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摸头杀”

早自习的铃声像一道催命符,把阮星临最后一点逃避的幻想也敲得粉碎。他像只被强行拖出洞穴的鸵鸟,脚步虚浮地跟在裴松谿身后,挪回了高二(3)班教室。胸口那枚学生会徽章沉甸甸的,像块烙铁,烫得他心慌意乱,时刻提醒着他早上那场“专属巡查”和裴松谿那句石破天惊的“习惯了看着你”。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书声琅琅。阮星临低着头,顶着全班同学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尤其是看到他胸口那枚闪亮的徽章后),硬着头皮走到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椅子。

他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飞快地扯下书包,胡乱塞进桌肚。然后,在鹤临夏那“星哥!牛逼啊!真进学生会了?!”的挤眉弄眼和林晚晚探究的目光中,他猛地把自己砸在了课桌上!手臂死死圈住脑袋,用物理隔绝的方式,宣告自己“已死,勿扰”!

脑子里像有八百只蜜蜂在嗡嗡乱飞:

“跟我一组”……

“习惯了”……

“看着你”……

裴松谿那低沉清晰的声音,和他消失在教学楼门口的背影,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每一次循环都伴随着心脏一阵失控的狂跳和脸上火烧火燎的热意!

操!

操操操!

他一定是被裴松谿下了降头!才会觉得那句“习惯了看着你”该死的好听!才会因为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心乱如麻!

阮星临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试图用黑暗和窒息感驱散脑子里那个挥之不去的、戴着金丝眼镜的混蛋身影。他需要冷静!需要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然而,旁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源头,正慢条斯理地放下书包,拿出书本,动作优雅从容,仿佛早上什么都没发生。那股清冽的柠檬薄荷气息,即使在书声琅琅的教室里,也固执地钻进阮星临的鼻腔,撩拨着他脆弱的神经。

阮星临愤愤地在臂弯里蹭了蹭脸,试图把那股烦人的气息蹭掉。没用。反而因为动作,后脑勺那撮因为早上仓促而没打理好、倔强翘起的鲻鱼头发梢,在他眼前晃了晃,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了。

阮星临埋在臂弯里的身体瞬间绷紧!汗毛倒竖!是裴松谿!这混蛋又想干嘛?!

预想中的“笔记推过来”或者“牛奶放桌角”并没有发生。

一只微凉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极其自然的、甚至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力道,轻轻地、落在了阮星临那颗毛茸茸的、埋在臂弯里的后脑勺上!

“!!!” 阮星临浑身猛地一哆嗦!像被高压电流击中!瞬间僵成了化石!

那只手并没有停留,也没有用力揉搓。掌心温热,指尖微凉。它只是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占有欲?顺着阮星临凌乱翘起的发丝,缓缓地、从上到下,捋了一下。

动作流畅,自然得仿佛只是帮他整理一下睡乱的头发。指腹偶尔擦过头皮,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和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然后,那只手又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留恋的意味,在他后颈那撮标志性的、因为趴伏而格外柔顺的发尾处,用指腹轻轻捻了捻。像是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玩具。

做完这一切,那只手才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般,极其自然地收了回去。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在阮星临的感觉里,却像被慢镜头无限拉长!每一帧都清晰得可怕!

从那只手落下的瞬间,到掌心温热的覆盖,指尖微凉的梳理,再到发尾被捻动的亲昵触感……每一个细节都像烙印一样刻进了他的神经末梢!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灭顶的羞耻感瞬间席卷了阮星临!他像被点了穴,僵在座位上,连呼吸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触碰过的地方传来的、清晰到令人发指的触感和那疯狂加速到快要爆炸的心跳!

裴松谿……摸他的头?!

在教室里?!

在早自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虽然大家可能在读书没注意)?!

这他妈已经不是绿茶了!这是**裸的骚扰!是宣战!是……是……

阮星临混乱的脑子里还没组织好控诉的词句,旁边就传来裴松谿那清冷平稳、仿佛无事发生的声音:

“头发,压到试卷了。”

压到试卷?!

这他妈是什么鬼借口?!他试卷在桌角!离他的头八丈远!这混蛋!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巨大的憋屈感和被当众(虽然可能没被看到)“轻薄”的愤怒混合着那股无法抑制的心悸,让阮星临差点原地爆炸!他猛地抬起头,动作快得像弹簧,脸颊爆红,眼神凶狠得像要喷火,死死瞪着旁边那个罪魁祸首!

“裴松谿!你他妈……”阮星临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咆哮,声音因为激动和羞愤而微微发颤,“手贱啊?!谁让你碰我的头?!”

裴松谿正慢条斯理地翻开一本英文原著,闻言,只是微微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辜?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帮你整理一下。影响班级形象。”

影响班级形象?!

阮星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混蛋!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先动的手!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整你个头!老子发型好得很!用不着你假好心!”阮星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那撮被“整理”过、此刻似乎更翘了的呆毛,“你……你就是故意的!”

“嗯?”裴松谿微微挑眉,镜片后的眸光在阮星临爆红的脸颊和那撮倔强的呆毛上扫过,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了一下,“手感不错。下次注意。”

手感不错?!

下次注意?!

这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评价意味的话,像一桶汽油浇在了阮星临熊熊燃烧的怒火上!他感觉自己的理智之弦“啪”地一声断了!

“裴松谿!老子跟你拼了!”阮星临低吼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早自习纪律,抡起拳头就朝裴松谿那张欠揍的俊脸砸去!动作快如闪电,带着破空之声!

全班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读书声瞬间停滞,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

然而,预想中拳头砸在脸上的闷响并没有发生。

裴松谿像是早有预料,头都没完全转过来,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左手,快、准、狠地,一把攥住了阮星临砸过来的手腕!

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微凉的、带着薄茧的掌心,稳稳地包裹住阮星临温热的、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腕关节!力道不大,却像铁钳一样,牢牢锁死,让他动弹不得!

“别闹。”裴松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更像是掌控全局的宣告。他握着阮星临的手腕,甚至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摊开的英文书上,右手还握着笔在上面勾画着,姿态从容得令人发指,“早自习,保持安静。”

阮星临:“……” 他手腕被裴松谿攥着,像被点了穴,浑身僵硬!那只手传来的微凉触感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他看着裴松谿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制止了一个不懂事小孩胡闹的样子,再看看周围同学那震惊、好奇、甚至带着点“卧槽他们果然有一腿”的八卦眼神……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羞愤、憋屈、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被当众“制服”的奇异刺激感,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放开我!”阮星临压低声音嘶吼,另一只手也想去掰裴松谿的手指,像只被踩了尾巴疯狂挣扎的猫。

裴松谿非但没放,握着阮星临手腕的手指反而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腹在他手腕内侧敏感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细微的、带着挑逗意味的摩挲,像一道更强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阮星临所有的挣扎!他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连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耳朵更是烫得快要冒烟!

他清晰地感觉到裴松谿指腹的薄茧擦过自己手腕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酥痒!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裴松谿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和停止挣扎,镜片后的眸光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或者说得逞?)。他终于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阮星临,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乖一点不好吗?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教训完了该松手了”的姿态,松开了钳制阮星临手腕的手。动作流畅,仿佛刚才那逾矩的摩挲只是错觉。

“坐好。”裴松谿淡淡地命令道,推了推眼镜,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上。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对阮星临而言)的“摸头-反击-制服”小剧场,只是早自习的一个小小插曲。

手腕上那微凉的触感和被摩挲过的酥麻感还清晰残留着。阮星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僵硬地、带着一种巨大的悲愤和难以言喻的羞耻,慢慢坐回了椅子上。他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刚刚被裴松谿攥过、此刻还微微泛红的手腕,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一片混乱的轰鸣!

鹤临夏在旁边看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眼珠子瞪得溜圆!从裴大会长“摸头杀”,到星哥暴起反击,再到裴大会长“空手入白刃”加“手腕摩挲杀”,最后星哥像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乖乖坐好……这信息量太大了!太劲爆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在瓜田里被瓜砸晕的猹!

林晚晚也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低头继续看书,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星临僵坐在座位上,感觉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虽然可能只有鹤临夏和林晚晚在八卦)。他脸上火烧火燎,心脏还在咚咚狂跳,手腕上残留的触感像烙印一样清晰。他愤愤地、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悲壮,再次把自己砸回了课桌上!手臂死死圈住脑袋,比之前埋得更深!像只彻底缩进壳里、还被人敲了壳的鸵鸟!

妈的!裴松谿!

这该死的绿茶精!

这无处可逃的掌控!

这憋屈又该死的心动和……手腕上那该死的触感!

他完了!

这次是真的彻底、完全、没救地栽在这个心机深沉、手段下流(摸头!抓手!还摩挲!)的混蛋手里了!连挣扎的力气都被他摸头杀和抓手杀给卸干净了!

早自习的书声琅琅,成了阮星临内心海啸的最佳背景音。他蜷缩在“鸵鸟堡垒”里,咬牙切齿,悲愤欲绝,却又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味着后脑勺那被温柔捋过的触感,和手腕内侧那被摩挲带来的、令人战栗的酥麻……

这日子,真他妈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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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恋对象竟是我死对头?
连载中林鹤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