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学生会室。
阮星临蔫儿了吧唧趴在专属小桌上,下巴垫着《风纪巡查细则》,眼皮打架。昨晚梦里全是裴绿茶那张“认命吧”的冷脸,睡得贼不踏实。
“啪嗒。”
一个印着学生会徽章的保温杯放他桌角,盖子拧开,熟悉的柠檬红茶香飘出来。
“……” 阮星临眼皮都没抬,装死。又来!这饲养员模式没完了!
裴松谿推推眼镜,镜片后的光扫过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喝了。提神。”
“不喝!困死老子了!”阮星临闷声闷气,把脸埋进书里。反抗!必须反抗!虽然……那香味儿确实勾人。
“哦?”裴松谿声音凉凉的,“下周晨会,你上台做巡查总结报告。”
“!!!” 阮星临瞬间诈尸,瞪圆眼:“凭啥?!老子不会!”
“不会?”裴松谿微微俯身,气息若有似无拂过他耳廓,“昨晚那份场地确认书,你签得挺爽快。流程总该熟悉吧?”
威胁!**裸的威胁!
阮星临悲愤地抓起保温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动作豪迈得像喝酒,心里默念:老子是渴了!不是怕你!
放下杯子,嘴角沾了点水渍。裴松谿极其自然地伸手,指腹蹭过他唇角。
“脏。”
动作快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阮星临:“……” 他愤愤抹嘴:“洁癖精!”
裴松谿没理他,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掏出个纸袋,放他桌上。热乎乎的,一股肉香混着焦糖洋葱味儿。
“啥?”阮星临警惕。
“牛肉芝士三明治。”裴松谿语气平淡,“新开那家网红店。排了二十分钟。”
网红店?排二十分钟?!
阮星临肚子里的馋虫瞬间造反!他强撑着:“不……不吃!老子不爱吃芝士!”
“哦?”裴松谿挑眉,慢条斯理打开纸袋。金黄酥脆的面包胚,厚厚的安格斯牛肉饼,融化的芝士瀑布一样淌下来,焦糖洋葱泛着诱人油光。“那可惜了。”他作势要收走,“给周野吧,他好像没吃早饭。”
“不行!”阮星临想都没想,一把按住纸袋!动作快得像护食的猫!“老……老子尝尝毒死没!” 他愤愤地抓起三明治,恶狠狠咬了一大口!
唔!牛肉汁水丰盈,芝士浓郁拉丝,焦糖洋葱甜咸交织……好吃得他想骂街!这绿茶精!连他馋哪家都门儿清!
他鼓着腮帮子猛嚼,眼神凶巴巴地瞪着裴松谿,仿佛在啃他的肉。
裴松谿看着他嘴角沾的芝士酱和那副“老子吃死你”的凶相,镜片后的光愉悦地闪了闪。他极其自然地抽了张纸巾,抬手。
阮星临瞬间后仰:“干嘛?!”
“嘴角。”裴松谿言简意赅,纸巾精准擦掉他唇边的酱汁。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专属清洁工”的自觉。
周野抱着文件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脚下一个趔趄,文件差点撒一地!内心狂吼:卧槽!会长亲自投喂 擦嘴?!阮星临你被拿捏得死死的啊!
阮星临脸爆红,抢过纸巾胡乱抹嘴:“看……看屁!干活去!”
裴松谿无视周野的震惊,推推眼镜:“场地确认书归档了?”
“归……归了会长!”周野赶紧点头哈腰,放下文件就跑,生怕被灭口。
办公室只剩两人。阳光暖融融。阮星临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满足地打了个小嗝(赶紧捂嘴)。裴松谿的目光落在他锁骨下那枚有点歪的星形项链上。
他极其自然地伸手。
“别碰!”阮星临立刻捂项链,像护着宝贝,“老子自己会弄!”
裴松谿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无辜(装的):“歪了。”
“歪就歪!要你管!”阮星临梗着脖子。
“嗯。”裴松谿应了一声,却突然上前一步!微凉的指尖不由分说地触碰到项链冰凉的金属,极其轻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它小心摆正。动作珍重得像对待稀世珍宝。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了一瞬,仿佛透过项链看到了别的什么。
阮星临僵在原地。这混蛋……每次摆项链都这眼神!怪瘆人的!
裴松谿收回手,仿佛无事发生:“下午巡查,旧教学楼区域。穿厚点。”
“又巡查?!”阮星临炸毛,“昨天不是刚巡完东区?!”
“风纪无小事。”裴松谿理由充分,“尤其旧楼,死角多。你,”他目光扫过阮星临,“眼神好。”
屁!就是想绑着老子!
阮星临愤愤翻个白眼,认命般瘫回椅子:“知道了知道了!烦死!”
* * *
下午,旧教学楼。
阴风阵阵,灰尘味儿呛人。阮星临缩着脖子,把帽衫拉链拉到顶,只露双眼睛,愤愤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破地方!有啥好巡的!冻死老子了!”
话音刚落,一件带着体温和柠檬薄荷味的黑色大衣就兜头罩了下来!瞬间隔绝了冷风。
“!!!” 阮星临扒拉下盖住头的衣服,怒瞪旁边只穿件高领毛衣的裴松谿:“你干嘛?!”
“冷。”裴松谿言简意赅,把自己大衣给他了。
“老子不冷!你自己穿!”阮星临想把衣服甩回去。
“穿着。”裴松谿按住他扒拉衣服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阮星临帽檐下的耳朵:“或者,我帮你穿?”
“穿穿穿!老子穿!”阮星临立刻怂了,手忙脚乱套上带着裴松谿体温和气息的宽大外套。袖子长得能唱戏,下摆盖过大腿。暖是暖了,就是……臊得慌!
裴松谿看着他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别扭又可爱,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他极其自然地牵起阮星临藏在过长袖子里、只露点指尖的手。
“干嘛?!”阮星临想抽手。
“路滑。”裴松谿理由充分,手指强势地挤进他指缝,十指紧扣,揣进自己裤兜里!动作一气呵成!“扶着点。”
扶你个头!这水泥地平得能溜冰!
阮星临气得想咬人,但手被牢牢攥在裴松谿温暖干燥的裤兜里,挣扎只会更引人注目(虽然这鬼地方没人)。他悲愤地别开脸,任由裴松谿牵着走。裴松谿的体温透过薄毛衣和紧握的手传来,烫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走到一处堆满废弃桌椅的拐角,光线昏暗。
“等等。”裴松谿忽然停下,松开手。
阮星临刚松口气,就见裴松谿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拂过他运动鞋鞋带。
“松了。”裴松谿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事实,然后极其自然地、慢条斯理地帮他重新系紧。动作轻柔专注,金丝眼镜链微微晃动。
“!!!” 阮星临僵成雕像,脚趾头在鞋里疯狂抠地!这……这姿势!这距离!太羞耻了!他都能看见裴绿茶头顶的发旋儿!
“好……好了没?!”阮星临声音发颤。
裴松谿系好鞋带,站起身,动作流畅。他推推眼镜,目光沉沉地看着阮星临爆红的脸:“紧张什么?”
“谁……谁紧张了!老子热!”阮星临拉下帽衫拉链透气,露出红透的脖子。
裴松谿的眼神暗了暗,没说话,极其自然地抬手,把他敞开的拉链又拉了回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温热的脖颈皮肤。
“风大。”理由充分。
阮星临:“……” 他感觉快被这绿茶精的“体贴”噎死了!
* * *
晚上,裴家。
林染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出来:“来来来,小临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松谿特意叮嘱我多放玉米!”
阮星临捧着碗,小口喝着鲜甜的汤,心里五味杂陈。裴松谿坐他旁边,极其自然地夹走他碗里一块肥肉多的排骨(他不爱吃肥的),放进自己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肥肉,我吃。”裴松谿面不改色。
阮星临低头猛扒饭,假装没看见对面裴逢珩平静扫过的目光和林染姨母笑。
吃完饭,阮星临想溜回房,被裴松谿叫住。
“过来。”裴松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平板。
“干嘛?”阮星临警惕。
“下周巡查排班,”裴松谿头也不抬,“鹤临夏申请跟你一组……”
“别!”阮星临瞬间投降,蹭过去,“老子跟他一组会被烦死!” 他愤愤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离裴松谿八丈远。
裴松谿像是没看见,极其自然地把平板递过来:“自己看,想跟谁一组?” 身体却不着痕迹地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人距离瞬间缩短一半。
阮星临盯着平板上的名单,全是学生会生面孔。他烦躁地抓抓头发:“随便!你定!”
“嗯。”裴松谿收回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那就还是跟我。”
阮星临:“……” 他就知道!这混蛋挖坑等着他跳呢!
他愤愤地想起身,手腕却被裴松谿轻轻扣住。
“去哪?”
“回房!睡觉!”阮星临想甩开。
“作业写完了?”裴松谿挑眉,“数学卷子最后两道大题空着。”
“……” 阮星临僵住。靠!这他都知道?!
裴松谿松开他手腕,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讲题。”
阮星临悲愤交加。讲题?信你个鬼!肯定又是陷阱!但……那两道题确实不会……
巨大的憋屈感和对题目的屈服让他认命般挪过去,重重坐下,离裴松谿一拳距离。裴松谿极其自然地又挪近一点,手臂挨着他手臂。柠檬薄荷味儿瞬间包围。
裴松谿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步骤,声音低沉清晰。阮星临强迫自己盯着题目,但裴松谿的气息、体温,还有那近在咫尺、骨节分明的手,都像干扰波,让他脑子嗡嗡响。
讲完一题,裴松谿极其自然地侧头问:“懂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阮星临耳廓。
“懂……懂了!”阮星临像被烫到,猛地后仰。
“真懂?”裴松谿推推眼镜,镜片后的光带着戏谑,“脸这么红,热的?” 说着,极其自然地抬手,微凉的指尖碰了碰他滚烫的脸颊。
“你……!”阮星临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弹起来,“老子不听了!睡觉!”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上楼,“砰”地甩上房门。
裴松谿看着那扇震动的门,又看看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又志得意满的弧度。
他拿起手机,给备注“暴躁小狮子”的号码发了条信息:
「明早想吃什么?奶黄包还是叉烧包?」
几秒后。
手机震动。
「叉烧!要流心的!别放葱!」
后面还跟了个愤怒小狮子的表情包。
裴松谿看着屏幕,镜片后的眸光漾开一片深沉的暖意。
认命?
认命了好。
他的小星星,炸毛是常态,但胃和心,早就被他牢牢捏在手心了。线上是温柔陷阱,线下是强势圈禁,如今连胃都精准投喂——这只傲娇的小狮子,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