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周折才能让诺克萨斯同意我的要求。可我低估了老师势力的实力,也低估了诺克萨斯对自己武力的信心。
但是诺克萨斯也提出了自己的规则,决斗要一直打下去,直到他们认可胆敢挑战诺克萨斯帝国之人的实力。
我坐在旅店客房的椅子上,认真地打磨我的两把刀,左手用的稍长,右手用的稍短。它们是用最优质的精钢,由诺克萨斯最好的刀匠打造;是德莱厄斯成为诺克萨斯之手的那一天,送给我的礼物,在同一天,德莱文也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斧子。
在那些独自一人跋涉的日子里,只有它们陪伴我走过漫长的旅途,是我的依仗,我的护卫与我的念想。
德莱厄斯没有再找过我,德莱文倒是不厌其烦地堵在我家门口。我只好在外城找了一个住处。
我没法再见他,我好像踏上了一个狂飙突进的列车,已经无法停止。
决斗的那一天,看台上坐满了观众,我瞥见老师的白色法袍,德莱厄斯坐在诺克萨斯主位,还有德莱文,这里本来是属于他的舞台。
我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这是肾上腺素分泌的结果,我吸气,吐气,等待我的对手。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二十个……
无穷无尽,是在耻笑我不自量力地挑战。
我不是战士,没有螳臂当车的伟力,我追求着一击毙命,尽量保持体力。
我用上毕生所学的全部技巧,这令人惶恐不安。
我曾接受过杜家族刺客的指导,他说真正的刺客不能暴露,我认可他的话。
但是现在,我毫无保留。
凌空之音、月蚀、阿尔芙利亚……她们是一个人,一个曾经为诺克萨斯窥探全世界的战士,却成了挡在诺克萨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多么可笑。
决斗场上我的思绪只飘荡了几秒,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我的行动越来越慢,只能尽力避开致命的攻击。
三十……四十……
臂环中储存的魔法早就用得一干二净,成了纯粹的装饰。我不是真正的法师,不能自己感知奥能和元素。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主角光环,尤其是在艾欧尼亚见到我的同胞,这种认知更清晰,我只是感慨命运的捉弄。可如若我同他们一样一同降临,那我也将永远不会知道要面对什么。
在刺穿这个人心脏时,我余光看见老师离开的白色衣角,符文法师离开了。他们默认了我的失败?
我倒在被鲜血浸透的土地,铁锈的血腥气,让我几度欲呕。
我想起这次找到老师,最终还是问了他:为什么?
他说本不该干涉大陆上凡人的生活,但在我的命运上已介入太多。
鬼扯!
我真的很生气,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怒意也好像惺惺作态。
老师难道不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吗?老师难道不是想借由我研究异界的通路吗?老师你知道我还有其他同胞的存在吗?老师你为什么要把我从诺克萨斯的侵略中救出来,不如让我在那一刻死去!
何必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倒在地上,再没有一点力气,阳光太刺眼,我想哭,生理性地控制不住,但眼睛只是稍微湿润,没有眼泪,伤口的血流得都要干涸,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看见新上场的诺克萨斯战士,他举起了剑,剑尖反射着阳光,我徒劳地迎接着死亡,我不会闭眼,我有勇气,这是我最后的盔甲。
“够了!”
看台上一声厉喝,随声而至的是一道劲风,劈开刺向我的剑,死死钉在我身旁。
那是一把红色的巨斧,它的主人从我年幼时就在努力肩负起家长的责任,收拾我们留下的烂摊子,但是这一次,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