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爷,需不需要我立刻去将繁御医请过来?”
慕容渊回头望了一眼偏院方向,抿了下唇,便对行风道,“不,你牵马,随我去白雾院。”
行风行礼:“是。”
王府到白雾院的路程不算远,两人两骑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了目的地,繁御医见慕容渊,忙带着其余值班的医师前来迎驾。
慕容渊却脚下生风,“这些虚礼就免了,繁大人找个好说话的地方,本王还有事情要忙。”
“是。”繁御医行礼应了一声,便挥退其余御医,带着慕容渊到了后院一间雅房内。
慕容渊直接大阔步入了阁中,坐在木凳上饮了口茶水等下文,行风自觉在门外守着,繁御医关好门后,再次上前对慕容渊施礼,“王爷。”
慕容渊颔首:“嗯。繁大人快说,我义兄的病要如何根治?”
“回王爷,虽然现在只有一个雏形,但的却有了眉目。”
繁御医一生都献给了白雾院,尤其擅长研毒,如今发现了这么一种奇毒的解药,这会子也很是开心,眉目舒展道:“王爷,其实老臣能找到这种方法,还要感谢卓家大小姐,啊对了,看我这记性,应当是王妃才对。”
慕容渊皱了下眉头,“你说卓佳瑜?”
“是。”繁御医点了点头,“从您开始找赤脚行医那会开始,卓小姐就一直忙碌着帮您寻找,这不,前些日子她给我送来了一坛从苗疆得来的蛊虫。”
慕容渊放下茶杯,惊诧道:“蛊虫?!”
“王爷稍安勿躁,还听我细细讲来。”
繁御医安抚慕容渊道:“王爷,实不相瞒,这等练蛊之术我也是头一回见,一开始我也不信这些丑陋的东西能够救人。但随着我的实验加深,发现这等生物确实十分神奇,不一定非要作恶,完全可以应用到医学。特别是其中有一种食毒虫,若是养在体内半年,便能稀释血液中的毒素,对治疗常年累积的毒素十分有帮助。”
“这就也是老臣说可以替沈公子解毒的良药。”
慕容渊垂眸,思虑半刻:“那,繁御医可是已经炼制出那食毒虫了?”
繁御医叹了口气,摇摇头:“回王爷,老臣不曾。”
慕容渊皱眉:“这是为何。”
“王爷,这巫蛊之术毕竟仍是恶毒之法。这食毒虫必须要生长为成虫后才会中和毒素,而它的生长环境那是极为苛刻,还需要一年时间安养在活人身体中,吸食人的精血才行。”
繁御医说到这又想到了什么,伸出了手指点了点,“也是因为如此,老臣最开始才否决了王妃入用蛊虫的提议。”
慕容渊不以为意:“活人还不好找,天牢里多的是死刑犯,让他们来养蛊,也算大功一件。”
“王爷,老臣原也是这般想的。直到老臣那不成器的弟子有一次不小心将食毒虫弄到了自己身上,当时本以为他不死也得丢半条命,但谁知那些虫子却并不愿寄宿在他身上。”
繁御医哈腰道,“所以老臣才说,他们的生存环境筛选十分苛刻。恐死刑犯难以驾驭,所以……”
慕容渊笑了一声,打断了繁御医的话:“本王明白了,这些东西还金贵得很,不过,若是本王的身体,它们断不会拒绝的。”
“王爷,您!”
繁御医惊恐地跪地,“王爷,巫蛊之术本就不被大众所接受,老臣更不敢!”
慕容渊看了他一眼,“繁御医,是你说的巫蛊之术又如何,能救人便是好东西。再说本王是一定要救义兄的。养蛊也是本王自愿的,就算出了事也怪不到你身上,再说本王相信你的医术,大不了便是失去一条手臂,往后在大业做个闲散王爷罢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起来吧。”
繁御医看了看慕容渊平淡的表情,欲言又止,他素问齐王爷我行我素,他决定的事就连王上也没法改变。
再说养蛊之事也不可能立刻实行……
想到这,繁御医将将起身,擦了擦头上冷汗,最后道,“王爷,若是,若是这养蛊对象是您,老臣还得慎之又慎,烦请王爷准我去苗疆修习半年,一定要十分有把握,才能对您施蛊。”
慕容渊捏了捏茶杯,“半年啊……”
繁御医又起了一头冷汗:“是,老臣虽与苗疆大巫师已经通过信件,但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半年不能再减了,不过王爷放心,之前炼制的抑制药丸,老臣已经交给了道观的炼丹大师,想必不日便能送到府上。想来压制半年应当不成问题。”
慕容渊收回手,笑着道:“好,那便这般决定了,繁御医也不必着急,晚些时候不打紧。”
繁御医松了口气:“是,多谢王爷体恤。”
“嗯。没其他的事本王就先回去了。”
繁御医:“送王爷。”
慕容渊带着行风离开白雾院,却在院门口前那颗老榆树前站定沉思了片刻。
行风上前道,“爷,还有事?”
慕容渊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嗯。你现在跟我一齐去一趟宋府。”
行风有点摸不着头脑:“宋府?爷,可是那个商队尽丧山匪之手的宋家?”
慕容渊转过头望他:“没错?你对宋府有了解?”
行风垂手抱拳道,“是,因着最近这件事闹的听大,所以属下有所耳闻,听说那宋夫人听闻丈夫与儿子均死于土匪之手悲伤过度,已经将府中事务交给了二房,而她自己剃度出家了。”
“哈?!出家了?”慕容渊惊,“你,你可知她去了哪个尼姑庵?”
“咱们大业外头就那么一个尼姑庵,往返起码要两日吧。”行风不知道慕容渊为什么要问这个,还是一脸蒙圈:“怎么了爷?您找那宋夫人有事?”
“何止是有事!”
慕容渊急切道,“这样,本王亲自去尼姑庵寻那位宋夫人,你立刻去右内使府上,不准他发布我与卓佳瑜的婚书。”
行风闻言有些为难,“这,爷,右内使与卓丞相交好,恐怕……”
慕容渊蹙眉片刻,将自己的腰牌摘下扔给行风,道:“你拿着我的腰牌去,不论用什么办法,务必让右内史在我回来之前压下婚书,他若是追问,你就问问他,他效忠的到底是慕容还是卓家!”
“是!”
行风知道王爷这是铁了心,态度坚决地应了一声,等自家王爷上了马,他又忙上前,商量道,“爷,可两日后便是您的吉日,这婚书不发,您又去尼姑庵,到时候……”
慕容渊沉吟片刻,这婚书虽然可以压下,但这婚礼恐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对行风道:“实在不行就让姜琦替我招呼招呼吧!”
说完,慕容渊已经打马离开,一骑绝尘。
独留行风捏着腰牌原地打转,“所以这卓小姐是娶还是不娶,王爷还是没给准话啊。”
说完,行风也不敢耽搁,直冲着右内使的家中而去。
第二天,齐王爷逃婚的谣言从城门口卖烧饼的小贩口中传出,愈演愈烈。
第三天,王爷未归。
第四天,吉日。
王府由姜琦带着一队影卫到了相府,要不是他们胸前一人别了一朵红花,怕不是要被不知内情的人觉得是来送葬的,与卓丞相家大红色连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只有三天准备,但卓丞相还是给足了女儿面子,周边宾客满园,还有看热闹的,结果一瞧着慕容渊竟然都没来,其他人还穿了一身黑,老人家瞬间火气上涌。
“姜琦!王爷他为什么不来,还有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姜琦心里也苦,但是他不能说,下马给丞相行礼而后道,“卓丞相,抱歉,我们影卫有规定不能穿红衣,还请您担待。至于王爷没来,小臣想,不过是王府迎侧妃,不用我们王爷亲自来吧!”
“你说什么,侧妃!”
在往来宾客一片哗然声中,卓丞相捂着心脏一个没上来气,直接昏了过去。
吓得姜琦那小胆在心里头默念王爷保佑,但他面上依旧淡淡的,拿出慕容渊的腰牌就开始指挥现场,“来人,去白雾院请太医,其余人等都散去吧!”
见王爷腰牌,无人再敢放肆,那些想上来替卓丞相说话的也都悻悻退了下去,一时之间出了丫鬟小厮,无人看顾卓丞相。
直到一身嫁衣的卓佳瑜出来,她也没想到爹爹会如此激动,没顾得上别的,掀了盖头就去号脉。
喜娘一脸震惊,“哎呦,新妇怎能自己掀盖头!”说完,忙拎着盖头追了上去。
卓佳瑜却不管不顾,见父亲晕倒,本抱着今天不嫁了的想法,直到看见那跳动的眼皮,知道她爹是好面子装的,这才作罢。
卓丞相装晕,卓佳瑜自掀盖头,无人主持大局,相府的一切都乱了,唯一没乱的就是姜琦带的队伍,也正是有他们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虽多,却没人敢闹事,大多是在切切私语。
“啧,这卓家大小姐平日这般高傲,没想到才是个侧妃。”
“哎呀行了,怎么着没正妃之前人家也是王妃,你想嫁给王爷还嫁不了嘞。”
“唉,你说的也是。”
最后,这场举办的乱七八糟的婚礼,就在王爷一天没出面,丞相脸黑的不行之中错过吉时办完了。
王府那边整了几桌酒,然而主角不在,只剩下一帮大臣战战兢兢的坐着,姜琦回了府就钻进库房点清点贺礼。
至于新郎官慕容渊,他在这天最后的最后时辰,赶到了卓佳瑜的侧院。
史上最乱七八糟的婚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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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