的“蔓生冲击”顶开玄夜锁链，藤蔓缠上他的英雄，肖然的屏幕瞬间蒙上层眩晕特效。
“我被晕了！藤缚把技能全给我了！”肖然的声音带着点急，手指疯狂点着闪现键，“对面射手CD满的！”炽羽紧跟着打上输出，肖然的屏幕边缘泛起危险的红光，他下意识地抿住嘴唇，“我马上死了，射手撤退吧，别被三打一了。”
“不，我掩护你，快撤！”风魅者向前突进半步，被动“风语”触发，三支风刃呈扇形射出，刚好打在炽羽的突进路径上。炽羽的血量瞬间只剩一半，火焰箭矢的攻击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我在赶，你们再拖两秒，不要被拿一血。”沈彻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灵月寻最短路径往疾驰着下路奔去支援，小地图上敌方全员露头，他连河道蟹都没碰，节省了每一秒赶路时间。
纪凌星操控着风魅者，利用仅有的一段跳跃位移躲开炽羽的“燎原箭”，从侧方绕过藤缚直取被锁链缠住的烬爪。就在他扛着炽羽的平A按下W键时，屏幕上跳出了“first blood！”
“磐石”击杀“铸铁师”！
“风魅者”击杀“炽羽”！
三行字几乎同时亮起，下路和上路的击杀音效重叠在一起，上路早1秒发生了一血。
“漂亮！”王磊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得意的笑，“我家打野来的这么快呢，你看哥引诱的好吧。”
“好。”许天舜说完这个字就没了声，裂影已经转身去控河道之蟹，深藏功与名。他往中路草丛插了个真眼，确定对面中单没在附近，才对王磊说：“过来打暗影先锋。”
与此同时，下路的激战还在继续。肖然的玄夜锁链刚从眩晕中挣脱，就看到炽羽和藤缚正集火纪凌星。风魅者的血量只剩下1/3，被迫交出闪现拉开距离，可炽羽的闪现也捏在手里，紧追不舍。
“别急，我到了。”沈彻的灵月终于赶到河道入口，法杖一挥，“月陨”技能在炽羽脚下炸开银色光圈，减速效果让射手的冲刺猛地一顿。
“减速到了，集火秒射手！”沈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灵月的“月光冲击”紧随而至，银色光束穿透炽羽的身体，对方还剩几滴血闪现逃跑，纪凌星的风魅者立刻回头，三支风刃收尾，拿下第二个人头。
藤缚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往塔下跑。
沈彻的灵月跟上输出，闪现拦人，纪凌星则绕到侧翼，风魅者的技能射出扇形风刃，将残血的藤缚收下。
“三杀！”纪凌星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这波赚了！”
肖然长舒口气，操控着玄夜锁链往自家防御塔走，才发现自己的血条几乎快看不见了。
“肖然哥，你的钩太准了。”纪凌星看着屏幕上的击杀提示，由衷地赞叹道。
“你配合得好。”肖然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释然，“沈队的支援也关键。”
沈彻回中路时不忘跟肖然说：“你是联盟公认的神钩，不过就算没勾到也没事，不要有压力，真的。”
纪凌星点头，操控风魅者回城，“对呀，肖然哥，这才是我们的第一把配合呢，以后咱们还会更加熟练的。”说话时忍不住往上路瞥了眼，磐石和裂影已经打掉了暗影先锋，正带着先锋 buff 往中路靠。
“中路准备接先锋。”沈彻继续指挥，“对面全都复活了，清完线保一下我吃镀层，先锋撞到就往回撤，别被包夹。”
“好。”许天舜在侧翼草丛蹲伏，他看着小地图上队友们的位置，下路的优势、上路的先锋、中路的牵制，像三只攥紧的拳头，正一步步砸向对面的防线。
风魅者的风刃再次射出，带着破空声落在兵线上。肖然的钩子像个无形的警示，吓得对面不敢过来清兵，牢牢守住了下路优势。
“控龙。”沈彻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时，五个人的头像在小地图上汇聚成一团，像朵正在绽放的花。“辅助做下龙坑视野。”玄夜锁链立即绕到龙坑后方插眼，确保对面没有埋伏。
拿完龙五人组迅速往中路靠拢，大龙buff加持下的兵线如潮水般涌向对面高地。防线瞬间崩溃，裂影抓住机会，暗影形态切入后排，秒掉残血的炽羽；灵月则用“月轮”封死对面退路，配合风魅者清剿残敌。
一局结束，拿下游戏胜利。
“赢了！”纪凌星摘下耳机，脸颊泛着兴奋的红，风魅者的战绩停留在8/0/5，完美得像是做梦。
沈彻说话间也带了笑意，平日里总是紧绷的嘴角难得扬起个柔和的弧度，“打得不错，大家配合得很好。”
“不是我说，咱们之间的这个默契，感觉像打了好几年啊！”许天舜又变成了那个咋咋呼呼的模样，“我打野哥们你就放一百个心。”
沈彻：“再来一把？”
“没问题！”纪凌星第一个响应，已经迫不及待地点上了准备按钮。
“好。”大家瞬间调整回游戏状态，坐回自己的位置。训练室里的键盘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响亮，更有底气。窗外的雨势渐大，却盖不过少年们为了胜利而跳动的心跳声。
属于他们LSK的故事，才刚刚翻开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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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基地的打印机 “咔哒咔哒” 忙了一上午，最后一张参赛协议吐出来时，小雅举着纸欢呼：“终于把资料打印完了。”
林溪凑过去看，纸上“战队名称”那一栏，“LSK”三个字母被他写得笔锋凌厉，旁边还歪歪扭扭画了个小盾牌。
“预选赛赛程出来了吗？”他问老K。
老K正对着电脑屏幕记对手名单，“下周六开赛，咱们分在B组。三十六个队打循环赛，前八名进正赛。林总，你过来瞅瞅这些队名，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林溪凑过去一看，“网吧战神”“下班开黑组”“对不对队”，这是给他整哪来了？但这个“青蜂二队”吸引了他的注意，要是没记错的话，IK战队所属的是“青蜂俱乐部”吧。
许天舜喝着奶茶凑过来，一眼看见“下班开黑组”：“这队名接地气啊！估计是一群上班族，打不过咱们吧？”
“别轻敌。”老K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指着屏幕，“这个‘老炮儿战队’平均年龄28，去年预选赛差点掀翻了职业二队，他们的辅助是以前半职业选手，保射手保的很好。”
看来老K确确实实做了功课。
纪凌星抱着鼠标嘟囔：“管他什么队，打就完了。”话音刚落就被林溪敲了下脑袋：“明天开始加练对线，青蜂二队的中单是IK青训营排名第一的，你有信心打的过他吗？”
“我当然打的过他！1V1我把他打趴过不知多少回，他排名这么靠前是因为他们组的实力平均下来偏高！他可是一组。而且他作为一组的队长，所有资源都优先给他。”
“哦？那之前你是几组？”
纪凌星：“......三组。”
“一共有几组？”
纪凌星：“......三组。”
许天舜：“我是幻听了吗？两秒钟前你好像刚刚讲过这两个字诶。”
纪凌星据理力争：“我们三组实力不差的好嘛！就是管理层不重视而已。而且要是实力差，林溪哥怎么会看中我？！”
他求助望向肖然，“肖然哥，是不是啊。”
肖然在旁边默默整理自己的外设，“啊是的。”其实他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啥。
王磊推了推眼镜：“第一场正式的比赛，我们要加油。”
一群人吵吵嚷嚷讨论到下午，公告栏上的赛程表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连哪个队擅长打前期、哪个队爱偷大龙都标得清清楚楚。林溪看着这场景，觉得心里踏实不少，这就是他想要的队伍，吵吵闹闹，却每个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使劲。
世界赛决赛那天，训练基地的大屏幕从早开到晚。
决赛是H国老牌战队MY对新晋黑马，打满五局才分出胜负。最后一波团战，MY的中单操作着法师绕后，一套技能秒掉对方双 C，水晶爆掉的瞬间，基地里一片唏嘘。
“MY是真稳啊，打了五年世界赛，终于拿冠军了。” 老K感慨，“他们中单都27了，这状态还能Carry，不容易。”
颁奖仪式上，MY的中单捧着奖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主持人递过话筒时，他先是对着镜头鞠了个躬，声音带着点哽咽：“其实赛前就想好了，不管输赢，这都是我最后一场比赛。”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挠了挠头，笑得有点腼腆：“打了八年职业，从青训营坐冷板凳，到今天站在这里，好像做梦一样。刚出道时总觉得
自己能打到 30 岁，可真到27才发现，手速跟不上了，反应也慢了，训练到后半夜会头疼，以前能轻松躲掉的技能，现在得靠经验预判。”
“队友总劝我再打一年，说还能冲，但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他举起奖杯晃了晃，“不过我不遗憾，能拿个冠军退役，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以后就转幕后当教练，看着新人打比赛，好像也挺不错的。”
最后他对着镜头比了个心：“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赛场再见啦，哦不，是教练席再见！”
屏幕里响起掌声，训练基地里却静悄悄的，只听到王磊的一声叹息。
沈彻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屏幕，直到那个中单转身下台，他才缓缓收回视线，指尖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着，发出“哒哒”的轻响。林溪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沈彻今年23，虽然状态正佳，但电竞圈对“老将”的偏见从来都在，他当年在FCG被质疑“年龄大了该让位置”的话，林溪至今还记得。
晚上复盘结束，林溪把大家叫到训练室，屏幕还停留在MY夺冠的画面。
“都看决赛了吧？”林溪说，他往战术板上贴了张便签，“MY中单27退役，你们觉得早不早？”
纪凌星第一个抢答：“早！我觉得能打到30！我们这有好多选手30多岁还在赛场乱杀！”
肖然小声说：“但他拿冠军了啊，要是我拿了世冠，27退役好像也能接受。”
“你这叫没追求。”
林溪说完这句话，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在沈彻身上停了两秒，才缓缓开口：“我跟你们说，职业选手的黄金年龄确实在18到24，但这不代表27就必须退役。只要你还想打，还能打，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然后，他的声音放得更沉：“咱们俱乐部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我当这个老板，不是为了短期冲成绩捞钱。你们要是愿意打，哪怕打到三十多，只要手还能握住鼠标，我这基地就一直开着，训练设备、康复仪、营养师，一样都不会少。”
“别觉得年纪大了就该让位置。”
他看向沈彻，“沈队现在状态这么好，再打十年都没问题。”
看向王磊，“磊哥，你的上单稳如泰山，经验越老越吃香。”
看向肖然，“还有肖然的辅助意识，多练几年能成传奇。”
最后看向纪凌星和许天舜，眼里带着期许，“小星和小天年轻，但也得知道，赛场不止有天赋，还有坚持。”
纪凌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触动到了，他揉了把眼睛，“溪哥，你这话……比涨工资还让人感动。以前在青训营，教练总说‘到25岁还打不出来就趁早转行’，哪听过这种话啊。”
许天舜附和道：“溪哥这格局！比那些只看KPI的资本家强多了！”
林溪被逗笑了，“少拍马屁，真感动就好好训练，预选赛拿个第一给我看看。”
他转身去拿饮料，没注意到沈彻一直看着他，嘴角还带着点没藏住的笑意。
等林溪抱着可乐回来，就听见王磊跟肖然嘀咕：“以前觉得溪哥是‘Z国好室友’，现在看来，简直是‘Z国好老板’啊！”
肖然点点头，小声说：“有林溪在，咱们这个战队都不用找心理医生了。”
林溪假装没听见，把可乐往每个人桌上放，心里却松了口气。
其实他本来就是想告诉沈彻，这里没人会因为年龄逼他退役，只要他还想站在赛场上，LSK就永远有他的位置。但是后来，看到每个人的眼神，坚毅又滚烫，他突然觉得不止是沈彻。
他想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坚持和热爱，永远都有地方可以安放。
[烟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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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一把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