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伸手便要去抢,被师父反手藏到身后,“先别看。”
旭阳这会儿脑子可是晕得很,越不让他看他越是要去抢,“给我,你敢不给我看!我偏要看!”
“哎哟,你可先站稳了,一会儿磕着碰着可别怪我。”
旭阳挣开他的手,自己反手撑在书桌上,蛮横地问道:“你!你到底给不给!”
旭阳小脸通红地瞪着他师父,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哟,这是生气了?”高翎和旭阳面对面站着,倒是很少见徒弟这态度,他上前一步,耐心哄道:“哎呀,明年你就二十,你家中也无其他长辈,我就想着给你取个字。”
“哦……”原来如此……旭阳靠坐在书桌上,便比师父矮了一截,他咬着下唇,抬眼看向他师父,眼中似有说不完的委屈。
“那,那您,先给我看看。”
见徒弟声音软下来,师父笑笑,“嘿嘿,先别看,总感觉都不太好,哎,这时候觉得自己学问不够啊。”
徒弟噗嗤一笑,“您,太学博士、翰林大学士、内阁大学士,您说您学问不够,那……我等凡夫俗子算什么?算个屁呀?”
师父笑着戳戳徒弟的额头,“总之,为师还得再想想。”
徒弟努着嘴,仰头看着他师父,“谢谢你,长青。”
“嗯?”师父微愣,徒弟可从没这样叫过他。
徒弟一把揽住师父的腰,将他拉到自己身前,脸颊贴近师父的胸口,含糊着说:“你是我的长青,我一个人的。”
师父眨眨眼,心跳速度飙升,他都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这家伙喝醉了能这么惹人爱吗?“宝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徒弟脑袋蹭了蹭,怼着他师父的心口,大声说了句:“我说,你是我一个人的。”
“哈,哈哈哈……”师父腰身向后仰起,双手捧起旭阳的脸颊,笑得合不拢嘴,“是是是,我当然是你一个人的。”
徒弟小脸被挤在师父手心里,微微嘟起的嘴唇红润又诱人。他甩开师父的双手,自己这么认真,才不准他笑那么开心,“那你干嘛和别人走!”
“啊?嘿,不是你叫我走的吗?”
“且~”徒弟白了他师父一眼,心里想骂一句,又不知该骂什么好。
这小表情,在师父眼里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只是他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忽然一瞬就凝固了,他弯下腰,捏着徒弟的下巴,强迫徒弟正视他,然后问了句:“我说宝儿,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哼,松手。”
“哈哈,是吃醋了吧?”
徒弟使劲挣脱,但这喝多的人,动作虽大,却是一点力气没有,“才没有,放开我!”
这个发现让师父兴奋不已,徒弟偶尔也会撩拨他,却从未对他说过这样占有欲十足的话,这不是吃醋是什么?“哈哈哈,好好好,那你告诉师父,你干嘛去喝酒?”
徒弟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这么奶凶奶凶的徒弟,师父看得是挪不开眼,话说酒后吐真言,他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好脾气地哄骗道:“宝贝乖,告诉师父,是不是不高兴了,自己偷偷去喝闷酒了?”
徒弟咬着唇,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了。
师父心里一酸,他是爱惨了眼前这人,这人为他争风吃醋,为他偷偷买醉,换做谁心里会不感动、不激动?
他端正态度,赶紧认错,“对不起啊,宝儿,今天师父是没理解你的意思,下次绝对不会了,师父保证,好不好?”
徒弟吸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嗯,我原谅你。”
“嘿,真乖。”师父揉揉他的小脸蛋,心里可柔软了,温柔地将他搂进怀里,“宝儿,师父问你,你喜欢小孩儿啊?”
徒弟抬起头来,说:“你给我生一个。”
“我啊?”师父笑笑,“你给我生还差不多。”
徒弟点点头,“嗯。”
这乖巧的模样,简直戳进高翎的心窝子里,他拉起徒弟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个公主抱,直接将徒弟抱上床。
“宝儿,叫声长青哥哥好不好?”
徒弟摇头。
“叫不出口啊?那不如叫……夫君?”
徒弟陡然瞪大眼睛,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你滚滚滚……”
“叫一声嘛,求你了。”
……
太孙追查当年之事,虽说做得隐蔽,可总还是有迹可循。
这日,四皇子府上管家接到密报,“殿下,老奴接到消息,最近似乎有人在暗查当年大皇子之事。”
四皇子端起茶碗,笑了笑,“看来,承泽是终于听懂我的意思。念念不忘,总有回响啊。”他浅浅抿了一口,“那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旭阳找不到师父的任何证据,心里有些炸毛。他有一瞬曾想过,不如制造七皇子和师父曝光的证据,但两人都是谨慎之人,交往隐蔽,很难被外人看见。而且就算旁人见到他俩在一起,若是没有捉奸在床,谁也不会信堂堂皇子会和朝臣搞在一起。但若真的捉奸在床,那画面,旭阳也是连想都不敢多想。
这样的折磨,让他日夜不得安宁,有时候,他希望赶紧找到证据,让一切尽早结束,从此,他和高翎一别两宽。有时候,他又想撒手不管,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反正也没人逼着他非要报这仇。
十月,高翎生辰,旭阳早早就起了床。他拿出寺庙里求的红绳,分成两段,将一段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他皮肤丝滑白皙,腕上鲜艳的红,显得有些惊心动魄。又拿起另一段,在手心握了好久。
最终,他还是将红绳放进盒子里,转头拿上另一个盒子。这套话本,他听师父讲过其中桥段,想来他是喜欢的。旭阳也是淘了好久,终于将全册凑齐。
这夜,旭阳又在师父酒里下了药,最后一次,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找不到任何证据,他便不想再找了。
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卧室里,徒弟深情看着师父,说,“您干嘛老是骗着我喝,您自己干嘛不喝,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师父为什么要骗着你喝?那自然是因你喝醉的样子实在诱人啊,娇萌软糯,那师父可不想把你灌醉嘛。
师父也满含笑意地看着徒弟,“我哪是什么老狐狸,在你面前,我就是只小白羊,被你吃得死死的。”
“哈哈哈,没听说羊吃羊的。”徒弟手肘撑在桌上,身子趴着向前,“小白羊,你小时候快乐吗?”
“快乐呀,除了练功的时候,我娘可是严厉得很,常常给我满山追着打。嘿嘿,但是我跑得快呀,就躲到我卧房去,死不开门。哎,其实我知道,她是故意放水。”
“躲到卧房去?”旭阳眨眨眼,身子向后直了直,他知道高府在此处已许多年,所以也认定师父一直住这房间,“您以前不住这里?”
师父叹声气,眼睛在房间扫视了一圈,“这以前是我父母的房间,他们走后,我时常挂念他们,才搬到这里来的。”
难怪……“那您以前住哪里?”
“后院那边,离管家他们住的地方不远。”
旭阳有点诧异,“您和下人们住一起啊?”
师父笑笑说:“那里人多,我娘不会在人多的地方揍我呀。”
徒弟失笑,这谁能想得到……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从小都是乖巧懂事,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
“我本来就是呀,只是谁潜意识里还没有点小小的离经叛道,不过是被世俗礼节压制了而已。”
师父说得轻松,徒弟的心里却渐渐沉重。
这一夜,旭阳始终觉得房间里有两双眼睛盯着他,身心难受至极。
他师父也真是,总能干出些石破天惊的事情。在父母的床上和别的男人厮混,也不怕他父母泉下有知,气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骂死他这个不孝子。
事后,师父睡得深沉,旭阳趁机潜入后院。
房间落了锁,他费了好大劲儿从屋顶跳下去。
房间摆设应该是没怎么动过,卧室连着书房,只是房间太暗,看不清晰。
此处临近下人的住处,他不敢点灯。但直觉告诉他,这里,他定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还是等到月圆之夜,借着月光再来吧。
回去房间躺下,旭阳心里乱得很。
他转头看着师父沉睡的侧脸,月圆之夜,大半个月之后,我的使命就完成了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还有同床共枕之日吗?
清晨,师父醒来,怀里搂着徒弟,觉得自己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徒弟昨夜不知何时睡着的,现在还不想起,在师父怀里磨磨蹭蹭,哼唧了几声。
师父亲亲他额头,“要不你再睡会儿?”
徒弟搂着师父的腰,腻歪了老半天,“你去上朝,我也起了吧。”说完便坐起来,但还是满脸睡意。
师父先起,站床边穿衣,“每次抱着你睡,就睡得特别踏实,特别沉。”
旭阳心中一惊,瞌睡逐渐清醒。
师父自己穿戴好,给徒弟捋顺头发,再给他抱起来,“来,乖宝,师父给你穿衣服。”
徒弟软绵绵的,任他摆弄。师父给他抱着站起来,他又懒洋洋地倒师父怀里去。
“哟,小懒猪,昨夜也没把你怎么着啊,这么虚?”
“哼~”
师父搂着他的腰,笑说道:“哼什么哼,不就一次嘛,看来下次还是别让你出力。”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