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痒。
瑜晟镧用没被固定的左手去够那枚戒指，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橛瑜就惊醒了。
男人眼底的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西装外套皱得像腌菜——这副狼狈样子要是被粉丝看到，电竞头条能炸三天。
“解释。”橛瑜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甩出一张化验单，“血液里为什么有利他林？”
瑜晟镧扫了眼单子上“中枢神经兴奋剂”的字样，突然想起星火CEO递来的那杯香槟。
“被下药了。”他试着坐起来，立刻被一阵眩晕击中，“操……”
橛瑜一把按住他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知道职业选手药检阳性会怎样吗？终身禁赛！”
“所以呢？”瑜晟镧挑衅地仰起脸，“又要说我在找死？”
空气骤然凝固。
橛瑜的手一点点松开，最后颓然垂落。他转身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联盟纪律委员会的初步裁定书：「鉴于证据确凿，暂停对JYG俱乐部的调查」。
“徐世昌被带走了。”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半小时前，联盟查封了星火总部。”
瑜晟镧怔住：“这么快？”
“有人匿名提交了更劲爆的证据。”橛瑜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包括S6赛季裁判受贿的原始账本。”
戒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辉，内侧刻着「Y&S」的缩写。瑜晟镧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橛瑜锁骨的位置——那里被衬衫遮住了，但他记得伤疤的形状与戒指轮廓完美重合。
“晟阳的婚戒？”
“订婚戒。”橛瑜轻轻拿起它，指腹摩挲过内侧刻痕，“我们原本打算S6夺冠后公开。”
这句话像记闷棍砸在瑜晟镧太阳穴上。
难怪。
难怪那些照片里橛瑜总是站在晟阳身侧，难怪锁骨上的伤疤如此精细，难怪……
“你爱他。”
不是疑问句。
橛瑜没有否认，只是将戒指放回床头：“药检的事已经压下来了，但联盟要求你接受三个月观察期。”
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常，唯有扶门框的手泄露了一丝颤抖：“队医半小时后到，别乱跑。”
门关上的瞬间，瑜晟镧抓起戒指狠狠砸向墙壁！
“咚——”
金属碰撞声惊动了门外的人。队医推门而入，正看见少年血红的眼睛和墙上新鲜的凹痕。
“止痛药过量加上兴奋剂……”她叹了口气，捡起戒指放回托盘，“你知道自己差点急性肾衰竭吗？”
瑜晟镧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他守了你两天两夜。”队医突然说，“为了争取观察期而不是直接禁赛，橛瑜抵押了所有冠军戒指。”
瑜晟镧猛地转头：“什么？”
“联盟的规矩，物质担保必须是有形资产。”队医调着点滴速度，“他那五枚冠军戒指，现在锁在纪律委保险箱里。”
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一滴滴坠落，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瑜晟镧突然扯掉针头，鲜血顺着手背淌下来：“我要出院。”
“不行！”
“那就告诉我真相。”他抓住队医的手腕，“晟阳到底怎么死的？橛瑜为什么说自己是凶手？”
队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那场车祸……”她压低声音，“刹车线被人剪断了。而橛瑜原本该和他一起去的。”
瑜晟镧的血液瞬间结冰。
“事后调查被压下来，橛瑜却固执地追查了三年。”队医看了眼门口，语速加快，“直到S9世界赛前，他终于找到证据链最关键的一环——”
“徐世昌。”瑜晟镧接上后半句，所有线索突然串成线，“所以今年世界赛，橛瑜宁可手废了也要上场……”
“因为决赛对手是徐世昌暗中控股的欧洲战队。”队医点头，“他要用最公开的方式，撕开这个脓疮。”
瑜晟镧想起橛瑜在退役发布会上的话——「把冠军抢回来」。原来从来不只是奖杯，更是迟来三年的复仇。
病房门再次打开，Lin风风火火闯进来：“卧槽你醒了！快看新闻——”
他手机屏幕上，联盟官网正滚动播放最新公告：「即刻起暂停星火电竞旗下所有战队参赛资格，CEO徐世昌涉嫌操纵比赛、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已移交司法机关」。
配图是警察押送徐世昌的画面，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正阴鸷地盯着镜头。
而照片角落，一个戴鸭舌帽的记者举起的手腕上，赫然是星火战队的蛇形纹身！
瑜晟镧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阿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