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昊是那种一靠近他,就会被他吸引的人。
在与他空间与时间有交叠的日子里,福师大的很多人都见过十佳歌手舞台上的歌手章昊,或是交响乐团里的小提琴手章昊。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他背着小提琴匆忙奔走的身影、驻足抚摸流浪猫时温柔的神情,和那双看人时很深情的眼睛。
虽然我和章昊是同个专业的,但我比他晚入学一年,所以并没有什么交集,我们第一次说上话,是百团大战的时候,他被朋友推搡着站在摊位前,充当招新吉祥物。
排队领传单的队伍很长,轮到我的时候,500份传单已经发完了,登记完信息,他眯眼看了我几秒,笑着问我,音乐学院的新生?
我局促地点头,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就被后面的女生挤到了旁边。
有女生向他要微信,他笑着点头,掏出手机亮出一个二维码,我正准备去扫,但他按熄了屏幕,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没等我开始沮丧,就听见要微信的女生嘟囔着说,怎么是舞蹈社的公众号。
我心里窃喜,压抑着嘴角离开了摊位。
隔了几天,我收到一条舞蹈社发来的面试通知,我对舞蹈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天赋,但想到章昊会去,所以面试那天还是去了。
那天,我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这没什么好遮掩的,因为屋内一半女生都和我做着相同的事情。
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我曾很多次偷偷地观察他,我没告诉任何人,但是音乐学院墙角的树知道、图书馆的书架知道、食堂的餐椅也知道……
章昊是表白墙的常客,我在那里见过很多他的偷拍照,他本人帅的很客观,但是这些饱含少女心事的照片,更是迷人。
有时候,透过那些照片,我可以轻易地读出拍照人的想法,或酸涩,或热烈。
但终归不会如意。
我也给表白墙投过一次稿:如果你看见月亮从荒野升起,就会从簌簌风声里听到章昊的名字。
这条被转了很多次,我希望章昊看见,又祈祷他不知道是我。
最开始知道他被乐华的星探邀请面试时,我曾失落很久,福师大这么小的地方,我注视着章昊,尚且要隔着人群熙攘,更何况以后。
可是,后来辗转得知他觉得自己年纪太大,不去当练习生时,我又感到苦涩。
我想起推开舞室大门时,他额头上的汗水;想起十佳歌手路演时,他专注又享受的神情;想起微风吹拂的夏夜,他站在喧闹广场上唱歌的模样。
其实我知道,章昊和我的距离,从来都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在福师大这个乌托邦,踩着斑驳树影与他相遇在暖黄色的日落中,已是极尽浪漫。
元旦快到了,音乐学院抽人组成交响乐团,要在新春音乐会进行表演,我们都在小提琴编队中。顺理成章地,我加上了他的微信。
得益于这次活动,我们熟悉了些,章昊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但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他总会看着对方的眼睛,笑意盈盈地,像注入一汪秋水。
我却很害怕和他对视,他一双深情眼,看人总是含情脉脉的,眼波流转间便让人有了被偏爱的错觉。
后来听说他决定休学去首尔当练习生,祝福的短信写了删、写了删,千百句话萦绕心头,最后还是只发了六个字,祝你梦想成真。
隔了几分钟,他回:谢谢学妹。
加上微信以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聊天。
我知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那么多消息涌入,我的祝贺混迹其中,不显眼、也不突兀。
或许是天意吧,章昊去教务处办理手续的那天,我正巧过去打印成绩单,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低头认真写字。
这天我才知道,他其实两只眼都有四五百度的近视,被他温柔注视的那些画面,对我而言,无论过了多久都始终清晰。
而之于章昊,从一开始,或许就是模糊的。
被章昊深情地注视过,大概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错觉。
但此刻,轻轻柔柔的风吹过,扬起了他的衣摆,也照亮了我的整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