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到齐醉吟，郦征还没出来鬼混过。
到了夜店，一群人陆陆续续进来。
曾臻坐下，一把揽住郦征的肩膀，翘起二郎腿，对着门口打了个响指，“来。”
一群漂亮女孩和帅气小生站出来，“正中间两个，新来的，怎样？”
身材高挑，清秀，白净，确实是郦征喜欢的类型。
不过，现在这个类型的天花板已经出现了，其他人又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郦征看了几眼，“算了，第一个吧。”
“嗯？确定不尝个鲜？”曾臻凑到郦征耳边，蛊惑地说。
郦征摆摆手，“你们上。”
“那行吧……”曾臻有点纳闷，这哥们儿换口味啦？
男孩来到郦征身边，乖巧地陪着他喝酒。
喝着喝着就往他身上靠，靠着靠着就开始上手。
郦征开始没觉着有什么，等那男孩的手越来越放肆，郦征很警觉地阻止了对方。
男孩是见过郦征的，也陪过，只是没带出去过夜，以前上手郦征也没拒绝。
男孩不甘心，这样有钱又有颜的男人，谁不想钓到手。
可郦征把他扶得端端正正坐好，两人正儿八经地喝起了酒。
“哥，就干喝呀？”男孩委屈巴巴地看着郦征，那带着钩子的小眼神，巴不得把人魂魄都勾了去。
心中的信仰为郦征筑起一面屏障，这些个小妖小怪的，现在真近不了他的身。
郦征礼貌地笑笑，没说话。
曾臻见状，过来悄悄问他，“不满意？”
郦征只说：“今儿这酒不错。”
曾臻哈哈大笑，转头对男孩说：“郦哥说酒不错，你好好陪着。”
男孩乖巧地点头。
“要不要换个？”曾臻又凑过来问。
“不用不用，这个挺好。”
曾臻也不劝，说不定人家想玩什么新花样呢。
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看着搂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郦征突然感觉兴致索然。
“陪哥出去走走。”郦征对男孩说。
男孩大喜过望，自然明白这什么意思。
一群人见这两人往外走，疯狂地吹起口哨，男孩俏皮地冲身后飞了个吻。
郦征朝门外走，男孩跟在后边，身心皆已蠢蠢欲动。
出去走了一段儿，也没开车，也没打车，男孩问：“哥，去哪儿？”
郦征说：“就随便走走呗，里面太吵了。”
男孩觉得没领会到郦征的意思，问：“随便走啊？”
“嗯，醒醒酒。”
男孩长长的“啊”一声，“真就走走啊？”
郦征笑了笑说：“啊，真走。”
男孩有点懵逼，然后一下就笑开了，“哥，你，哈哈哈。”
郦征也跟着他笑了，“以前见过你，多大了？”
“19。”
郦征点点头说：“年轻真好。”自己19的时候，还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男孩笑笑，看着郦征俊美的侧颜，感慨了一声：“啧，可惜呀可惜。”
郦征转过头看他。
男孩也看着郦征，问：“哥觉得我好看吗？”
“挺好看的。”
“且~”男孩不满地看着前路，明显觉得郦征在敷衍他，心里有点小失望，“我还以为今天走大运了呢。”
郦征笑着没回答。
若是以前，这么直率的男孩他应该有兴趣试一试。
两人悠悠闲闲地走着，男孩确定郦征对他真没那个意思，聊天倒也坦诚。
走了得有大半个小时，酒气差不多散了，估计着回去那帮人喝得也差不多了，两人便又往回走。
男孩嘀咕一句：“我这么回去多没面子啊。”
郦征笑笑，说：“那不进去得了吧，我得去开车。”
一路快到门口，郦征掏出钱包，给了男孩一沓，说：“请你喝酒。”
男孩不要，“算了吧，和你聊天还挺有意思。”
郦征把钱塞男孩兜里，“总不能让你白陪我走这么久，也是体力活呢，我开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男孩也不再推辞，反正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哥。”
郦征在路边等代驾，这地方装修挺隐秘的，外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商业，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
等待的间隙，郦征掏出手机，找到和齐醉吟的聊天记录。
看了就忍不住叹气，他妈的到底在干嘛？就随便问候一句都不会吗？看着就觉得烦躁，负气地把手机揣进了裤兜里。
郦征心里很矛盾，如果换做别人，他肯定直接开门见山，不可能独自在一边患得患失。但这个人是齐醉吟，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齐醉吟一家吃了晚饭，便浩浩荡荡地出了门，老妈和奶奶一起去跳广场舞，三个老爷们儿充当护花使者，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齐醉吟一到，一群大妈就围了上来，争前恐后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这小伙子人帅嘴甜，那简直是大妈们的心头好，一群跳舞的老阿姨，哪个不羡慕程丽丽。
“小齐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跳一段？”
“对对对，来跟我们一起，上次你跳我发的朋友圈，好多人给我点赞呢。”
“真的吗？”齐醉吟哈哈大笑。
有两次心血来潮，跟着阿姨们一起转着玩，还怪有意思的。
“你来来来，”大妈超级热情，“我给你看朋友圈。”
齐醉吟兴奋地凑过去，果然，下面清一色都是夸自己的。
“想不到我这水平还能有粉丝啊？”齐醉吟笑得合不拢嘴，“啥时候我回去练练，咱们来搞个直播。”
“这主意好！”
旁边大妈七嘴八舌地附和，场面好不热闹。
“丽丽呀，你真是命好啊，有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儿子……”
程丽丽同志在一声声赞美中渐渐迷失自我……跳起舞来感觉是飘飘欲仙。
齐醉吟和爷爷、老爸一起压马路，虽说是年纪相差巨大的三辈人，但聊起天来竟也没什么代沟。
爷爷一天在茶馆能听说不少新鲜事，老爸在店里也能听说不少奇闻怪谈，三辈人谈天说地行，拉拉家常也行。
回到家，慢慢洗漱完，时间也是不早了。
齐醉吟躺床上，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打开微信，将未读信息读了一遍。
齐醉吟的微信有个特点，除了有领导的工作群，其他的同学群、朋友群、同事群、游戏群几乎都很活跃。估计这就是人以群分，话痨的人容易吸引话痨的同伴。
齐醉吟在吵吵嚷嚷的群里都去嚷嚷了几句，还是感觉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最终，无处安放的小手手点开了郦征的头像，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我在接机口”。
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可发什么呢？这么晚了，他方便吗？
齐醉吟发现，两个人见了几次面，郦征很少会提起他的私事，也没听说过他的另一半，他有女朋友吗？
应该有的吧？
他这么优秀，身边怎么会少了崇拜他、仰慕他的人。
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家世，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
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几圈，始终睡不着。
齐醉吟无奈地趴床上，趴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就做了一夜。
“儿子，起床。”程丽丽敲了敲房门，门是虚掩着的，进去一看，齐醉吟还蒙头大睡。
齐醉吟嘟囔一声，一动手臂，一阵酸麻感袭来。
“啊……我的妈……”
“诶，你妈在呢，”程丽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扰你好梦了？”
“不是，手麻。”齐醉吟龇牙咧嘴地挤出几个字，“哎，别碰！”
程丽丽无语地看着他，“自己慢慢起啊，我先去店里，等会儿自己下来吃饭。”
“嗯……”
齐醉吟自己在床上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翻过来平躺着，难怪梦里浑身难受，想叫叫不出，想跑跑不快，急死个人。
关门声响起，齐醉吟烦躁地拿起手机，这回笼觉好像是睡不着了。
点开微信，啥想看的也没有。
把各个APP右上角的小红点点完，又返回了微信，发了个朋友圈，“不想起床，不想起床~”
配图，顶着黑眼圈的大黄狗。
还没等起床，下面就回复了一长串信息：
“昨晚干嘛了？”
“昨晚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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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醉吟还在贼嘻嘻地回复，郦征的信息就进来了。
郦征：昨晚干嘛了？
齐醉吟蹭蹭翻过身趴着，浑身忽然充满了力量，烦躁的情绪立马一扫而空。
小齐齐：没干嘛
郦征：那还不起床？
小齐齐：就是不想起嘛
郦征：太阳都晒屁股了。
齐醉吟看了看窗外，明明就是阴天。
小齐齐：哪儿有太阳？
郦征：怎么没有？你在哪儿啊？
小齐齐：老家
郦征拿着手机，指尖顿了顿。
郦征：多久回？
齐醉吟盯着界面，指尖也顿了顿，然后抿嘴一笑。
小齐齐：干嘛，要请我吃饭啊？
郦征：那你快点回来。
齐醉吟傻笑了两声，右手握着拳头，心里欢呼了一声：YES!
约好了晚饭，齐醉吟潇潇洒洒就蹦了起来，头不晕了，手不麻了，哼着小调去洗漱了。
他去店里装了一罐秘制酱料，高高兴兴去赴约。
郦征到地铁站接他，大老远就看到他跑过来。嘴角的笑意压制不住，仿佛有了恋爱的感觉。
齐醉吟坐上车就拉开包包，“我给你带了罐馄饨调料。”
“哦，”郦征鼻子嗅了嗅，“嗯，好香啊。”
刚一打开，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你车上有密封的袋子吗？好像封得不够严实，我怕等会儿车上都是酱料味儿。”
“没事儿，这味道我喜欢。”
“要不还是先放我包里吧，捂着能好点。”
“不用，给我。”郦征又拿到鼻子下闻了闻，“馄饨我不会包。”
“那个简单，网上随便学一学就会。”
“要不你空了去我家包好，我放冰箱？”郦征有些期待地看着齐醉吟。
观察一个人，最直观的方式就是观察他的家。
齐醉吟连思考的环节都省略了，立马就答应了他。
郦征很满意，油门一踩就出发。
齐醉吟也没问去哪里，反正跟着他一起自己好像不用带脑子，“你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不做饭吗？”
提到国外两个字，郦征本能的有点排斥，“偶尔做，但馄饨不会。”
“哦，”既然话起了头，齐醉吟也想了解他的过往，“一个人挺辛苦吧？”
郦征笑着“嗯”了一声，不提那些年还罢，一提起来那些心酸往事简直剖肝泣血。
何况，还有那么多难以启齿的过往。
所以，郦征不喜欢和他说从前。
不过，他好像没领会到齐醉吟的意思，没有听出那略微加重的“一个人”。
齐醉吟还想顺势就问问你这么多年是不是都一个人，但郦征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今天带你去个有情调的地方，建筑很有特色，你应该会喜欢。”
齐醉吟也无所谓郦征带他去哪里，重要的是和他一起去。