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会长问道：“九月十四日当天，你是歼灭异化体的主力，我看完了你的报告，这种新型体破坏力很强，你也用出了最大限度的空间误导控制影响范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你为什么会用一个没有战斗经验且还在留观期的人直接参与前线抗击行动？”周会长道，“虽然他大概率是赋能者。”
江川道：“紧急情况，人力不足，临时策略。”
三个四字联排让周会长不禁一笑：“江队长，你这样的回答和你报告里无法抓取**的陈述一样囫囵。”
江川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被杨骏恰到好处摁住肩头。
江川道：“周会长，如果我写了两千字细节陈述还不够细致，那恐怕说再多都没有力度了。”
周会长说：“现场只留下了不明黑色物质，很难解析出真正的异化素，研究所拿到这些东西也很难推进研究。”
“能得到什么样的样本不是战斗队伍能控制的，”一旁的赵会长开口道，“这些事件都是意外，并非人为。”
“赵会长想得倒是不多，”周会长道，“那我们继续聊聊临时参与行动的这位钟先生。”
“父母均为植物学家，常年在各地探索稀有植物并以虚拟技术记录形态特征，带领团队在联国的支持下构建了世界最大型的植物种子库，”周会长一动遥控器，大屏幕上闪过了钟霁的证件照，“从蓉都大学哲学院心理学专业毕业，专业成绩优异，体育出众，在大学联合杯篮球竞赛和足球竞赛当中均带领学院队伍斩获冠军，跆拳道黑带一段，申请E国的文书因为异化素出现的颁布的当地禁令迟迟无法审批。”
“同叔叔钟崇德一家关系密切，独自居住于金海湾小区的公寓里，也是上次乌贼再度出现的地点。”
屏幕上又闪动过钟崇德、顾延银和钟露的照片。
“九月九日那天，在堂妹钟露的画室待了一天，随后路经蓉都大学，碰上了异化事件。”周会长嘴角慢慢浮现出笑来，“江队长出手及时，将其送至检查点。”
江川说：“您这么详细地扒人底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别人的狂热迷弟。”
杨骏这时候咳嗽了一声，算是小小地提醒他的言辞。
周会长没理睬这句嘲讽，又道：“当日钟先生随江队长前往特设医疗中心的路上又遇植化人袭击事件。”
“这位钟先生在这段时间里连续经历了乌贼、植化人和人鱼体，且每一次都是和江队长一起，”周会长唇角的笑容有几分讥诮，“江队长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没办法，人跟人的缘分就是不讲道理，”江川说，“您也知道我对救援行动怀着极高的热忱，不可能对求助的钟先生视而不见，而钟先生也是个热心民众，在能帮上忙的情况下乐意奔赴前线。”
周会长又问：“你和他的关系就是救援与被救援？”
“倒也不是这么单纯的冷漠，一来二去的，自然也算朋友了，”江川艰难伸腿，但是因为腿太长，无奈只能微微前伸半步，“比不得周会长人脉四通八达，不过我平时也挺喜欢交朋友的。”
赵会长这时候打了个圆场：“本身异化的事情就让人摸不着头脑，江川这一次带着赋能队做得不错，至少IFS那边真正受伤和感染的人数没有事件发生时预估的那么多。”
“周会长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你说的**样本世界范围内恐怕都没有几个成功案例。我们现在该思考的是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部署，防止危害面扩大，还有地下方舱的完善……”
名义上委员会的会长其实只是个虚名，这个凭借一点儿资历的空降领导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底下行动人员的说话权不低，真正的指挥权其实落在江川和杨骏身上。
不过赵会长关键时刻搓麻将似的话术对周会长来说是奏效的。
江川原本听这两人说话觉得格外烦躁，时间久了倒也习惯，全当是双人相声，只要他们推来推去，把废话文学发挥到极致之后能把他们需要的资金支持拿下来就好。
周会长今天的气焰算是没那么嚣张，私下传言他二婚的漂亮小老婆和什么人搞上了，差点儿让他气出心梗，昨天都还在医院VIP病房待上了大半天，今天刚喘匀气，就来说道委员会，也是兢兢业业。
不过好在他家少妇红杏出墙，这次的调查和总结会能比之前早上半个小时收工，江川也能早些时候把一摞文件递交脱手。
……
钟霁简单整理了自己待了一段时间的留观室，出门的时候特设医疗中心的一个小护士还送来了一袋小饼干，一路上之前打过照面的护士们无论年长的还是年轻的都忍不住慰问两句。
送饼干的小护士在他跨出大楼的时候问道：“钟老师，最近怎么没看到江队长来找你啊？”
这些能留在特设医疗中心的护士基本都是经历过异化素扩散但幸运地没有受到感染的人群，平时常和委员会的人碰面，知道江川并不奇怪。
而他获得赋能的消息也跟长了腿似的，瞒不过医疗中心当中的人，护士们习惯称呼他一声“钟老师”。
钟霁道：“九月十四日那天他受伤了，最近应该在疗伤。”
“这样啊，也是，那天的事件太严重了……”小护士眨巴下眼睛，又掏出手机，“对了钟老师，最近的新闻上有你欸。”
小护士翻到手机里的新闻给钟霁看。
钟霁垂眼一看，屏幕上拍摄的是IFS大厦，巨大的烟尘飘浮周围，底下是零散的委员会成员，而半空中正在下落的人影宛若几道流星，在烟尘中格外亮眼，偏巧他的正面不至于太模糊，立即引发了热议。
“大家都说钟老师很帅，是城市英雄呢。”
小护士眼睛亮晶晶的。
钟霁一笑了之，谢过她送的饼干，转头去的地方却不是特设医疗中心的专用出口，而是这里的地下二层。
——
钟霁走到赋能分析中心的闸门口，手动输入了六位预约密码。
闸门随后开启，钟霁还没走几步，唐崖就出现在了跟前，客客气气地道：“钟先生，来来来，我们到会议室聊聊。”
分析中心里面没什么人走动，只有几间研究室里亮着灯，两个人在会议室坐下，唐崖倒来一杯水，问：“现在没什么不适了吧？”
“应该恢复了，不过感觉不到赋能的能量。”钟霁下意识张握了几下右手，“江队长他们还好吗？”
江川等人自从那天分开治疗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
唐崖说：“放心，没什么事，赋能队里的人不论男女，体质都强得可怕。你的二次检测分析出的赋能还是和初次检测一样，甚至有所增强，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我感觉那股能量不见了，”钟霁道，“那一天碰上了人鱼体，赋能的能量被压制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在悬浮状态看到滞空的异化体时，又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
“当时掌心觉得发麻，不过这一个星期下来触感虽然恢复，但……”
“赋能像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