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不止浩瀚而已。
它是一个无声的咒语,每一个星团都是一节音符,每一次超新星爆炸,都是命运的重奏。顾清尘踏上旅途后才渐渐意识到,她从前住在的那座神域,其实不过是宇宙舞台的后台,一个被温柔帷幕遮掩起来的幻梦花园。
而如今,这幻梦花园的大门已经关上。
她和她的老师——那位永远长着一副“刚从银河边缘的雪山归来”气质的神明,名曰离箴——正在宇宙中穿行。他们像两粒被风吹出的星尘,悄无声息地落在一颗又一颗行星上,或短暂停留,或匆匆一瞥。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除了一些“不该存在却一直存在”的目光。
那些目光就像缠绕在宇宙褶皱里的暗影,有时藏在流星尾巴的虚弧中,有时嵌在遥远星河的缝隙里。她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那是一种像鱼刺卡喉的感觉,咽不下,也吐不出。
“老师,我们是不是在躲谁?”她曾问。
“不是。”离箴答。
“是在躲什么?”
“也不是。”
“那我们到底在躲什么不是?”
“……你现在的问题太多了,继续练功。”
她被这位一言不合就让人闭嘴的冰山老师带着,修炼、学习、探知、领悟,从神话文明的遗迹中汲取启示,在时间静止的废墟上背诵古老铭文,在星兽肚子里打坐(是的,真的在肚子里。空间很大,还有回音)。
她很快意识到,天赋只是通行证,不是终点。她能凭直觉引动水流、操纵能量、辨识世界规则的频率,却不懂如何将它们组合成真正的力量。她可以识记千种语言,却听不懂其中的灵魂意涵。
“你知道这句话的发音,却不知道这句话背后死过多少人。”离箴曾说。
她沉默,低头继续练习,一遍一遍,直到语言化为思维的本能,直到咒语的音节变成心跳的节奏。
然而她最放不下的,是父亲。
她第一次用灵识试图寻找父亲时,离箴没有阻止,只是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只初学飞翔的小鸟撞进了风墙。
她看不到任何关于父亲的未来,也看不见他的过往,像一整块命运被从织网上抹去了,只留下一个空白。可她不肯放弃。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探出灵识,越过宇宙边界的规则限制,偷偷挤入神域的缝隙——像个偷偷溜回家的孩子,悄悄趴在窗边,想要听见屋里的一点动静。
而她父亲——那个全宇宙最不擅长表达感情、却擅长调度三百万天使军团的神王——第一次见到女儿的灵识时,差点摔了手里的光辉神印笔。
“你居然敢偷看爸爸办公?!”
不过下一秒,他就悄悄将那道灵识捧在手中,温柔地一点点修复它被宇宙规则撕裂的边缘,顺便加了个不易被人发现的保护咒。又怕她太快被发现,就将灵识的痕迹藏得妥妥帖帖。
他什么都没说,继续批他的政务。
——但心里,其实早已碎成了满天星。
他看着灵识中女儿的影像哭着喊他“爸爸”,一边流泪一边倔强地坚持不肯收回灵识。她看不见他,可他能看见她。她哭得像个小孩,可他笑了,笑得像是世界还值得再坚持一刻。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神力在枯竭,魂识日渐透明,可他必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只要她还在成长,只要她还会偷看他、还会偷偷喊“爸爸”,他就还有继续支撑下去的勇气。
与此同时,顾清尘也在变得更强。
她学会了将灵识织入星光,用意识追踪宇宙周期的变迁;她掌握了数百种能量的共鸣节点,能用一根羽毛化作雷霆;她能在梦中与另一个世界的她交换经验,并将其融入现世的战斗术中。
她逐渐意识到,这些知识不是堆叠在一起的砖,而是她的骨骼——是她未来将成为怎样一个存在的根基。
“老师,”她有一日忽然问道,“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了?”
离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暂时还只是一个能不拖后腿的存在。”
“……那还挺鼓舞人的。”
“可你确实比我想象得快。”他顿了顿,“也许,你父亲的愿望,真能实现。”
她愣了愣。
“老师,你知道我父亲的愿望是什么吗?”
离箴闭目,没有回答,只轻声道:
“……就是你此刻这样,还活着。”
她不再追问。
那天夜里,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一颗星,在无数文明的夜空中点亮,为陌生人带来方向,为未知者点燃光明。而在梦的尽头,她听见有人在云层背后、时空彼端,温柔而遥远地对她说:
“清尘,别怕。爸爸还在。”
她睁开眼,泪已满面,却没有声音。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哪怕是对最深爱的人。
小说不同章节风格差异较大,这部小说本来就是在各种不同世界之上构建出的一个新的互相结合的世界观。真正写出来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刻,只不过是作者从小到大的脑洞拼凑到了一块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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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细心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