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醉吟心里咯噔一响,脸颊僵硬。
没等他去回想那些糟心不堪的往事,成锦继续八卦道:“她怀孕那新闻你看过吧?男主角据说是力峰集团的少东家郦征,我看着也像是他。”
听到郦征的名字,齐醉吟看向成锦,一句话没经大脑就蹦出来,“你认识啊?”
“校友,见过,谈不上认识,我留学的时候就知道他的风云事迹,那时候留学那几届都知道他。”
齐醉吟也意识到,自己听到郦征的名字便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他低下头,不打算继续过问。
但成锦这话匣子打开就没收得住,继续说道:“那人可牛逼得很,长得好、超级学霸一枚,读书时便开始创业,那事业干得是风生水起。当时我们一帮留学生不是有个联谊会吗,里面还有不少跟着他一起干的。”
齐醉吟苦笑一下,说:“你们能去那学校的谁不厉害。”
齐醉吟暗自叹气,怎么躲到天涯海角,都还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不不,厉害和厉害那还是有本质差距的,我们这种只是比一般人学习好点,他那种,属于脑子和心智都是凤毛麟角那类的。前些年力峰集团虽然势头强劲,但他回来接手这两年,你看力峰的股票就知道,噌噌往上涨。”
“哎……可惜可惜,这样的美女被白白糟蹋了。”成锦继续看着八卦新闻里的糟老头们,他本不是个八卦的人,但眼前正好有个八卦在,他不由得就躁动起来,“你说她怎么想的,就算郦征是个海王,那不比这些糟老头强上千百倍?”
“海王?”齐醉吟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心跳开始加速,脑子像被人敲了一闷棍,嗡嗡直响。他不知道成锦还能说出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难道他知道的那些还不够多吗?那个曾经同床共枕的人、那个曾经他爱到心坎里的人,那个曾经在他眼里光芒万丈的人,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过往?
成锦点头,问了句:“你认识郦征?”
齐醉吟摇摇头,“不熟,只是有个力峰的项目参与过。”
成锦了然地点点头,这才开始给他说:“那给你八卦下也无所谓,留学的时候听说他这人荤素不忌,男女都搞,而且以他这条件,前赴后继的少男少女那可是不胜枚举。据说最牛逼的是,他那时候喜欢一个男的,但那男的是直的,有女朋友,他竟然把那男的给强了,但那男的还是不从,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去把那男人的女朋友一起睡了,我草,真是牛逼。而且喜欢……好多……”
后来成锦再说什么,齐醉吟就没听见了,只觉得耳边嗡嗡在响,眼前一片白茫茫。
直到成锦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听到一句,“你说吧,都同样的事,这要搁一般人就叫渣男,他那样的就叫风流。”
齐醉吟机械地咧了咧嘴,说:“是。”
齐醉吟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的酒店,只记得看到床之后,一头便栽了下去,之后便不省人事。
耳边是男人女人的浪?叫,眼前是男人不停说话的嘴,脑子里全是郦征手机里约?炮的信息。
齐醉吟感觉自己好累,感觉□□快要分裂,每个器官都被拆卸,要被这些人活活分尸。
他告诉自己这是梦,赶紧醒来,醒来你的心就不会痛了,醒来他们就对你无可奈何了。
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眼。
他动弹不了,四肢像被钉在了床板上,无论他意识怎么挣扎,那些人、那些话都像长出了藤蔓,刺穿他的身体,将他越缠越紧。
无止尽的挣扎,耗费了他全部的体力,最终,他像个濒死之人,吊着最后的一口气,等待与这世界告别。
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钟声,他想,这是寺庙为逝者超度的声音吗?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不对,齐醉吟全身一抽搐,好像灵魂突然归位。
他心脏一阵狂跳,转头看向房门,原来,这只是梦啊。
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敲门?是成锦还是治安不好啊?
齐醉吟拿起手机,谨慎地起身,他轻声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被噩梦惊吓狂跳不止的心跳还没平复,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毛骨悚然。
他怎么会来?
齐醉吟用力眨眨眼,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一直盯着猫眼的郦征感觉到光线有一丝变化,他急忙开口,“开门。”
齐醉吟退后两步,这不是梦。
怎么办?怎么办?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对门外人感到恶心无比。每当他以为郦征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将他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他还能把刀子捅得更深一些。
齐醉吟慌乱不已,郦征既然敢来敲门,说明他已经笃定自己就在里面。
在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时,门外又传来声音:“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我就不客气了。”
齐醉吟盯着门,还是没有挪动一步。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门“哐”一声巨响,将齐醉吟吓得一哆嗦。紧接着,门锁的位置又是一声巨响。
这动静,很快就会惊动旁人。
初来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齐醉吟能怎么办?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成锦他们,但这种事,难道自己还能向他们求助不成?
如果不开门,郦征真硬来,到时候酒店报了警,事情就搞得更离谱了,不仅成锦他们可能会知道,恐怕还会传得人尽皆知。
齐醉吟没办法,只得无奈的上前,将门打开一条缝,将门锁处的铁链留着。
从这条缝,齐醉吟看到郦征,只见他一脸怒气,强硬地说:“开门!”
“你来做什么?”
这时,齐醉吟已经听到隔壁有人开门的声音。
“开门!”郦征看着齐醉吟,再一次生硬地说。
齐醉吟用力地闭上眼,已经被郦征这种无赖又蛮横的行为激得怒火中烧。
他取下铁链,一把拉开了房门。
郦征刚进门,一脚将门踢关上,再一把将灯拍亮,两人在门口怒目而视。
郦征虽对齐醉吟的不辞而别火冒三丈,但自知理亏,也不敢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骂人。
终于,齐醉吟错开身,寒声道:“你来做什么?”
“不声不响就跑,电话微信拉黑,都谁教你的?”郦征声音不大,但隐含的怒气可不小。
齐醉吟转身看着他,反问道:“我要去哪里需要给你报备吗,你谁啊?”
“我他妈是你男人!”
齐醉吟一声嗤笑,带着笑的脸上却满是悲伤,“哈,哈哈,我男人?”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郦征,质问道:“你是我男人,你还是多少人的男人?”
郦征咬牙,“我那是因为生气,我以为你抛下我去见别人!”
“生气?生气你就能和别人搞在一起?”
“我没有……”
齐醉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盯着他,带着危险的气息,一寸一寸向他靠近:“在酒店搞一起是因为生气,和前任约炮也是因为生气?”
“那他妈不是什么前任,也不是我约他!”郦征反驳得理直气壮。
“他睡你和你睡他不他妈是一回事!”齐醉吟声音陡然提高,“哈,真是好笑。”
“老子说了没去!”郦征底气不足,只有靠提高音量来壮大声势。
“是不是非要捉奸在床你才承认!”齐醉吟也吼了起来,也不管现在凌晨两点半,也不管现在还在环境简陋、隔音不好的酒店。
郦征无话可说,怒气冲冲地看着齐醉吟。
过了半晌,齐醉吟深深吸了口气,息气道:“行了,不说了,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郦征心里有点慌:“你说不见就不见?我和那人都是以前的事,那天在酒店,我等了你那么久,以为你不会来,我真是气着了,你……”
齐醉吟指着门,冷漠地说:“出去!”
郦征吞了吞口水,伸手想去抓齐醉吟肩膀,被齐醉吟一巴掌甩开,“你要点儿脸!”
郦征看着眼前这张冷漠的脸,看着这双凌厉的眼睛,瞬间有种被万箭穿了心的痛楚。
他无所适从,手不自觉抬起,想要再试一次。他乖巧温顺的男孩怎么会如此冷漠又愤怒,哄一哄就会好的。
手还没碰到齐醉吟,齐醉吟便警觉地后退一步,再重复了一句:“滚出去!”
郦征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逐渐变冷,他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分手?”
还没等齐醉吟回答,他便很生硬说了四个字:“那不可能!”
齐醉吟看着他,他的心都已经不再痛了,因为已经被怒气占据,他只觉得郦征说的话简直不可思议,“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继续?”
郦征眼睛一跳,齐醉吟看着他的样子,仿佛在看个傻子。
但他顾不上齐醉吟怎么看他,他只执着于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不同意分手,你就别想。”
齐醉吟冷笑一声,挑衅道:“我非要分呢?你能怎么样?我也没有女朋友可以让你睡了来报复我。”
齐醉吟说着这话的时候,脸已经凑到了郦征面前,他仔细地看着郦征每一丝表情的变化,是那么的精彩。从冷漠,到迟疑,到怒不可遏。
齐醉吟突然就笑了,突然觉得心中好爽快,一种看穿了他,自己就得到了解脱的爽快,“哈,哈哈哈。”
“谁给你说了什么?”郦征眉头紧锁,刚刚他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现在却彻底被激怒了。他一把抓住齐醉吟的肩膀,咬着牙说:“你听谁说了什么!”
齐醉吟的头微微往后仰,他看着郦征的眼神似乎就多了一丝轻蔑,只见他轻声说道:“那可多了去了。”
血丝爬上郦征的眼球,他的手有些发抖,“你听谁说的!靳思齐?”
齐醉吟能知道蓝山公寓,能知道他过去的事,那他能找到靳思琦也不是不可能。
齐醉吟不知道谁是靳思齐,但心中有了猜测,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你那些烂事未必只有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