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专属搬运

周日晚上,火锅店包厢里热气腾腾,红油翻滚,空气里弥漫着牛油、辣椒和啤酒混合的喧嚣。毕业半年的高中同学聚在一起,闹哄哄的,笑骂声、碰杯声快把屋顶掀了。

阮星临坐在裴松谿旁边,面前堆着空啤酒罐,像座小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背挺得笔直,坐姿端正得像在学生会开会。只是眼神有点飘,聚焦困难,看人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脸颊倒是没怎么红,就是嘴唇被辣油和酒精润得格外水亮。

鹤临夏端着酒杯凑过来,脸红得像关公,大着舌头:“星…星哥!再…再来一杯!庆祝你…呃…成功拿下裴大会长!” 周围几个男生跟着起哄。

阮星临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面是裴松谿刚给他倒的温开水。他极其高冷地、对着鹤临夏的方向虚空碰了一下,然后凑到嘴边,小口抿了一下。动作优雅,神情淡漠,仿佛品的是82年的拉菲。

“……” 鹤临夏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一脸懵逼。旁边林晚晚噗嗤笑出声:“行了鹤子,星哥这状态…明显是喝到‘第三阶段’了。”

“啥阶段?”有人问。

“第一阶段,话多傻笑;第二阶段,又哭又闹;第三阶段,”林晚晚指了指阮星临,“高冷面瘫,灵魂出窍。”

众人哄笑。裴松谿坐在阮星临旁边,慢条斯理地涮着一片毛肚,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身边这个坐得笔直、眼神放空的“高冷雕塑”。他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只有阮星临碗里堆着小山似的、被他细心涮掉大部分辣椒油的肉和菜。

“裴哥,星哥这是喝了多少啊?”陈锋凑过来小声问。

“没数。”裴松谿声音平淡,把刚涮好的、温度刚好的黄喉夹进阮星临碗里,“他自己高兴。”

阮星临像是接收到了投喂信号,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用筷子极其精准地(虽然动作有点飘)夹起那片黄喉,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嚼着。嚼了半天,才极其高冷地、对着空气吐出一个字:“…淡。”

裴松谿推了推眼镜,极其自然地拿起旁边的调料碗,往阮星临碗里加了点香油和蒜泥(没加辣椒),动作流畅得像在调试精密仪器。

聚会快散场时,阮星临站起身。动作依旧保持着诡异的优雅和平衡感,只是脚步有点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他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对同学们的告别声充耳不闻,高冷得像巡视领地的国王。

裴松谿立刻起身跟上。在门口穿外套时,阮星临极其认真地、和拉链搏斗了半分钟,没成功。他皱着眉,盯着那个顽固的拉链头,眼神锐利得像在研究一道世界难题。

裴松谿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帮他拉,而是轻轻拂开他额前被汗气濡湿、有点凌乱的碎发(虽然发型基本没乱)。

“乱了。”声音低沉。

阮星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停下了和拉链的斗争,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皮,没什么焦距地看了裴松谿一眼。那眼神,高深莫测,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

裴松谿无视他的“不悦”,极其利落地帮他把外套拉链拉好,一直拉到下巴底下,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脖子(虽然里面高领毛衣也遮得严实)。然后极其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半扶半带地往外走。

“走了,回家。”

“嗯。”阮星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高冷的单音节,任由裴松谿带着他走,脚步还算稳,只是身体重心微微倾向裴松谿那边。

深夜的街道凉风习习,吹散了火锅店的燥热。霓虹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了没多远,阮星临的脚步开始打飘,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

裴松谿眼疾手快,手臂瞬间收紧,稳稳扶住他。阮星临像是被这小小的颠簸惊扰了“高冷”状态,皱着眉,极其不满地瞪了那根无辜的电线杆一眼,仿佛在谴责它的站位不合理。

“累了?”裴松谿低声问。

阮星临没回答,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点嫌弃似的,把脑袋往裴松谿肩膀上歪了歪,找到一个支撑点。动作依旧保持着那份诡异的优雅和高冷,仿佛不是他需要依靠,而是裴松谿的肩膀有幸被他临幸。

裴松谿感受着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和那颗毛茸茸、带着酒气的脑袋,镜片后的眸光深了些。他没再问,直接手臂下滑,穿过阮星临的膝弯,稍一用力,就把人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 阮星临的身体瞬间腾空!他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高冷面具裂开一丝缝隙,眼神里闪过一丝受惊的茫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漠然。他没有挣扎,只是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地,抬起手臂环住了裴松谿的脖子,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慢点。”他闷闷地、带着点命令口吻的声音从裴松谿颈窝里传出来,模糊不清,“…晃。”

裴松谿抱着怀里这只醉酒后格外“娇贵”的高冷猫,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调整了下姿势,让阮星临靠得更舒服些,脚步放得更稳。

“嗯。”他低声应道。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阮星临在裴松谿怀里无意识地缩了缩。裴松谿极其自然地收紧手臂,把他圈得更密实些,用体温帮他挡风。

路灯的光晕在两人身上流转。裴松谿抱着人,步伐沉稳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阮星临闭着眼,呼吸均匀绵长,带着淡淡的酒气,喷在裴松谿的颈侧皮肤上,温热又痒。他的高冷在安稳的怀抱里彻底卸下,只剩下一种毫无防备的依赖和柔软。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明亮的橱窗,裴松谿脚步顿了一下。他抱着阮星临走进去,极其熟练地从冷柜里拿了一瓶葡萄味的醒酒饮料(阮星临最爱喝的牌子),扫码付钱。整个过程,阮星临都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睡得无知无觉,只有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走出便利店,裴松谿单手拧开瓶盖,把瓶口凑到阮星临嘴边。冰凉的瓶口碰到嘴唇,阮星临无意识地蹙了下眉,但还是顺从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温顺得像只被喂水的猫。

“凉…”喝了几口,他含糊地嘟囔一声,带着点撒娇的鼻音,又把脸埋回裴松谿颈窝。

裴松谿收起瓶子,抱着他继续往家走。月光清冷,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怀里的人呼吸清浅,带着葡萄味的甜香和酒气,身体温热柔软,毫无保留地依靠着他。

裴松谿低头,看着阮星临沉睡中依旧微微蹙着的眉头(可能是嫌风凉?),还有那裹在高领里只露出的半张精致侧脸。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在夜色里温柔得不像话。他极其自然地低下头,微凉的唇瓣极其轻柔地印在阮星临光洁的额头上,一触即分,像一片羽毛落下。

“…我的。”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只有夜风能听见,却带着沉甸甸的满足和独占欲。

怀里的人似乎有所感应,无意识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发出一点细弱的、满足的哼唧声。

裴松谿抱着他,脚步沉稳地踏进公寓楼温暖的光晕里。电梯上升,数字跳动。他低头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只觉得这醉酒的、高冷的、别扭又依赖的小狮子,比世界上任何珍宝都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

公寓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微凉的夜风和城市的喧嚣。玄关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映着裴松谿怀里那只睡得人事不省、却依旧维持着诡异“高冷”姿态的醉猫。

阮星临的脑袋歪在裴松谿颈窝,呼吸均匀绵长,带着葡萄味醒酒饮料的甜香和淡淡的酒气。他环着裴松谿脖子的手臂松松垮垮,全靠对方托着。

裴松谿脚步放得极轻,抱着他径直走向浴室。动作稳得像运送精密仪器。他把阮星临小心地放在铺了厚毛巾的洗手台上坐着,后背抵着冰凉的镜子。阮星临身体晃了一下,眼皮都没抬,只是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发出一点不满的哼唧。

“坐好。”裴松谿低声命令,声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像在安抚一只脾气不好的名贵猫。

阮星临像是接收到了指令,居然真的挺了挺背(虽然下一秒又软下去一点),闭着眼,一脸“朕知道了”的高冷漠然。

裴松谿拧开热水,调好温度。他先拧了条温热的毛巾,动作极其轻柔地擦过阮星临被夜风吹得微凉的脸颊、额头,然后是沾了点火锅油气的下巴和脖子。高领毛衣的领口被小心地拉开一点,温热的毛巾避开那些暧昧的印记,只擦拭着光洁的皮肤。

阮星临舒服地喟叹一声,像被顺毛的猫,脑袋无意识地往裴松谿拿着毛巾的手上蹭了蹭。那点强撑的高冷彻底散了架,只剩下全然的依赖和放松。

裴松谿镜片后的眸光深了些,手上的动作更加细致。擦干净脸,他又换了条毛巾,极其自然地拉过阮星临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擦拭过去,连指缝都不放过。动作专注得像在清理一件稀世珍宝。

阮星临全程闭着眼,任由摆布,偶尔被毛巾的温热触感激得指尖微微蜷缩一下,很快又舒展开。只有在裴松谿试图解开他高领毛衣最上面那颗纽扣(想擦擦脖子后面)时,他才像是领地受到侵犯的猫,极其不满地、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身体抗拒地往后缩。

裴松谿动作顿住。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光扫过阮星临下意识护住领口的动作(虽然闭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没再强求,只是极其自然地绕开了那颗纽扣,用毛巾边缘小心地蘸了蘸他后颈微微汗湿的发根。

“好了。”裴松谿放下毛巾,声音低沉。

阮星临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身体彻底软了下来,脑袋一点一点,眼看就要从洗手台上栽下去。

裴松谿眼疾手快,手臂一捞,再次把人稳稳抱了起来。这次阮星临连象征性的“高冷”都维持不住了,直接把脸埋进他胸口,手臂软软地垂着,呼吸更加绵长深沉。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裴松谿把怀里这只彻底“关机”的醉猫轻轻放到床上。阮星临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身体自动寻找到最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像只找到窝的猫崽。

裴松谿站在床边,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高领毛衣裹着纤细的脖颈,只露着半张精致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嘴唇微张,睡颜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孩童般的稚气,与平日里炸毛傲娇的小狮子判若两人。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阮星临锁骨下方那枚因为睡姿而歪斜的星形项链上。昏暗的光线下,矿石的纹理显得更加深邃神秘。

裴松谿俯下身。动作极其轻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温热的皮肤,只触碰那冰凉的金属链扣。他极其专注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解开了项链的搭扣。冰凉的链子滑落在他掌心。

他没有立刻拿走,而是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项链下方那小块被金属压出浅浅痕迹的皮肤,动作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然后,他才极其小心地将那枚小小的矿石星星握在掌心,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熟悉的重量。

他直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那个带锁的抽屉(阮星临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他没有立刻把项链放进去,而是先极其轻柔地用绒布擦拭了一下矿石表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然后,才将它极其郑重地放回那个专属的位置,紧挨着那根被擦得锃亮、妥善保存的紫色棒棒糖棍子。

咔哒。抽屉落锁。

做完这一切,裴松谿才回到床边。他动作利落地脱掉自己的外衣,换上深色的丝质睡衣。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床垫微微下陷。裴松谿侧过身,长臂一伸,极其精准地将蜷缩在旁边的阮星临捞进了怀里。动作熟稔得像呼吸。

阮星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圈禁”有些不满,扭动了一下身体。裴松谿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掌心熨帖地覆盖在他微凉的小腹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温热和力道。

“冷…”阮星临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睡意,身体却诚实地往后靠了靠,把自己更深地嵌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脑袋在裴松谿的臂弯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裴松谿的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感受着怀里人温顺的依偎和逐渐同步的呼吸。金丝眼镜早已摘下,昏暗的光线里,他冷峻的轮廓彻底柔和下来,眼底翻涌着深沉的爱意和一种餍足的占有欲。

他低头,微凉的唇瓣极其轻柔地印在阮星临光洁的额头上,一触即分,像一片羽毛落下。

“…我的。”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归属感。

怀里的人似乎被这细微的触碰和低语安抚,彻底放松下来,呼吸变得更加悠长平稳。那点醉酒后的高冷和防备彻底消散在温暖的被褥和坚实的怀抱里,只剩下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裴松谿圈着他,掌心感受着他小腹细微的起伏,鼻尖萦绕着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和自己身上柠檬薄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的味道。他闭上眼,将怀里这只卸下所有尖刺、温顺安睡的傲娇小狮子,更紧地拥入自己的世界。

窗外月色清冷,窗内呼吸交缠。一场喧闹的同学聚会,一次醉酒的归途,最终都沉淀在这片被体温和独占欲浸染的静谧里。心机绿茶成功圈禁了他的猎物,而傲娇的狮子,在无意识的睡梦中,用最温顺的姿态,宣告了彻底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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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恋对象竟是我死对头?
连载中林鹤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