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醉吟冷淡的态度让郦征有点头疼,他知道,齐醉吟原本对他很信任,但要这次又觉得自己骗了他,他要对自己失望了该怎么办呐。
信任建立起来可能需要一百次的努力,但要毁掉它,只需要一次谎言。
下午的时候,冯益打电话给齐醉吟,叫他明天下午一起去力峰,这快年底了,一起去拜访下郦总。
齐醉吟本能的拒绝,说自己身体不适。但冯益怎么可能放过齐醉吟,逮着他去自然事半功倍。
其实这个安排有点突然,以往来说,他们去拜访秦总就可以,但正巧这个时候郦征给冯益打了个电话聊天。这不,冯益再怎么个搞技术的,他还能不懂这点人情世故吗?不仅齐醉吟要去,明天晚饭的时候他们刘院也会去。
齐醉吟不知道郦征给冯益打电话这个插曲,没办法给郦征安上“不择手段”的罪名,只能抱怨一句冤家路窄。
任凭齐醉吟在郦征面前气性再怎么大,这什么张总、秦总这些在场,大家都知道他和郦征关系好,齐醉吟该陪笑还得陪笑,心里咒骂一万遍也没用。
索性,今天孙旭在场,齐醉吟和他坐一起,免了他在郦征面前去端茶倒水。
郦征酒喝了一圈,这又走到齐醉吟这里。
在场坐着的,哪个不是人精,齐醉吟真是连做个小动作都不敢。
刚一上桌的时候,郦征就问:“小齐你这感冒还没好啊?那你喝茶算了。”
有了郦征发话,齐醉吟这一晚上就以茶代酒了。
齐醉吟端起茶杯,微微欠身,对郦征做出个露八颗牙的标准微笑,“敬郦总。”
幸好没戴眼镜,隔着大圆桌,看着郦征的脸也是模糊的,就当对着个木头吧,齐醉吟安慰自己。
一场酒喝下来,所有人酣畅淋漓,只有齐醉吟如坐针毡。躲过了喝酒,那可就躲不过没喝酒要送郦总回去。
齐醉吟也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刘院的安排,只能心里暗骂郦征,妈的,中计了。
郦征作为大BOSS,在众人的目送下光明正大地把齐醉吟拐上了贼车。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瞬间变成谄媚的“耙耳朵”。
“嘿嘿,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嘛?”郦征趴在扶手箱上,讨好地看着齐醉吟,“这两天你不在,我觉都睡不好。”
“我每天都在深刻反省,是我做得不好才让你误会,以后不会了。”
郦征轻轻去拉齐醉吟的衣袖,被齐醉吟甩开。
“宝贝,还要生多久的气嘛?”
“那你说说你怎么想的行不?你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想法……”
郦征无可奈何地望着齐醉吟,这要换做其他任何人,郦征都不稀得多说一句话,还费尽心思讨好你呢。
这大概就叫做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一物降一物吧。
到了熟悉的车库,如果不是车上这冰冷的氛围,齐醉吟都感觉自己会直接提了包就上楼,可这地方,自己还能上去吗?
“你,跟我回家吧?”郦征拉着齐醉吟的胳膊说。
齐醉吟抽出手臂,但郦征不死心,再一次拉住他。
齐醉吟终于开口了,“回哪个家?你有多少个家?”
一句话,就点上郦征的死穴。
“你别这么说,我……”郦征眼神闪烁,没敢直视齐醉吟,“你住进这里后,我才觉得这里像个家。”
齐醉吟斜睨着郦征,好像在从他的眼神里看这句话的真假,他在别人面前,也会这样说话吗?同样的话,他对别人说过吗?蓝山公寓里面,是否也住着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人?
郦征被他看得有些心惊,直言到:“你,不信我的话?”
齐醉吟低下头,没说话。
郦征急了,齐醉吟生他的气说明在乎他俩的关系,但他怕的就是齐醉吟不再信他的话,会推翻他俩的关系。
“我说真的,没骗你。”郦征双手叉上腰,焦躁地看着齐醉吟,“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吧?嗯?我们上去谈谈行吗?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
齐醉吟咬着唇,看着郦征的脚尖晃来晃去,“改天吧。”
“就现在好不好嘛?”
齐醉吟摇头。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也不能强行把他拖上去,郦征只能选择妥协,“行,你今天不想上去也行,但是齐齐,我不管你看到些什么,但我敢摸着良心说,我郦征心里就你一个,没有别人,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平时郦征从不说这样的话,这些情情爱爱的甜言蜜语只有齐醉吟才常常挂在嘴边。这么偶然的表白,谁听了又不会动容呢?
齐醉吟心里一酸,不知如何是好。
但,蓝山公寓、微信里那些人,郦征始终没给个说法。
最终,齐醉吟还是回了自己的家,脑子里乱糟糟的,一面是郦征的好,一面是那些挥之不去的怀疑。
郦征晚上的话反复在他耳边回想,如果他真的外面还有其他人,他何必费尽心思要挽回自己,而且,他对自己的好,那也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他们那些甜蜜又幸福的时光,难道说割舍就能割舍掉吗?
郦征对他的宠溺,对他的体贴,对他事无巨细的照顾一幕幕在脑中回放。
齐醉吟抹掉脸上的水珠,忽然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齐醉吟啊齐醉吟,你就只记吃不记打。林楚燃的事才过去几天呐?你又这么轻易的相信他?
水哗哗地冲刷他的身体,齐醉吟一动不动,你清醒清醒吧。
周元夕自己开了瓶酒,明明是同样的酒,今天喝起来却莫名觉得苦涩。
手里的电话看了一遍又一遍,数次拿起手机,却迟迟没敢点开那个人的头像。
周元夕轻轻抚上沙发,那天晚上,他就那么虚弱地靠在这里,那么惹人心疼,惹人怜爱,如果当年自己能勇敢一些,顾虑少一些,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为了答谢周元夕的照顾,齐醉吟第二天发信息约周元夕吃饭。周元夕能做到不主动找齐醉吟,但齐醉吟请他吃饭,不管作为朋友还是出于私心,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作为朋友,他关心齐醉吟身体好了没有,心情好了没有;出于私心,他自然想看到齐醉吟。
但既然郦征知道他对齐醉吟的想法,他俩现在并没有分手,周元夕不想做个小人,也不想让郦征误会,他很坦荡地给郦征汇报了情况。
郦征是不敢说齐醉吟不该,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周元夕,蛮横地说:“你干嘛非要单独和他吃饭!”
周元夕哈哈大笑,调侃道:“怎么,就吃个饭就急成这样,对自己没信心?”
“你不去不行吗?”
“那我先说了今天不忙,他说那请我吃饭,我难道要说我要避嫌不去?”
“哼!”郦征气得牙痒痒,口无遮拦地说:“你不会趁虚而入吧?”
周元夕“呵”一声,笑说道:“你要这么不放心,那你去捅破我对他有意思,叫他别和我一起吃饭呗。”
郦征一听,简直想凭空穿越过去打爆他的头。
不过既然周元夕会主动说,说明他没打算乱来。但齐醉吟现在对自己横眉冷对,他本来和周元夕又挺亲近,如果、假如、万一他转头看上了周元夕那可咋整?
“你们上哪儿吃饭?”郦征喃喃地问。
“你不会打算去盯梢吧?”
“我没那么闲!”其实就是有这念头,只是不想承认。
“啧啧,征儿啊,真是颠覆了我对你的认识。”
周元夕走到窗前,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希望他能不辜负齐醉吟一片真心吧。
郦征心眼儿贼多,挂了电话,马上给齐醉吟发信息,表明周元夕跟自己那是一伙的。
郦征:宝贝,晚上吃饭能带上我吗?
郦征:我这几天都没吃好。
又过了一天,齐醉吟的气好像又消了一些,他自己定义得没错,他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傻蛋。看郦征这几天温言细语,他自己心里好像都有些动摇了,郦征那么优秀,说不定就是别人要来骚扰他,也许他真的心如磐石呢。
齐醉吟叹气,无力地趴桌子上。
“嘿,不舒服啊?”宋予星站起来,对齐醉吟致以诚挚的问候。
“嗯,心里不舒服。”齐醉吟苦恼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宋予星。
“我看你不是没什么症状了吗?还没好啊?”
“心烦、意乱、四肢无力……”
玖哥接了句:“这症状不像感冒没好,像失恋……”
“我也觉得像……”
“ 1”
齐醉吟坐起来,“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欺负个我见犹怜的病人!”
……
齐醉吟没什么心情上班,一下班拿着包包就去奔赴晚宴。
“元夕哥!”商场里,齐醉吟一看到周元夕,便小跑着过去。
精神多了,眉目含笑,看着仍是翩翩少年。
周元夕眼里噙着笑,征儿,你多好的福气啊!
“想好请我吃什么了?”
齐醉吟咯咯笑,“你想吃什么?”
周元夕看他一眼,自然被他感染,也跟着他笑了,“吃清淡点的吧。”
“我知道上面有一家清淡的汤锅,还有一家粤菜,都很好吃,你想吃哪个?”
“哈哈,原来做好功课的啊,我还以为真随缘呢。”
“也就是你正好说吃清淡的,吃别的我真不知道。”齐醉吟边说边笑,伸手去碰了碰旁边的巨型玩偶,“哇,这个好可爱啊。”
“嗯,喜庆,诶,这个也好看。”
走到一家商铺,门口放置有一对红色玩偶,新年氛围已经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