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孙旭出去后,郦征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想他的话。

自己真的忘得了他吗?如果忘不了,那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公平吗?

这么久,之所以没去找他,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拒绝,更重要的原因是想到自己早晚要结婚,如果感情越陷越深,以后越是分不开。既然他要分手,那分了就算了。长痛不如短痛,趁着自己现在和他时间不长,分了就分了。

道理是这样,可是自己白天忙着还好,深夜里、睡梦里的那些煎熬,只有自己体会过才知道。

那如果自己不是非结婚不可,那是不是……他呢,他家里会逼他结婚吗?

两人以前回避这个问题,他一直都默认两个人早晚是要分开的,所以不想去思索太多。

想到这,郦征筷子顿住了,这是想什么呢,人家现在都不要你了,你想不想结婚人家还会在意吗?他结不结婚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郦征放下筷子,往沙发上一仰,强行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便再没胃口继续吃了。

自己的手机、办公室的座机、微信都被他拉黑,看着微信上面你们不是好友的提示,郦征起身去点了根烟,然后索性脱了鞋,直接疲惫地歪倒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手机无聊地摆弄,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齐醉吟单位的网站。

“喜报”两个鲜红的大字赫然列在头条,郦征皱了皱眉,点开了新闻。对于新闻的内容,郦征不关心,下面配的几张图片,瞬间击中了他此刻脆弱又敏感的心。

图片中,齐醉吟站在冯益身后,冯益正满面春风地握着奖杯,给他颁奖的人,不正是唐吗?

齐醉吟这崇拜的眼神、甜美的微笑,不应该是自己的专属吗?

这些天,他们私下单独见面了吗?他们都在一起吗?他们在一起,会做些什么?

没有他的消息还好,这一看到,郦征瞬间绷不住了,强筑了这么久的心房,一瞬间就要轰塌。

猛吸了一口烟,郦征仿佛听到了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他不会的,不会的。

可那个老外这么优秀,齐醉吟每次说到他都是赞不绝口,他要是真的在这个当口对齐醉吟穷追不舍,齐醉吟会拒绝吗?齐醉吟会不会因为自己,然后就……不会的,他不会的。

郦征心里否定着,但拿着烟的手,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稳。

他以为自己真的能扛过去,他以为只要时间够久,他就能接受齐醉吟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事实,他不想给两个人造成更多的伤害,他不想承认他爱得如此卑微,他不想再让自己重复一遍十几年前失去他的绝望。可当他看到齐醉吟看别人时一个崇拜的眼神,他就会嫉妒得发狂。

那是他的齐醉吟呀,他怎么能将他拱手让人?

烟烧到手指,给他手上烫了好大一个泡。他却没怎么觉得疼,身上的痛,怎么比得上心里的痛?

挑好时间,郦征给冯益发去了祝贺的信息,顺便打探到他们回来的行程。

两天后,郦征推掉下午的会,买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回家带上鹦鹉一起去找齐醉吟。

这小东西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之前齐醉吟把它当大爷伺候着,它一天高冷得不行。自己给它饱一顿饿一顿,不说话就不给吃的,这不,说“齐齐哥”已经说得有模有样了。

自己的诚意,加上这神秘助攻,至少能让自己进个门吧?

带上满心的期盼,郦征驱车到齐醉吟家。

快到小区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还没等到郦征激动,便是平地一声雷,旁边那个和他一同提着菜的女孩,不正是宋钰吗?

两人正有说有笑朝小区门口进入……

郦征一时失神,没注意到前面一个小孩突然从路边穿出来,他一个急刹,后面车跟着急刹,再猛按了一声喇叭。

这动静惊动了路人,也惊动了齐醉吟。

他和宋钰同时顿足朝这边看过来。

孩子的家长冲出来,对着孩子大吼了一声:“兔崽子,叫你乱跑,小心撞死你!”

还好,虚惊一场。

齐醉吟愣愣地看向这边,他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车牌号,也看不清车里的人,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一记眼刀正在将自己寸寸凌迟。

“幸好没事,这些大人也不知道怎么看孩子的。”

齐醉吟只僵硬地朝宋钰这边笑了笑,“就是。”

郦征此时的心跳还在加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齐醉吟和旁边的女孩,好,好得很!

此时,余光里那一捧鲜艳的红仿佛是个笑话,他侧头斜睨了一眼,止不住冷笑一声,油门一踩,走了。

冯益几个今天一起回来,大家吵着要给功臣接风,但刘院今天有更重要的安排,于是有人提议今天先一起吃顿火锅。

也不知道谁说起齐醉吟煮火锅就是一绝,想着好久没去他家吃过饭了,今天到齐醉吟家煮火锅这事就这么仓促的决定了。

冯益安排齐醉吟先回家准备,顺便将办公室唯二的女生刘畅和宋钰安排给他做帮厨。

三个人本来是在一起逛超市买菜的,刘畅要等新鲜出炉的烤鸭,便让齐醉吟和宋钰先提着东西回去,这下正好,就这么寸的被郦征给撞了个正着。

回去后,齐醉吟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半个月了,郦征没来找过自己,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个人,自己再也不能靠近了。

往后,他的好已经不属于自己,他的坏,也再伤害不到自己。

可是,心里的难过却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半分。

这些天,齐醉吟也冷静下来,理智的思考他和郦征之间的问题。

某一天,他忽然想到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能走近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因为那块地方一直被人占据,只是以前年纪小不明白而已。等他大些的时候,郦征早已不在身边,所以他没察觉出自己对郦征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郦征忽然出现,在对他过去那些年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还会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的原因。

这本来就是个错误,在发现郦征的问题后,他却选择自欺欺人,更是错上加错。如果自己现在还执迷不悟,那就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虽然心里难过,但黑暗总会过去的,自己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同事陆陆续续来了,这个清冷了这么久的小窝,一下又充满了烟火气息。

有人到阳台去抽烟,问道:“诶,齐齐,你那些花花草草怎么没了,不是有盆宝贝得要死的兰花吗?”

齐醉吟愣了下,回他:“之前出差的时候搬到我妈那里了。”

他将自己的沮丧掩藏起来,只把最热情乐观的一面展现给旁人。

可酒过三巡,心智就不那么受控制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经过一年的忙碌,这群年轻人完全放飞了自我,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融入了一杯杯烈酒当中。

早上,齐醉吟昏昏沉沉地醒来,自己旁边横躺了个人,地上铺着被子,被子上躺了一个。

走出卧室一看,沙发上还躺了两个人,不用说,刘畅和宋钰应该躺在客卧里。

齐醉吟拍拍脑袋,看着桌上桌下那一堆酒瓶,这才想起昨晚上喝得有多嗨。

他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迷茫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昨天下午那一幕。

车上是他吗?感觉是的吧。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他已经这么久没找过自己,是错觉也说不定。在他众多炮友中,自己能算老几?

卫生间出来,齐醉吟给冯益打电话,不知他们几个昨晚是怎么回的家。

昨天,郦征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只是憋着一腔怒火,一路狂飙。

到家之后,他便换了衣服,冷着脸进了健身房。

不知道对着沙袋捶了多久,直到大汗淋漓、筋疲力竭,然后扔掉手套往地垫上一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今天一早,郦征是被自己憋醒的,不是被尿憋醒,而是感觉不能呼吸,整个人像被几十个人轮番揍了一顿,浑身酸痛不已,眼皮重若千斤,背心冷得打颤,手心又热得冒汗,想起来却没有丁点力气。

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

朦胧中,他想起昨天看到齐醉吟和宋钰有说有笑的表情,再想想他一次次对自己冷漠的眼神,郦征只觉得浑身都被掏空了。

鼻子堵住了,呼吸困难,郦征艰难地翻身侧躺着,紧紧地抓着胸襟,将自己缩成一只熟透的虾。

不能呼吸不只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心中憋闷,郁结难解。

你就那么着急吗?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了吗?

滚烫的气息从喉咙里吐出,却有一丝冰凉,从眼角划过。

马上就过年了,周末要去拜访一些重要的朋友,张总想确认郦征的行程,但郦征电话一直没接。

孙旭发信息过来,郦征也没回。

电话打了好几个,终于,这次他听到了电话震动的声音。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地拿起电话。

“喂?”一开口,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喂,”孙旭一惊,“喂?郦总?”

“嗯。”

“怎么了这是?”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感冒啦?”

郦征把电话丢在地面,手拿着都觉得费劲。

“喂?郦总,在听吗?”这声音,不像是在干什么羞羞的事,肯定是生病了吧,这大清早的,总不可能是喝醉了吧?

“嗯。”郦征发出虚弱的气声,眉眼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你是生病了吧?你在哪儿啊?”孙旭着急地说:“在家里吗?”

既然和小齐哥很久没联系了,那老板肯定是一个人在家,听他这声音,明显不太好。

“我马上过来找你。”

郦征感觉自己点了点头,脑子里嗡嗡的,也不知道发没发出声音,太阳穴一拧一拧的疼,感觉脑子里的脑花都快被搅散了。

孙旭一路风驰电掣,片刻不敢耽误,听老板这声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老板快要嗝儿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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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尔偕老
连载中姝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