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钟霁能感觉到心脏用力的鼓动，挤压出一口艰难的呼吸。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在短暂的几秒内，他的头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不过他很快找回了心神，眼前的薄膜体停止动作，眨眼间吸收四散的鳞片，里面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却在一瞬间生出了骇人的獠牙和形状古怪的鱼鳍……
外层的薄膜被獠牙撕扯而开，随后出现的是十余个飞速生长出鳞片的异化体，就连一开始被击倒在地的鳞片人也忽然爬起了身来！
钟霁几乎本能地凝聚身上窜动的能量，直接朝扑来的异化体拍去了一道蓝光，异化体身上的鳞甲碎裂了几片，动作有所迟滞。
付亚楠凝聚了两个水拳，手拳再度挥动，虚空中两道重拳砸下，其中两个异化体被重重一击，但不过停滞一瞬，很快又朝前快步而来，张开了獠牙。空中迅速凝聚出无数水滴，配合着水拳的滴滴答答砸落在异化体身上。
江川手中释出数道碎光，异化体有的被扎住了心口，有的被光刃锁在了原地，三个人同时撤后半步，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他收束手中的一缕光问道：“**是抓不到了，封锁这一层两分钟内速战，损失会比较小，不过这种异化体有点儿软硬不吃。”
钟霁注意到，水拳的攻击力道不会弱，但是无法对异化体造成致命伤，此时他手上也出现了和刘旭相似的发青情况，能纵出的蓝光明显弱了半倍。
罪魁祸首是鳞片上散发的不明气体，似乎可以渗透皮肤表层入侵身体，赋能所蕴含的力量绝大部分都在同其抗争。
这么一来，能击溃异化体的概率就悬而又悬。
“水流不太行，”付亚楠道，“只能短暂限制他们的行动。”
“鱼可能不怕水，但也许怕……”
江川还没说完，恰好一道火光掠过，正中其中一个鳞片人的太阳穴，这一击虽然没有散出什么震天动地的声音，但是火光扬出绚丽的长尾，层层渗透，眼前的鳞片人自头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最终化成了一摊黑水。
一道敏捷的身影越过IFS七楼窗扇的破口，又放出了几道火光，焰火附着在空气中由付亚楠凝聚的水珠上，奇妙地踩着水珠更为灵活地移动，水火相融，眨眼间精准击中了数个鳞片人。
与此同时，周围的店面装潢陡然消失，四周陷入一片白色，只余下了赋能人士和开始发狂的异化体。
空间误导。
钟霁看着眨眼间变了一副面容的地盘，心里这么想着。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
柳桥将手中的余焰掐灭，呼口气缓了缓：“老大，可以收空间了。”
白色空间由菱柱状的光所划定范围，每过十秒就会收拢一点儿，在短暂的几十秒间，焰火同零落在空间之内的水珠配合，逐渐击倒余下的鳞片人。
江川擦了擦唇角溢出的一星血：“没有结束，还有三十秒，空间存在其他接口，里面还有东西。”
他这么一说，柳桥手中顿时燃起了一丛火焰，火光迅速折转，在有限的空间当中“视察”了一圈，最后回归于她的掌心。
柳桥道：“有，而且不止一个，里面大概率有浓度很高的异化素。但在空间误导圈定的范围之下击破其他接口，这个空间会对你产生反噬，波及的建筑范围就不可预料了。”
白色空间的角落出现了一星熔化的痕迹，钟霁之前也见到过，这代表在江川操纵之下的空间构建开始崩塌。
而这一次空间里甚至连原本的商铺都一并隐去，再看江川的状态，这两分钟发动这样强大的赋能，无疑极度消耗能量，连热血都从鼻腔奔涌而出。
众人不约而同地深呼吸了几口，钟霁平复神经的躁动，能感觉到空间中存在裂缝，而裂缝当中有着江川所说的“东西”。
“办法只有一个，”江川这时候道，“在构建空间维持的最后一秒，解除空间的第一秒，摧毁接口。”
这其实就是在交界点极限操作。
“对不起了免费劳动力，”江川望向钟霁，颇为歉意地一笑，虽然这歉意其实有点欠，“等一会儿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劳烦你跟我们一起飞一趟。”
“飞？”
钟霁没有丧失思考能力，江川提到“飞”，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高层公派的救援直升飞机。
“时间不多了，”江川道，“不适应的话就抓紧我。”
钟霁心想，虽然没有长时间待在直升飞机上的体验，但还不至于害怕到需要抓紧江川的衣角。
“那里对吧？”付亚楠问道，“约莫是两个。”
“就是两个，”柳桥说，“我们一起，刘旭会在下面接应我们的。”
空间熔化的程度就在转眼间加重了几度，四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同样的地方。
江川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两个相连的接口，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数三二一。”
“三。”
“二。”
“一……”
倒数最后一声，光柱回收，构建空间迅速散去边角，原本的七楼景象色彩蔓延开来，火光、雷光以及极具穿透力的水滴和光刃朝着一个地方汇聚，两道刺眼的白色光芒眨眼间炸开，波及甚广。
钟霁本能地闭了一瞬眼，再睁开的时候，他已经被一股强横的冲力推出了IFS的顶层，的确“飞”了起来。
救援直升机成了他个人的不合理猜测，而现在发生的事是往常生活中的不切实幻想。
身后似乎有团稳定的空气在牵引着他，勉强控制住了地心引力牵引他下坠的疯狂速度，同样这样飞在空中的是柳桥、付亚楠以及江川，不过方才散射的白光回拢，此时此刻能看清的是，在他们夺窗而出之后同样以反重力状态出现在空中的，还有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小孩，以及——
一个近乎已经半身覆盖完全鳞片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