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梦尘阁。
严飞看着自家将军已经吃喝玩乐好几天了,也没有要着手办正事的打算,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我们都到京华好几天了,为什么您没有急着查案也没有直接去见何方?”
宫琴谷熙原本躺在蹋上休憩,并未睁眼,反而问道:“你觉得这京华的景色如何?”
严飞:“这……属下这些年一直跟着将军,小时候在上昭,之后就跟着您去了北原边境,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了。不过就我所到过的地方来看,京华是我觉得最……繁华也是最美的地方了。不过…京华虽然很是繁荣,但是总给我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感觉这地方中看不中用。”
宫琴谷熙笑出了声:“噗哈哈,中看不中用?这形容……听着虽然有些别扭,但是意思也差不多吧。”
严飞又问:“将军,那接下来?”
宫琴谷熙阖眼道:“不急,等于南回来了再说,我们还可以再欣赏欣赏这京华的纸醉金迷,等过些日子,这里恐怕就没有这么太平了。对了,宫琴翊那丫头又跑哪去了?”
严飞:“三小姐说她要出去逛逛这京华城,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来。”
宫琴谷熙点点头:“嗯,那就让她好好玩吧,这些年她一直待在上昭,确实也没怎么野过,不过她功夫一般,你见到她记得提醒她机灵点,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是” 严飞觉得自家将军这损人的功力实在是太过一视同仁了,自己亲妹妹也没放过,明明是活泼可爱的大家闺秀,怎么听着将军的语气这么嫌弃呢……
京华坐落于漓江北岸,乃前朝都城,集市街道也都沿岸生长,像是一条盘踞在漓江北岸的巨龙,东西绵延十多里,南北六七里。皎洁的月光洒在京华的星罗棋布间,与京华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一同彰显着京华的雍容华贵。
此时,漓江楼顶楼雅间里,兰觞正与一身披玄色斗篷的中年男子商谈。追夏与中年男子随带的五个近卫则一同守在门外。
何方沉着脸,开门见山道:“不知这位公子深夜引本官来此有何贵干?”
兰觞轻轻一笑,而后悠悠地说道:“巡抚大人不必紧张,在下兰芳,这次冒昧请大人来此只不过想给大人提个醒,听说前来查案的宫琴上卿不日即将抵达京华,大人您想好怎么做了吗?”
何方:“兰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官行的正做的直,从未欺压侵占百姓良田!那姓胡的老匹夫只听几个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人的话就想给我定罪不成?”
兰觞“哎”了一声,“监察司司正大人如果有足够的证据,那宫琴上卿也不必亲自跑一趟了。”
何方试探着道:“那么敢问兰公子手里的账本从何而来?为何要诬陷本官?”
兰觞看着何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大人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要用这本伪造的账本污蔑大人,相反,我可以帮助大人找出背后诬陷您的那个人。”
何方:“本官凭什么相信你一个陌生人?就凭一本伪造的账本?”
“噢?既然只是一本伪造的账本,那巡抚大人今夜又为何会赴约来此?因为您心里明白,知道它是假的,可是上面的章可是真的,那些账目也是真的,只不过不是侵占百姓良田的所得,而是你这几年来招兵买马的证据!”
何方一时吓的站起身来,指着兰觞道:“你!你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兰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说道:“在下不过区区一介布衣,无名小卒何足挂齿,我今夜敢以账本引大人前来,就不是想要去告发大人的,而是想和大人洽谈合作的。”
何方冷笑道:“合作?你同本官有什么好合作的?既然你只是一介布衣,抓到我那么大的把柄,不拿着证据去告发我,反而跟我说想合作?难不成公子是想跟着我造反吗?”
“大人说笑了,在下初来京华,被这京华的繁盛所吸引,想在此安定下来,奈何囊中羞涩,想跟大人支些银子周转一二。”
何方闻言更是气急败坏了,“你想要银子大可以拿着这本账目去告发我,朝廷就算不能许你高官厚禄,但也够你荣华一生了。你用这样的理由来糊弄本官,未免也太猖狂了!”
兰觞叹气,“大人,您也说了,就算我拿着这本账目去告发您,最多也就赏赐一座宅院和些许金银细软,又不能加官晋爵,那我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呢?”
何方靠近了些,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兰觞摆摆手:“当然是银钱啊!”
“你想要多少?”
兰觞想了想,答道:“也不多,就五千两黄金吧。”
这人的味口未免也太大了,何方怒道:“兰公子还真是会坐地起价啊!我没有这么多钱!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兰觞喝了口茶,又道:“那就一万两黄金吧,大人,咱们也就别打哑迷了,您给我这些黄金,出了这扇门,从此以后咱们就当从没见过彼此,那本账目我也会还给大人,我想这账目也就这一本吧?只要我拿到黄金,您拿到账本,咱们各取所需,也不会再有人拿到证据去告发您了,到时候您若是荣登大宝了,也别忘了提携在下啊。时候不早了巡抚大人,明日戌时,在下会带着账本在南荣渡口等着大人的一万两黄金。”接着兰觞就先出了门,叫上追夏走了,下楼的时候只听见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待兰觞回到零丁馆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名黑衣男子来报:
“主上,尾巴都处理干净了。”
兰觞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下下去吧,明天戌时让十个兄弟先在暗处,十个在明处。”
“是,属下告退。”
等房间内只剩下追夏时,兰觞才伸手去揭自己脸上的东西,“这人皮面具戴起来怎么这么难受?还挺疼的,”兰觞把人皮面具撕了下来,丢在一旁,“行了,看你憋了一路了,想笑就笑吧。”
追夏刚撕下人皮面具就大笑着说道:“噗哈哈哈哈哈哈公子,你这招空手套白狼实在是高啊!哈哈哈哈哈哈话说那个什么巡抚,也太好骗了吧!就这样给了我们一万两黄金!?我的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哎哟我的腰,笑死我了。”兰觞坐在桌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说道:“他不敢不信,据我们所知,巡抚何方和县令徐良是一条船上的,既然何方负责招兵买马,为了表示信任,账目就不太可能在他身上了,至于徐良此人,有勇无谋,欺软怕硬,在这京华横行霸道当久了自然会放松警惕,才会让我们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账本。”
追夏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兰觞:“行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安排。”
“那公子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何府书房内
何方一脸严肃的问徐良,“徐县令,账本在哪?”
徐良不知道何方这话是什么意思,愣了会儿答道:“账本?账本在我府上啊,我藏的好好的,大人放心。”
“你放的好好的?那这是什么!”说着何方就把案桌上的那几张账目甩到了徐良的脸上,恨不得立刻处理了这个废物!徐良被突然甩过来的东西和何方的吼声吓了一跳,方才回过神来捡起那些账目仔细看了起来。
徐良瞪大了双眼,惊道:“这……这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派人去偷?”
何方气恼羞成怒地指着徐良骂道:“你个蠢货!这是今天有人拿着这些东西当投名状,想要账本,明天戌时就得准备好一万两黄金去换!”
徐良闻言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无与伦比地说道:“这…这…大人,这可怎么办啊?难道真的要给一万两黄金吗?那人是谁?难道就不能…”说着徐良就用手比划了个向下砍的动作。
何方一甩长袖,“你以为我不想?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你那偷走账本,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我派出去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无功而返,根本就找不到那人的踪迹!明天戌时,你带一队人乔装打扮一下,藏在南荣渡口附近,等我们拿到了账本,就让他把命留下!”
徐良脸上露出憎恶来, “是!下官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