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的身手很好，但如月千夜不敢保证对方是否有炫技的意向，总之这场别开生面的拜访是一次单方面的碾压。
“真是可怜，都让我有愧疚感了。”暗紫色眼睛的恶灵有些惆怅地说道，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一个试图越过他，扑向如月千夜的鬼魂踩在脚下。
“真棒。”看着恶灵向他投来的期待的眼神，如月千夜毫不吝啬地继续夸奖：“不愧狭间恶灵大人，如果能顺带用你高贵、灵活的触手将整栋别墅都打扫一遍的话，那就更棒了。”
“你比我还会得寸进尺。”恶灵一边将再次冲上来的鬼魂团吧团吧丢出窗外，一边对如月千夜的发言发出感慨。
“你有这样清晰的认识真令人欣慰。”如月千夜并不在意自己在对方心里到底是何种形象，只要恶灵愿意负责起卫生的清洁工作，如月千夜甚至愿意让对方睡在自己的房间床底下。
“床底下？你的诚意只有这么点吗？”
“抱歉，是我刻板印象了，或许你会更喜欢衣柜？”
“这个也不怎么样。”长发恶灵在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后，打了个响指，白雾瞬间在大厅蔓延凝聚成触手，将六个仍在挣扎的鬼魂绑成只剩脑袋还露在外面的毛毛虫。
但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他们依旧还不肯放弃，顽强地蠕动着身体朝如月千夜的方向缓慢移动。
“不行，这可不行。”恶灵长手一挥直接将六名鬼魂吊在天花板上和华丽水晶吊灯一起做装饰。
“不可以碰他。”
“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在确认对方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后，暗紫色眼睛的恶灵便没有再去管在天花板上吊着，如同钟摆一样左右摆动的六个鬼魂们。
他转身看向站在大门外迟迟不肯进来的如月千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冷色的月光从外面照进，让站在月光下的如月千夜身上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一人一鬼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恶灵先一步败下阵来。
于是如月千夜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条由恶灵特意为他清理出来的道路。
光洁的可以印出身影地板宽度刚好可以供一人通行，与旁边落满灰尘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既然有洁癖的话就不能提前找保洁人员将房屋清理一遍吗？”恶灵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吐槽了一句。
“不好意思，这个真的不行。”
“为什么？”
“因为没有钱。”如月千夜给出了一个无法被指责的理由。
“......”
“那你之前还准备打出租车回来。”恶灵沉默了一秒，很快找到了对方的漏洞。
毕竟要知道，东京的出租车价格昂贵的程度，几乎是人尽皆知。
“因为编辑说这个可以报销。”如月千夜给出了非常务实的答案。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当初答应的这么爽快，是因为终于找到了送上门的免费清洁工。”恶灵虽然并不介意被当成免费清洁工使唤，但这不妨碍他趁机提出些小要求。
“哦？”如月千夜听后小幅度的挑了下眉，雾灰色的眼珠在薄薄的一层眼皮下转动了一圈后，才望向在一旁兢兢业业打扫的恶灵。
“说说看，我会酌情同意的。”鸦色头发的青年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你倒不用这么警惕我。”有着暗紫色眼珠的恶灵笑了，原本就苍白的面孔借着月光的光亮半隐半现在黑暗中，他卷起了一缕落在自己胸前的长发绕在指尖，然后又松开。
“我并不准备对你做什么。”恶灵非常的有耐心，他一向擅长等待，“如果不相信的话，就等着时间去验证吧。”
“你的话有些多余了。”但很遗憾的是如月千夜并不吃对方这真诚温情的一套。
“哎呀，还真是冷漠。”
“我说这些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你和我，我和你，总该相互交换一下名字了吧，看在共同经历的份上。”恶灵总是不忘见缝插针的试图拉进和如月千夜的关系。
“我可没有对陌生的家伙用亲密称呼的习惯。”不出所料的，如月千夜再一次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至少以如月千夜个人的想法来看，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叫对方‘萩’时候的语气和样子。
“好吧，好吧。”恶灵轻轻声地叹了口气，他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
“萩原研二。”苍白的手伸到他的面前，修长、骨节分明，像冷玉或洁白的瓷器一样在月下发出莹润的淡色微光。指甲修剪的圆润，透着些许青灰，但那反而没有破坏这只手的美感，如月千夜知道就在刚刚，这只手轻而易举的一拳将鬼魂揍飞出窗外。
“那么现在，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自称萩原研二的恶灵垂着眼，双目含笑的望着他，下垂的眼梢显露出些许无辜的意味，暗紫色的眼睛像是不透光的玻璃，那是应是来自教堂彩窗里的一块碎玻璃，哪怕曾被破坏、蒙尘，依然带着令人惊叹的色彩。
都说名字是最短的咒，将名字交付给非人类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但只要对方想，知道是迟早的事情，所以隐瞒或者报上假名更本毫无意义。如月千夜从不在意涉足到危险之中，他只用就短暂的几秒就衡量出那种选择对于他来说更为合适，然后便没有丝毫犹豫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如月千夜。”
如月千夜伸出手，用那只没有戴手套，受伤了的手虚虚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的指尖，虽然知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月千夜还是产生了一种，我碰到了他的感觉。
那真是一种奇妙又难以言说的感觉，你甚至无法将它归类到正面或负面情绪任何一个之中。
“真是温暖。”萩原研二轻笑了一声，明明一人一鬼之间隔着的，如同天堑非字面意义上的距离。那是生与死，此世和彼世，如此泾渭分明的界线；本来就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在这样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他还是表现出一种，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的表情。
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温暖的神色，如月千夜看着他，只觉的自己看到那个一遍遍划亮火柴的小女孩，对方应该再清楚不过，燃烧的火光中出现的幻象只是短暂的温暖，只依靠这个，最后的结局还是会冻死在白茫茫的雪夜里。
哦，对方早已经死了。
那没事了。
如月千夜半垂着眼收回手，下意识的搓了一下指尖，想要驱散上面的寒意。
所以被冷到的人，其实只有他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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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