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农场秘辛

“是,这是小龙的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你们在哪里找到的?”陈文化看到被放到自己面前的木陀螺,顿时激动起来,“你们找到小龙了吗,他还好吗?”

“陀螺是我们在崧畔花园28号别墅后面绿化带里找到的。”秋樰生说。

陈文化眼里的光消失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伸手将那枚老旧的陀螺死死捏在手里。

“怎么会这样,难道小龙真的已经……这要我怎么跟他死去的妈妈交代啊!!”陈文化哀嚎起来,尽管小陆带他去认过尸,他也承认了金鑫大楼那具无头男尸和蒋小龙的身形相似,但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他应该还保留着几分希望。

可惜,现实总是无情的。

有人敲了敲门,秋樰生喊“进来”,小陆便走进来将一份报告递给秋樰生,后者只看了一眼,便叹了一声气,将报告递给了一旁坐着的秦于理。

方许恩也凑上去看,那上面写着崧畔花园28号别墅内提取到的血液经DNA分析与金鑫大楼那具无名男尸属于同一个人,也和蒋小龙宿舍中采集到的DNA样本匹配。

换言之,现在已经可以基本确定失踪的蒋小龙就是崧畔28号别墅内的被害人,也是金鑫大楼四楼那具无头男尸的真实身份。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很遗憾,蒋小龙已经遇害了。”

陈文化痛苦地抓紧了手里那颗老旧的陀螺,脸上充满了悔恨和自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秋樰生说:“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还是要请你冷静一下,因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抓到杀害蒋小龙的凶手。蒋小龙遇害已经超过3天,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凶手远走高飞前把他找出来,而这需要你的配合!”秋樰生倒了一杯温水放到陈文化面前,方许恩有样学样,把餐巾纸递给了陈文化。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陈文化是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神情恍惚,说话都有些结巴,“可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压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小龙明明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他既没钱又没权,性格温和,平时对谁都笑眯眯的,看到只流浪猫都要从嘴里省出口粮喂两口,到底谁那么过分连他都害,还……还害他那么惨!”陈文化痛苦地捂住脸孔,身体剧烈颤抖着发出干嚎。“说到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小龙一个人回去关窗,我更不该只顾着自己玩乐,没及时关心他的状况!”陈文化捶胸顿足,哭得声嘶力竭,一时间整间办公室里只听到他的声音。

秋樰生等陈文化发泄完这一通,稍稍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我们刚刚查了蒋小龙的身份信息,得知他以前叫郑小龙,是86年红星农场劫案的幸存者,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们可是发小啊!”陈文化擦着眼泪鼻涕说:“当年刘克爽那个案子在我们白城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红星农场那地方到现在还荒废着没人敢去,大家都说那些人死得冤,还停留在原地不肯走!”

“那里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吗?”秦于理追问。

“就是闹鬼!当年刘克爽在里头杀了九个人以后,那里就荒废了,有人晚上开车经过走迷了道,不知怎么就会开到那个已经关掉的农场去,说看到里头灯火通明的,还传出人声,也有人说,白城市政府原先想把这间农场拆了,把地另作用途的,但是接手的几个老板都莫名其妙出了事或是改了主意,大家都说那儿邪门,后来政府也不管了,就让那些建筑留在那里,说是有高人指点,那地得在阳光下曝晒五十年才能彻底祛除阴气!”陈文化说到这里猛然一顿,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警察局讲这些,神情有些惴惴不安。

但秋樰生皱眉实则是因为他觉得陈文化讲的这段鬼故事似曾相识,很快,他便想起来这和金鑫大楼的都市传说如出一辙。

一样的地皮不吉利,一样的接手就出事,不过,本来都市传说也就是这么大同小异,秋樰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思虑过度了。

秦于理问陈文化说:“你刚刚说你跟蒋小龙是发小吧,知道他为什么改名吗?”

“知道。小龙他爸爸郑叔叔在那起案子里被害了,他爷爷奶奶接受不了现实,非说他妈妈是扫把星,所以把他们娘俩赶出了门,蒋阿姨只能带着小龙一个人过。后来,蒋阿姨就给小龙改了姓,让他跟自己姓蒋。我爸以前是开货车的,经常往红星农场送货,我又从很小就开始跟车,所以才认识了他们一家,小龙比我小四岁,一直喊我哥。”

秦于理的目光落在了郑家父子的照片上,警局的资料显示蒋小龙的父亲郑家泰长着一张和气生财的圆脸,但蒋小龙却长着一张瘦窄的长脸,不论是看童年照片还是如今从档案里调出来的蒋小龙的身份证照片,这俩父子都可以说是两模两样。更要命的是,既然蒋小龙就是无头男尸,而无头男尸和刘克爽又属于同一个父系下的血亲,那么蒋小龙的父亲到底是谁恐怕只能打个问号了。

“郑家泰被害和蒋双双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蒋小龙的爷爷奶奶会这么恨自己的儿媳妇和亲孙子?”方许恩忍不住发问,在他看来,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迁怒。

秋樰生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个外国临时工too羊too奶衣服,简直是天真。

方许恩则还没想明白自己哪里错了,露出不解的眼神。

秦于理继续不搭理这两人的幼稚吵架,问陈文化:“你能说说蒋双双这个人吗?”

“蒋阿姨?她、她人很好的。”红星农场事件发生的时候,陈文化也不过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那个年纪的小城男孩能对比自己长一辈的大人留下多少印象其实很难有所期待,但蒋双双似乎是个十分出挑的人,给少年陈文化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陈文化说:“蒋阿姨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漂亮,按我们那儿的话讲就是盘靓条顺。白城人讲话都带口音,大家总笑话我们土,可蒋阿姨就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声音好听,在农场里兼职广播员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得不得了。不仅如此,她还很会打扮穿衣服。我们那个年代,物质不发达,国内也没什么时尚之类的说法,可是蒋阿姨特别心灵手巧,经常做些小东西,什么丝巾、手帕花、塑料珠子项链什么的,哪怕是同样一件衣服,经过她手改造和搭配以后,穿出来就能让人眼睛一亮。那时候我老听大人们说,郑叔叔那么普通老实一个人,居然能娶到蒋阿姨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在陈文化的述说中,蒋双双俨然一代传奇。她本人是外省来的,一开始在白城的私人服装店里干活,因为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很快打出了名声。一次大集上,蒋双双认识了郑家泰,两人很快就一见钟情,成为了男女朋友。郑家在当地虽然不算有权有势,但老一辈都是国企职工,那时候在白城这种国有企业编制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一人进厂,全家带编的,所以在两人结婚后,就各种托关系把蒋双双也捎带进了红星农场,干些出纳啊后勤之类的散碎工作。

1986年腊月初七那天,郑家泰本来轮到休息,但因为蒋双双那天要值班,他便带着儿子郑小龙一起跑去农场陪老婆。结果临时有笔营业款需要蒋双双去城里银行办理汇款,阴差阳错之下,蒋双双离开农场逃过了一劫,郑家泰和郑小龙却被意外卷了进去,最后落了个一死一残的结局。

方许恩说:“我就说郑家两个老人是迁怒了,郑家父子被牵连又不是蒋双双想的,怪到她一个人头上未免也太过分了!”

秋樰生问:“据你所知,蒋双双和刘家,还有红星农场和刘家之间有来往吗?”

“刘家,哪个刘家?”陈文化有点懵逼。

“刘克爽家。”秋樰生话音刚落,陈文化就吓得一跳。

“蒋阿姨怎么可能跟他们认识?你们不知道,刘家在我们那儿可是出了名的一霸,不止是刘克爽,他堂兄刘庆益、堂弟刘庆利,还有他老爸、叔,他们一家全都是刺儿头。早在刘克爽出事之前,他们家就已经横行白城好些年了,街坊邻居平日里见到他们家都绕着走,好好的一般老百姓,谁敢接近他们啊!”

秦于理又看报告的第二页,那上面列举了刘克爽直系亲属的情况。此人被击毙的时候年仅27岁,尚未成婚也未留下子嗣,这么多年过去,刘父自然早已身故,刘家的几个堂兄弟也都过得不怎么样,堪称命运多舛。两个堂兄三个堂弟竟然只剩了刘庆利一个还活着,其余都是横死,不是交通意外就是得了重疾,且都走得很快。也正是因此,蒋小龙身上的刘家血脉扎眼得吓人。

秦于理怀疑郑家泰的父母应该是听说过一些传言的,不然也不会在儿子遇害后愤而将蒋双双、蒋小龙母子扫地出门,可如果蒋双双的儿子真的是刘家人,不管是谁的孩子,当年的刘克爽知道这件事吗?要知道蒋小龙当初可是最后被刘克爽拎上山当人质的,他甚至在枪战中伤到了脑袋,落下了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病根,在知道眼前的小孩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刘克爽能做到这么狠吗?

等一等!

秦于理想,这么倒推回去,当初刘克爽抢劫未成被逼进红星国营农场和警方僵持,以及蒋双双突然有事离开红星农场真的只是一对巧合吗?

越是往细里想,发生在39年前的这桩大案就越是让人觉得水深。

方许恩则还在纠结蒋家母子被赶出门的事,连声叹气:“真是太可怜了,一对孤儿寡母,一个丧夫,一个丧父,居然就这么被赶出来。蒋小龙一定过得很不好,不然怎么会把这么个老旧的陀螺当宝贝带在身上!”

陈文化说:“小龙说这个陀螺是他爸爸给他买的,所以他特别宝贝,这么多年了,一直带在身上。你别看他脑子不好,他经常给木料打蜡清理,才能把这个陀螺保管得这么好。”他说着说着又哽咽了,“我还记得我们夏天在28号装修的时候,小龙还和童童一起玩过这个陀螺……”

“蒋小龙和武心童是怎么认识的?”秋樰生突然问,“再怎么说他们俩年纪也差了三十来岁,身份背景也不同。”

蒋小龙已经四十九岁了,是个外来务工人员,脑子还不好,武心童却是个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爸爸妈妈都是高知,爷爷还当过大官的十岁本地男孩,怎么看这俩人都玩不到一起,再说,现在小孩什么玩具没有,光凭一个老旧陀螺,蒋小龙和武心童不可能搭上关系,何况秋樰生还记得陈文化来找武东青打听的时候曾经说过,蒋小龙和武心童是朋友。

陈文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第一次看到那个男孩的时候,小龙就和他在一块儿玩陀螺了,他们俩好像特别聊得来。你们知道的,小龙脑子坏了,心智一直停留在十岁那年,虽然他平时跟着我们一起出工干活,但他的言行举止都和小孩差不多,我猜可能是因为这样,童童才和他聊得来吧。哦,还有,我有次听小龙给那孩子讲我们白城好吃的好玩的,童童可爱听了,还嚷嚷着等寒假了要让爸爸妈妈再带他去白城玩!”

“武心童曾经去过白城?”秦于理问。

陈文化说:“听那孩子的话,应该是爹妈带着一起去旅游过吧,但是没本地人带着,最多玩个走马观花。小龙毕竟是白城人,知道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好吃的小店可多了,也怨不得那小孩喜欢听他说,老是跑来找他。”

话题聊到这里,秋樰生和秦于理同时看向对方,知道彼此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武心童是今天凌晨被熟人喊出门的,他甚至没顾得上把鞋穿好,趿拉着运动鞋就出去了,所以一开始秋樰生看完监控视频就断定是熟人作案,可有哪个熟人既跟武心童关系近,又和武东青有仇还没引起武东青的注意呢?

“蒋小龙?”秋樰生轻声说,“不对啊,武心童是今天凌晨才失踪的,可蒋小龙三天前就死了。”

秋樰生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岗亭里看到的那段奇怪的ET视频,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体投影在地上,一闪而过。

脑袋?秋樰生震惊,难道是有人用蒋小龙的脑袋把武心童钓了出来?!

年底忙成狗,差点掉更,幸好跟上了。拍胸脯。没有榜单,看文的读者就是我的榜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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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案取缔组[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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